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没有留在重堂山，就像是一如既往地那样，等到假期临近尾声，便提前回到了学校，呆在实验室中。
唯一的变化，便是从每日读着科学著作的日常变成了，被缘拉着偷偷跑到地下将那些书来来回回研读。
也在试探着问过爷爷小黑屋低下的事情，但是怎那个词语甚至没有说完的时候，爷爷便顾左右而言他地向外走去。“安心啦。”缘笑道，“他甚至都不知道我在这呢。”
于是再没说什么，莫名地，他对于缘的信任处于一种极高的阈值。即便林初一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林初一！我知道你在里面！”封闭的，应该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实验室门外，传来急切的喊叫。
平时并不会有人来这里。林初一知道，而他细细得听着门外耳熟的声音。
“葛怀冰。”林初一猛地拉开门，门外的人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栽倒在自己面前，“有什么事？”
他露出惊魂未定的神色，抬起眸来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你在啊！原来你真的会提前返校啊！”
沉默许久，林初一那双眸子透过镜片看着面前的人：“再见。”
说着就要将门再度关上。
“别别别。”葛怀冰硬是撑住了门，不让他再度关闭，留下一条门缝，将自己的眼睛怼，“之前在重堂山的时候我们不是碰到过一个小姑娘吗？你当时抓着那个娃娃说这个才是源头，后来那个小女孩就好了……”
面对林初一明显是变得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他将多余的话头戛然而止：“其实我当时还问了他们有没有别的症状那个小姑娘跟我说，她几乎每天都在做噩梦，但是父母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对了，所以说你有看网上吗？最近做噩梦的人，是不是越来越多了，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并没有少说多少话……林初一想着。
“哦是嘛。”他语调淡淡的，似乎并不感兴趣，总让葛怀冰有种对方感觉自己一惊一乍的无奈感，林初一扶着门框，“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吗？”
葛怀冰一愣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面前的人：“什么你认为这不是重要的事情吗？哦，果然是因为我太弱了，是因为我不适合战斗，所以你才不打算理我是吗？你就觉得我是个累赘，觉得我太过愚蠢，你根本就不打算和我做同甘共苦的好战友！”
林初一有些头痛的扶额将门从身后带上自己，整个人靠在门边，站在实验室外，颇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人：“首先，我并没有认为这不是一个重要的事情，我只是在思考；其次，记忆是由许多不同基因的相互作用形成的，而它也是智慧其中的一种能力，所以我并没有认为你特别弱；最后，关于你所谓战友的事情，我想我们才能认识多久吧？”
脑海中的缘很轻的笑了一声，尽管并不理解她的笑点在什么地方，但林初一还是因为他的笑下意识的浅浅勾了勾嘴角。
“你要不还是去吧。”她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自己耳中。
“嗯。”
林初一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葛怀冰：“有空再去看看吧。”
他欢呼雀跃的大喊了一声，对着林初一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便往远处跑去。
“缘。”看着葛怀冰逐渐远离实验室，并没有再回来的迹象，林初一便又闪身回到室内，轻声的唤道，“那个小姑娘做噩梦或者说他的所有反常行为，都是因为那个娃娃，而那个娃娃被那个灵所附身。”
“不得不说……”她笑着，脚尖轻盈的点地便落在了林初一面前，“那爱哭小子的灵性比你高。”
“你上次还叫他运动小子。”对于别人在某一方面高于自己，林初一承认或许是好胜心的作祟，并不太乐意听见这样的话，但从小到大……似乎又对这样的话免疫过头了，翻来覆去的情感翻搅着，最终却很快的又落回平静。
她环顾着实验室的四周：“啊毕竟上次你晕在那里的时候，他可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呢。”
