奇书 >  霸道军阀的宠夫之路 >  第十章 怎样爱上他的?

程碾如最终没有被送走,他大清早跪在万里下楼吃早饭的楼梯上磕头,说不能陪在三小姐身边还不如死了,赌咒发誓再也不会有非分之想,万里挥挥手说再给一次机会,再不好,就剥掉程碾如的皮,挖掉他的眼。

“谢楚江又私用军车,”万里骂骂咧咧,“我要一笔一笔全都记上。哪时等他捅个大篓子,他别想活。”

李秋常今天吃肉丝面,百无聊赖听她在那里抱怨,还让女仆给自己煎个蛋来:“你今天上不上班?”

“前天没去坐班,被谢楚江拿了我的错,今天得去了,你帮我看看现在制鞋厂的情况,我没空过去了,我晚上得去趟橡胶厂。”万里拿叉子戳着盘子里的卷酥。

“那罗雁飞那边呢?你不看戏去了?”

“我哪有时间!而且,我预感不去迎春班也能见到他。”万里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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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常去了制鞋厂,很快就完事了,给军阀做姨太太虽然苦,胜在清闲日子多,从厂子出来,李秋常就在街边闲逛。

她一直在天津,这次来北平也乐得自在,不过说是要长见识,北平的外国人和洋人开的店却比天津还少些,走了好一会李秋常才见到一家法国人开的咖啡店。对李秋常来说,像其他姨太太们一样每天喝喝咖啡,跳跳舞,被正房为难或者被丈夫揍一顿什么的实在算不上她生活的主旋律,何况她嫁的根本算不上个玩意,那种在咖啡馆一坐一天嬉笑打闹的贵妇们的生活,对李秋常来说是遥不可及了,不过来杯咖啡喝喝倒也不碍事。

进了咖啡店才坐下,李秋常就听见邻座有人聊天,几个女人正聊什么。

“叫人烦啊。”

“就是,上回没事摸我的手,我还不好的骂人,我家那口子还在他手底下干活。”

“没办法的事,下回直接叫下人去送东西了,没事别往司令部跑。”

司令部?

李秋常转身问道:“几位太太,这是说哪个呢,我家那个在司令部做事呢,司令部有啥事吗?”

“你家那个也在司令部?做什么的呀?”

“嗨,我哪知道干什么的。反正在司令部做事。你们这是说谁呢?”

“你可别讲出去啊。”

“我啥也不说出去,咱就一时聊聊解闷。”李秋常因为万里被骚扰已经猜到七八分是哪个了。

“就那个——谢司令。”

“谢楚江?他手脚不干净?”李秋常明知故问。

“何止不干净,想东想西的。”

“他年纪不小了,没娶妻吗?”

“娶了,本来家里也只是开个厂子,没什么兄弟的,也是管不过来谢司令,天天在外面胡玩,外面的女人还有戏子歌女之类的,天天没个正形。”

“就是,之前跟一个姓罗的戏子勾搭在一起,那个戏子也是,做点什么不好……”

“听说来头还不简单呢,家里以前给皇帝干活的。”

“哦哟,这话可不能说,那年有人想复辟,城北那边,打得多惨哦。”

“要我说,戏子能有几个好的,就知道勾人。”

“男人啊,就没有住嘴的时候。男人要是争气不偷吃,凭戏子和表子有什么本事呢。”

“哈,幸好我家那位不是,她就我一个姨太太。”李秋常配合地闲话起来。

“姨太太?不是正房啊。唉,男人哪里靠得住,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有了正房还要个你呢,在司令部有谢司令那么个上司在,能学什么好,还是留点私房钱来得靠谱……”

李秋常被塞了一把瓜子,一群人围一起闲话了半天。眼看聊着聊着女人们的话题已经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了,李秋常赶紧借口有事走了,以免被人听出来她根本没有夫妻生活。

————

现在是下班时间,只有凄凄惨惨的万里还呆愣坐在办公室里。说实话,还不如加班。万里之所以还没走出办公室是因为走廊上有很不妙的声音,谢楚江和罗雁飞的。

比起罗雁飞要被做什么了,更让万里咬牙切齿的是谢楚江可以光明正大早退去看戏,还能把人带回来。

带回司令部来!万里恨得牙痒痒,怎么她就得坐班到点,还因为作为女人的矜持和对二爷的仰慕不敢把人叫出来。

好在谢楚江还没发疯到在走廊开干的程度,两个人不知道是出去了还是进办公室去了,如果是进了谢楚江的办公室,希望罗雁飞能给她搞点有用的情报回来。万里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怨气冲天,坐到车上的时候咚咚地踢陈仰的驾驶座椅背。

看得出来万里心情不好,陈仰开口:“鱼山公园雕塑坏了之后新建了个水池子,您去玩玩吗?”

