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忘川河面，碎金翻涌。
不知哪群大冤种折了上千艘的小纸船，歪歪扭扭写着“加班狗保护协会”。
正顺着黄泉路漂向奈何桥。
苓柒捏起通讯玉镯，冰凉触感提醒她又到了查岗时间。
蓦然间，三公里外传来惨叫——
“救命啊！狗大你听我解释！那袋狗粮真不是我顺的！”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汪汪汪”。
考勤笔在苓柒的指尖转了个圈。
笔尖划过陈瑜名字的瞬间，像似一道流光渗入纸面，化作一枚毛茸茸的“免死屁屁章”。
“呵，下次再被抓包，大佬神仙也救不了你。”
她对着虚空哼笑。
余光瞥见忘川河面又多了几只纸船，这次印着“地府奶茶自由联盟”。
“叩叩……”
幽煜推门而入，正撞见苓柒对着通讯玉镯挑眉。
屏幕上白毛萝莉的求救定位还在恶犬岭疯狂闪烁。
他抬手理了理西装领带，“秘书长，最近幽冥界的加班投诉暴涨了三百倍。”
苓柒笔尖一顿。
考勤表上“陈瑜”二字被划出歪扭的长线。
她头也不抬：“又有人用‘人间勾魂’当借口翘班？”
“比这更糟。”
幽煜将一摞皱巴巴的投诉信拍在桌上，最上头那张画着歪歪扭扭的哭脸。
“鬼差们说，宁愿被厉鬼追着跑十条街，也不想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袋报告发呆。”
“还有鬼差提议……”
他顿了顿，念出信上龙飞凤舞的字迹。
“让**女神冕下，用魅惑术催眠全体干文职的鬼差，这样大家就能‘快乐加班’了。”
苓柒终于抬起头，扶额轻笑。
“这群混球。”
“陛下和孟姜大人都不在，倒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她晃了晃通讯玉镯。
数十条未读消息瞬间弹出，半数都是“申请去阳间出差”的理由——从“帮魅魔酒吧代购桂花”到“调查人间奶茶店是否掺**”……
“简直五花八门。”
幽煜伸出右手，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加班狗保护协会”纸船。
纸船边角还沾着奶茶渍，歪歪扭扭写着“抗议无效，摸鱼有理”。
他挑眉道：“或许我们应顺民意？”
“即便为其更新了电脑配置，突击培训数月的办公软件。”
“可这些几百年的老古董鬼差，亦难以适应啊！”
“适应？”
“游戏、网购、直播……他们不是学得挺快。”苓柒面沉似水，指尖凝聚灵力。
将幽煜手中的纸船，当成全息投影展开，倒映出地府各处摸鱼现场。
马三枪在战略室用锁链编毛衣，阴澍举着手机偷拍幽煜办公，连素来正经的白玄都在给黑璟画“最帅无常”奖状。
她笑得眉眼弯弯，“要不直接把地府改成游乐场？”
幽煜沉默片刻，摘下腰间的黄泉巡守幡晃了几下。
“叮铃铃——”
清脆铃声的差点穿透半个幽冥界。
投影中的几位，在突击查岗营造出的阴影笼罩下，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他淡声道：“或许可以实行‘弹性加班制’。完成当日KPI，就能去幽冥海域打八折，漂流放松。”
“算是个好主意。”苓柒敲了敲桌面，重新排列闪烁的摸鱼员工清单。
“再加上‘不定期抽查’，被抓到的鬼差，包括四位阴帅……”
她瞥了眼恶犬岭的方向，“都去给铁毛狗当减肥陪练。”
话音刚落，十里外又传来陈瑜的哀嚎：“救命！狗大！瑜瑜不是无辜的！！！”
“啊！不要啃头发啊！”
幽煜眼角抽了抽，默默地将投诉信叠成千纸鹤放飞。“先解决府城隍大人的‘加班恐惧症’？”
“不急。”
苓柒的笔尖落下，在陈瑜的考勤表上画了个龇牙咧嘴的狗头印章。
“让她跟铁毛狗好好培养感情。
“毕竟，被上万只铁毛狗追着跑，可比任何培训都提神醒脑。”
“况且，这不过是扬汤止沸罢了。陛下召唤出来的鬼差，或许大部分真的没有从事基层文职工作的天赋。”
“那秘书长的意思是？”幽煜怔了怔，眸中闪过一丝期待。
他在等待苓柒能给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秘书长的工作态度，向来是沉稳内敛的。
既然她提出了治标不治本的观点，那就说明心中已然有了锦囊妙计。
“文职冥考。”苓柒用手背敲了敲考勤表警示框。
幽煜面露狐疑：“冥考？”
“全称-地府文职鬼差统一考试。”
苓柒调出全息屏幕，上面飞速生成介绍大纲。
“每三年一届，不限种族性别年龄……只要功德值≥100点就能报名。”
“待遇参照军团的二阶阴兵:月薪8000香火，朝九晚五双休；地府特供五险一金，满百年可转为地府编制。”
“……”
“听起来，有点像阳间的公务员招考。”幽煜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功德值换算表”。
他指着其中一条，“工作满十年可自由选择投胎，还能享‘两世善人’待遇？
“此后按照工作年限，依次递增。”
“对啊。”
苓柒唇角扬起狡黠的弧度，“阳间卷王那么多，死后总得给点甜头。”
“比如承诺下辈子直接开局富二代，前提是先来地府当十年社畜。”
幽煜轻笑出声：“秘书长这是要把阳间的‘考公热’引进幽冥界？”
他看着屏幕上自动生成的“冥考宣传海报”，上面写着“来地府上班，保你投胎不踩坑”。
配着陈瑜被铁毛狗追得抱头鼠窜的表情包。
“不过……考试内容是什么？不会真要考《幽冥文职办公软件精通指南》吧？”
“当然不是。”
苓柒调出考试大纲，“笔试考《地府文职基础规范》《灵体办公软件操作》《应急事件处理案例》……”
“实操考公文速记、灵力点钞、跨种族沟通……比如如何劝服厉鬼用电子传票代替撕咬。”
她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面试环节增设‘抗干扰能力测试’。”
“如在马三枪织毛衣的噪音中完成报表，在阴澍的偷拍镜头前保持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