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十重幻境 >  38 素女白裳,伊人我心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梁逸趁杨夫子闭眼的空档挪向晨雪,刚好给晨雪一个不会不舒服的空间,又离她不远的位置。

晨雪也只是瞄了一眼,见梁逸再没有更放肆的举动后也在马车的一晃一荡中靠着柱子闭上了眼睛。

之前在骑马的时候都没有好好看一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现在终于有机会慢慢勾勒眼前人的脸庞。

梁逸有想像过晨雪的样子,之前的王府一瞥宛如昙花一现,此刻才是真真切切的落实了。

细软的头发乖顺的垂落在胸前,没有过多的发饰,身后的头发被主人编成了长长的麻花辫,仔细看才会发现黑色的发丝似乎泛着一点紫。

恬静的睡颜遮掩了灵动活泼的眸子,皮肤白皙的像会发光,一身月白衣裙衬的佳人如皎皎明月,**白裳,伊人我心。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盖住梁逸的眼睛,还在闭着眼的佳人嘟喃:“把眼闭上,你的目光让我睡不着。”

被手遮住眼的梁逸浅浅的笑了,抬手牵过晨雪的手放在掌心,低低的说:“好,我不看了,你好好休息吧。”

感受到强烈的目光远离,晨雪倒也没抽出手,任由梁逸牵着自己的手,又沉入梦乡。

这一切小憩的杨夫子毫不知情。

等马车驶到书院后门,车夫在车外说:“书院到了。”车夫知道这些贵人一般都会寒暄几句,干脆直接走了,等过一会再来。

听到声音的晨雪才悠悠转醒,也不知道怎么睡的,睡着睡着竟把头靠到了梁逸肩上,这小子愣是一声不吭。

从鹿渊崖到玄黎书院的距离挺远的,自己应该没流口水吧,晨雪狐疑地看了看梁逸肩膀的布料,嗯,确认过衣服,没有口水,那她就放心了。

看了眼还在闭目养神的梁逸,晨雪掩饰地扒拉了下梁逸的衣服,把自己睡的那块扒平整。

这一扒拉就出事,梁逸睁开了眼睛,就看到某人的爪子还留在犯罪现场企图毁尸灭迹。

“你在干嘛?”刚醒的男人声音低哑,不明所以的看着晨雪。

晨雪张了张唇,她觉得自己怎么说都有点蠢,决定装傻:“我看你这衣服上趴了只虫子,帮你拍开。”然后收回自己的爪子,两只手交握,一脸我为你好的表情。

刚醒的梁逸没想太多,“哦”了一声,相信了晨雪的话,一听外面的动静,猜到是到地方了,动了下被靠麻的肩膀,开口:“要回王府吗?”逸王府是专门有给晨雪准备的房间,即便晨雪当时只能附身在梁逸身上。

“不了,我跟你回去像什么话,明天茶馆的新谈资,玄黎书院女夫子夜宿逸王府?”晨雪一想到就有点头疼。

“谁敢议论我就让他夜宿街头。”晨雪仿佛看到了梁逸头上的恶魔角。

“别别别,嫌我祸水级别低,给我升级呢?”

梁逸又发出终极必杀技,可怜巴巴地看着晨雪。

晨雪有点心软,终究还是狠下心,强硬地说:“你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我在你身边并不安全。”

听到这话,梁逸认真了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本就狭长的眼睛寒光乍现,让人望而生畏。

对上晨雪又变成软和的狗狗眼,“那你等我来接你好不好。”

“行行行。”

得到回答的梁逸欣喜的眼神快把晨雪淹没,受不了一点。

为了赶快把晨雪接回家的梁逸立马准备回去拉动任务进度,真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看着他的晨雪淡淡吐出了一句:

“幼稚。”

一直存在心里的疙瘩因为见到了梁逸全都解开了,整个人都放松不少,等下了马车晨雪才想起来少了什么。

糟糕,把杨夫子忘了!

晨雪又转回马车把杨夫子叫醒,杨越溪揉了揉眼睛,眯了眯看向晨雪:“宫夫子,这是到了吗?”

晨雪尴尬地说:“是啊,我们走吧杨夫子。”坚决不提刚刚自己把杨夫子忘在车上的事实。

“哦,那逸王殿下呢?”

“他说有要事要处理提前走了。”

“那我们回书院吧,今天可把我这把老骨头累坏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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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王府

楚苓跪在光可鉴人的白玉地板上,一双美目似哭过,含着凄楚的样子,犹可怜见。

谁见了都得为美人叹一声不平。

自从梁逸受封亲王就一直跟在他左右的亲信子越也看不下去了,开口求情道:“王上,让苓儿姑娘起来吧,她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子越不理解,一直被视为梁逸亲妹妹的楚苓,竟被罚跪这么久。

苓儿姑娘平时对他们颇加照顾,虽然性子娇纵些,但是什么样的错让一个姑娘家跪这么久?

一袭黑袍的男人立在窗边,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楚苓和求情的子越。

眼睛哭得红肿的楚苓对子越凄惨的笑了笑:“谢谢你子越,阿逸定有他的打算。”楚苓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了子越的保护欲。

“王上!”子越情急喊了一声,梁逸终于转过了头,眼睛像淬着刀子一样刮向子越:“怎么?你也想跟着她一起跪着?”

子越从没见过梁逸如此冰冷的目光,比之在战场上还要令人害怕。

心头涌上的一腔热血就这样被梁逸浇灭了。

等梁逸的目光从子越身上移开,子越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自己下去领罚。”毫无波动的语言淡淡响起,子越却不敢违抗,今天是他逾越了。

等子越走后,逸王府里的空气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压抑着楚苓的神经。

静寂,寒冷,疼痛。

心底的恐惧越放越大,她知道,现在再凄美的眼泪也不会换来窗边的那个男人一丝一毫的心疼。

但是楚苓还是试着开口:“阿逸……”

“楚苓,你知道为什么你能在这里开口而不是地牢吗?”

梁逸的一句话就仿佛掐住了楚苓的喉咙,让她之后的话语再也吐不出来。

他知道了。

他还是知道了。

知道这个事实的楚苓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一切的寒冷和疼痛仿佛离她而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她没死对吗?”楚苓神情恍惚地吐出疑问,好像在问梁逸,又好像在问自己。

听到那个“死”字的梁逸控制不了地把手旁边的茶杯狠狠丢向楚苓,顿时尖锐的瓷器在楚苓额头划开了一个口子,鲜红的血噗呲一下留了出来,在楚苓的脸上艳丽的爬行。

楚苓似感觉不到疼痛微微歪了歪头,嘴角扯起了一个有些疯癫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