万里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先去橡胶厂,公园看时间吧,我太累了。”

万里咕咕哝哝算账:“现在我有一家食品厂,一家橡胶厂和一家制鞋厂,我要在这边再有一家钢厂,那家刚谈好的矿石供应商我可不想浪费。”

“对,我得趁礼拜天去北城那个铁矿看看,或者秋常帮我去。叫做北城闫庄铁矿的。”

“是,少帅。”

其实去公园逛逛实在听起来不错,但是从橡胶厂出来已经很晚了,万里只好直接回万公馆了。

“今天二爷没来汇报消息吗?”万里一进门就嚷。

“没有,”李秋常鼓捣着一个手摇磨咖啡豆机,“为什么那么问,他说了要来了吗?”

“今天在司令部,他大白天和谢楚江干起来了,我以为有什么重要消息可以搞到呢,他那么猴急。”万里光着脚,瘫倒在沙发上,手指夹着半支烟懒懒地抽,女仆跪下给她穿拖鞋。

“那不是你自己让他去呆在谢楚江身边吗,这种事难免,”李秋常摇着摇杆,咖啡豆碎裂的沙沙声很是好听,“不满意的话,你也去迎春班砸钱,让罗雁飞来陪你。”

“我……我怕二爷觉得我太不矜持了,”万里作娇羞状,“花钱叫二爷出来还能是做什么呀,这种事说出去,对二爷的名声也不好,对我的名声也不好……哎呀,这种事可不好意思说!”

“他的名声……还有更不好的余地吗?”李秋常抽了抽嘴角,想起白天跟人聊的。

“那就我的名声!总之我觉得我们之间不能那么快,起码等相认之后,相认之后,二爷一定会跟我旧情复燃的。”万里兴奋道,很显然因为罗雁飞没认出她而哭了一夜并没有让她有点记性。

怎么还没放弃……李秋常真不知道罗雁飞有什么值得万里那么入迷的:“所以你觉得你们有可能?”

“怎么没有可能!”万里振振有词,“二爷一定只是时间太久才不记得我了,只要我开口告诉他我是谁,他一定会想起我的,我们会在一起的,一定会!”

“希望吧……”虽然李秋常实在不怎么相信。

“话说你磨咖啡干什么,直接让女仆去泡就行。”

“我今天去喝咖啡,预存了一点咖啡钱,他们就送了我一台磨豆机,我玩玩。”李秋常把磨好的粉倒出来,交给女仆去泡。

“你存了多少?”万里警惕。她并不是对自己的姨太太花钱有什么意见,但李秋常一旦帮她干活干多了就会主动拿万里的钱补偿辛苦的自己,至于数额,大部分时候很难说。

“你开那么多厂子,存那么些钱不花难不成还攒嫁妆啊,我花点怎么了。那家是法国人开的咖啡馆,你也去喝嘛。”李秋常轻哼一声,比了一个数字,数额不算大。

“花吧花吧,你男人还差这点钱。”万里摆摆手,又点上第二支烟。

“我今天跟那些贵妇人一起聊天,正抬不起头呢,人家好赖的是嫁了个男人,我苦啊。”

“要男人自己出去找,那个赵枝云,你不就要找他唱戏吗?有空帮我跑一趟北城闫庄矿场,我这边要搞一家钢厂,让陈仰送你去。”万里向端咖啡进来的女仆招招手,也要一杯。

“我去唱戏的,又不是偷情的,”李秋常说,“而且你也是够想得开的……”

“今天二爷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跟别人**,我还不是忍下来了,我个子矮,多戴几顶绿帽子还摞得高点。”万里自嘲地笑笑,“行了,吃饭去了。”

“谁稀罕男人了,我不去。而且,你看罗雁飞跟别人一起,你也不好受吧,我就不刺激你咯。”李秋常笑道。

“我需要谢楚江的信息,让二爷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去矿场?”

“那家矿场前不久刚开,还是在天津时候就联系我了,我说等我到了北平,还要开一家钢厂,所以拖到现在。”万里在餐桌前坐下,今天吃清盐芦蒿和羊汤野菇,酒酿酥炖羊排,还有李秋常点名要吃的翡翠凉芽汤。

“你不是还打算盘下那家赌场,今天我顺便帮你去看了,管得不好,现在又要开钢厂,要不赌场就不要了?”李秋常不爱吃日本米,嫌弃口感软,万里挥挥手让女仆给她拿点白面馒头。

“要开的,那家不好,我管了就好了,现在这批打手直接解雇就行了,管事的全都换掉,”万里安排着,李秋常一一记下,“矿场那边差不多就签下来,工厂这边是废弃厂子改的,很快就能开工,能多快就多快。”

“好好好,就你最忙,”李秋常叹了口气,“明天去看戏吗?我想去看看赵枝云的戏,听说明天唱《乌盆记》呢。”

“啊,我想去看二爷明天有没有戏,可是我明天要去赌场……明天我就谈下来算了,不过要喝一晚上酒,迎春班去不了了。你自己去吧。”万里埋头吃饭。

“那我明天直接跟赵老板聊聊要唱的那出戏去,”李秋常笑嘻嘻的,“给你戴帽子去咯。”

“你唱周瑜,他唱诸葛亮,怎么给我戴帽子,周瑜和诸葛亮在床架子里摇,最后撒半碗鸡蛋清?”万里翻个白眼。

“不过我还觉得稀罕呢。”李秋常说。

“怎么?”