说着，她似乎有些恼了，抿起嘴来：“你为什么不能早点教我手机的用法？当时就应该拍下来给你看。”
“你究竟是与世界隔离多久了啊……”
“几百年吧。”缘说的轻描淡写的，似乎这对于人类来说，漫长的时间，不过是她双眼一睁一闭的睡梦之间罢了。
她身上有太多的东西，是自己所不知晓的，就像是那是他将自己从死亡的地方拉回来一样。
“安心啦。还是你不怎么看手机的原因吧，那这种东西，我想你一看也能察觉出端倪的……”她一翻手，那部林初一给她买的手机便出现在掌中，“真的很有意思！我以前就算是用瞬移的，也不可能在一天内获得那么多消息的！”
缘那手指搓着手机屏幕，接着便将那段视频展现在了林初一的面前。
灰色的。
大抵是灵。
林初一看见了。
就在那个讲述者的背后，那个灰色的浮在他身后的灵。“别人……看不见吗？”点开评论区，清一色的，自己也做了这样的噩梦，自己也梦到了几乎同样的事情。
“林初一林初一！”思绪在脑海中飞扬着，那种怪异的感觉确确实实的在脑海中出现，并且不断的具象扩大。缘拉扯着他的袖子，摇了摇，“你看这个骗子！他明明说的乱七八糟的，但是还是有很多人相信他哎！”
“那我要不去抢他的生意？”
其实要说，林初一并没有什么抢生意的念头，只不过他从来忍受不了别人对于学术的胡说八道，毕竟这也算是某种民俗学吧。
几乎是惯有的所有带货博主的开头，那个男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留着长长的胡须穿着一身白袍，右手手上拿着拂尘，左手盘着佛珠。
“这就是邪色，害人啊，我看了看啊，这大概是一些有怨念的小鬼啊。他们这种人大部分都没有办法超度往生，于是只能留在人间祸害他人，但是又因为法力不足呢，只能在梦境里面祸害他人目前还到不了现实世界。”
林初一看着他自信满满的安慰着不断刷屏的弹幕，随后在一瞬间就像是变脸一样迅速的沉下面庞来。
“但是我们也要知道，当他经历了久了，祸害的人多了，他的能力也就越来越强了到时候他就来到了现实世界了……”
他摇着右手的拂尘，又捋捋自己长长的胡子：“哎，各位且不用担心，老朽我啊这正好有一件宝物。”
展现在屏幕中央的是一颗红色的珠子，上面似乎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样，在闪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泽来。那人说着什么朱砂，说着辟邪，将那颗小小的珠子卖出三四十的高价，再之后又默默的加上了一些符咒等等。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林初一有些无奈的看着缘：“我总感觉，我隔着屏幕好像也看得出来，那东西什么灵力都不富含。”
她撇撇嘴，“是啊。”
却见林初一开起修长的手指，迅速的按下了购买键，将那主播的600块大礼包尽数买下。
“哎哎哎！”屏幕中央的人，发出惊天动地的惊叹声，他急急忙忙的凑到屏幕面前，“哎呦感谢这位叫做林初一的小哥，作为第一个购买的，我们在免费赠送您一次现场驱鬼哈。”
缘眨眨眼，将脑袋凑到屏幕前来：“你……”
他笑着，无奈地摇摇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或者说先了解了他们家的假冒伪劣，才可以更好的让谢大伯发挥不是吗？”
思绪被拖回了假期的时候，那位中年的男子似乎有些颓废的坐在自己面前，说着自己再没有东西可以教给他了，于是促膝长谈了许久。
虽然说人在讲到过去经历的时候总会带上一些夸张和虚构的成分，但是剔除那一些地方，也依旧可以看出那真实的曾经。
他笑着拍着膝盖说起自己，那是一路奋斗打拼，却意外的从江南看见了过去的模样，才开始逐渐学起了道。
自己家中贫困，这应该是一条歧路，但他还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把重堂山上的那一小块打理的很好。
过多的他也并没有在说些什么，只是由于资金的困乏，才迫不得已的让葛怀冰去收了那些百姓的钱。
“其实爷爷当时和我说，这应该是要有来有还的。”林初一道。
谢越露出一贯老好人的笑容，只是摇了摇头。
回忆在此戛然而止，屏幕中的主播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突然地说着：“小兄弟小兄弟，我知道你还在直播间。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有名的重点大学高材生？”
“哎？你那么出名吗？”
“林初一！你为什么关手机了嘛！”
伴随着缘的一声嘟囔，那部智能手机又回到了它最常出现的状态，处于关机黑屏的状态。
他无奈地笑着：“我也不知道啊。”
“反正我定的地址是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