“我当初听说你喜欢听戏,我以为你愿意捧戏子才去投奔你,结果你根本不喜欢听戏,怎么传出来的呢?”

“自然是人胡说的。”

“不对,”李秋常托着下巴,勺子搅着清澈的汤,“当初咱们约定你花钱捧红我,我来宣传你的钢厂,你确实去看过我的戏,而且看的也不止我那一场,你很会叫好啊,每一个需要叫好的唱段,你都拿捏得特别好,声音也很洪亮,你不喜欢听戏,我是不信的。”

万里挪开视线,吃她的羊肉。

“当然,之后忙得很,我理解你没有时间听戏。”

“可是咱们到北平来之后,你听戏的次数屈指可数,北平的名伶加上赵枝云有五个,你只听过赵枝云的,而且也只听过一次。每次去听戏,都是为了见罗雁飞。”

“到底为什么?你擅长喝彩,对戏很是了解,可是你其实不喜欢听戏。”

万里沉默了一会,李秋常静静喝了两勺汤。

“我当年,在二爷院子里做丫鬟。”万里慢慢地讲述起来,不同于平时咋咋呼呼的模样,她讲述起以前的事情,诡异地平静而且沉重。

“二爷喜欢听戏,也喜欢唱,罗府养着一班小戏子,二爷总是跟她们混在一起玩。”

“我当时只是一个在院子里洒扫的小丫鬟,经常被其他丫鬟欺负,有时候打起来,就要挨骂。我想,要是想一飞冲天,只能是做个姨娘。要做姨娘,就要让二爷看见我。”

“我跑得快,经常被派去小戏子们在的院子送东西,一来二去会了一点,也知道二爷喜欢听戏唱戏。”

“如果是小戏子唱戏,二爷自然觉得一般,但如果是本来不该会唱戏的干粗活的丫鬟唱起来,二爷就觉得稀罕了。”

“我等到一个机会。”

“那班小戏子被太太带到别家去唱戏了,一去好些日子,二爷没有小戏子可玩。我选了一天桃花林正好落花的日子,我知道二爷喜欢赏花写诗,提前去等着。”

“二爷快走过来了,我就唱了一段牡丹亭。”

“秋常,我觉得,我就是那个时候爱上二爷的。”

“那天我们在花树底下,他也在花树底下,他肩膀和头上落着粉红的花,我猜我也是。”

“他太英俊了。我知道,他是来救我的。让我不被欺负,让我有好饭吃,有好衣服穿。”

“秋常,二爷对当时的我来说,是神仙一样的呀。”

万里痴痴地说。

“然后呢?”

“二爷教我唱戏,他让我从院子里到屋里伺候,我可以给他端茶倒水,还可以陪他吃饭。给他端茶倒水的活,有时候连那些大丫鬟都要抢呢。”

“他教我唱戏,让我听他唱,我学着给他叫好,还可以乔装打扮成小厮陪他出府看戏。我背了好些戏本,认识了不少字,也看了听了好多戏。”

“我其实没那么喜欢看戏听戏,也不喜欢唱。”

“但是如果这样就能在二爷身边的话,我愿意,我没有一天后悔过。”

万里笑了,不知道在幻想什么,幻想以前的日子,还是能和罗雁飞相认的未来。

“这些,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二爷在救我,他是我的全部。”

“我不能没有二爷。没有他,我一天都不能成活,没有他,我会死的。”

“我爱他,胜过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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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壁残垣……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得圆——”

“谁在那里?花树底下是谁?”罗二爷拨开花叶,女孩摆弄着扇子,听见人来,欲盖弥彰拿扇子遮了脸。

“唱得不错,你是谁屋里的丫鬟?”

女孩拿下扇子,原来羞红了脸。

“我,我就是二爷您院子里的,我叫鲤鱼。”

少女抬起头来。

她个子很矮,身材瘦小,一对细而锋利的剑眉,一双上挑丹凤眼,眼珠子乌黑乌黑的。她头发不长,扎两个小辫,盯着人的时候很专注。

“鲤鱼。蓝鲤鱼。”她重复着,仿佛怕对方记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