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谢景发怒离开后,柳若馨已经在这个别院呆了一个多月。她每天除了练舞、弹琴,就是和双儿她们在院子里种点花草。
期间她也想打探关于妹妹的消息,但被关在王府的别院里,她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正当她在湖中小亭为妹妹的事烦忧时,双儿迈着小步喊她去看荷花池里的大金鱼。
她撇了撇嘴说“不去”。
双儿瞧见她闷闷不乐,问她是不是在这院里呆烦了,她回头朝双儿长叹了一口气。
听到双儿说明天是端午节,人们会去庙里祈福、划龙舟,而王爷会像往年一样进宫过节,她脑子顿时冒出了个法子——偷偷出去。
为了确保不被谢景得知,她再三向双儿确认——谢景明天会进宫。
直到听到双儿说“王爷每年都会进宫过节的,不止咱们王爷,其他王爷也是如此”时,她才稍稍放心。
“那王府呢?王府里不准备过端午吗?”
柳若馨满脸期待双儿口中吐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双儿圆溜溜的小眼往上一转,“府里会烧艾叶,挂香囊,准备粽子吃食等。”
柳若馨内心在暗喜,趁着明天端午节,王爷要进宫过节,王府里又在忙,想必她偷偷溜出去一时半会儿也没事的。
“那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呢?”
柳若馨刚问完瞧见双儿正一脸疑惑看着自己,顿时觉得自己的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于是借口说是自己担心王爷深夜太晚回府不安全。
见双儿焕然大悟的样子,她悄悄长舒一口气。
“王爷会在用晚膳后回来,大概会在一更三点之前。”
刘若馨听闻高兴极了,拉着双儿就去看鱼。
端午这天,整个王府都在准备过端午,与别院全然两种不同的景象。
一个小丫鬟踏进别院,说是府里的丫鬟都在忙,想来找一两个丫鬟去买艾叶。
柳若馨笑颜逐开,吩咐双儿让阿青和阿紫随那名小丫鬟去,未等双儿开口——一个人去就可以,柳若馨便以别院里不需要用人给搪塞过去了。
看着阿青、阿紫离去的背影,柳若馨心里感到压力减轻了一半,接下来就是怎么支走双儿了。
柳若馨在桌前书写,让双儿进屋为她磨墨。
刚进门双儿就说:“姑娘怎么今天这香有点不一样?”
柳若馨拉着她到香炉前解释说:“端午是九毒日之首,宜烧艾叶驱毒,院里没有艾叶这些,我就用了其它药草粉加到香炉中,也好驱驱毒性。”
“好了你快帮我磨墨,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柳若馨将门掩上,去换上了双儿衣柜里的衣服,又把自己之前穿的衣服打包好出去换上。
等换好衣服去看双儿,双儿已经被她准备的迷香迷晕了。
她将双儿拖上床躺好,又将床幔放下,假装是自己卧床休息。
刚踏出别院不久柳若馨便遇上了王府的管事丫鬟,管事丫鬟正忙着安排人,只问了她一嘴是干什么活的,她低头回复说是出门买艾叶的,便让她离开了。
出王府门前的两只石狮子后,她的脚步越来快,待离王府三百尺左右她竟毛骨悚然,跑了起来。
来到街道上,茶馆、酒楼、作坊、当铺映入眼帘。街道旁还有各种小商贩,有卖粽子、艾叶、香囊、油纸伞的……
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卖货的,有赶驴买东西的,有的拉着亲朋好友去庙里祈福,有的站在水边看人划舟,有的……
她站在东西南北都延伸的街道上惘然,过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包里的东西。
找了个地方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又去当铺将别院里的玉壶典当换银,然后走进一家又一家店铺打探妹妹的消息,但是都杳无消息。
眼看着天色渐晚,夜色渐浓,她走进最后一家茶馆,将沉甸甸的银子塞进老板娘的怀里,嘱咐老板娘留意消息。
出了茶馆后她往王府的方向飞奔,她的速度极快,在人群中穿梭,街旁高高低低的楼阁从她身边闪过。
一个不注意,她与一男子撞倒在地。
“公子您没事吧?”
刘若馨赶紧起身将那公子扶起,她一个劲地道歉,那公子却还是一声声“哎呦”。
见那名公子不肯善罢甘休,她将钱袋里剩下的银子都塞给了他,然后提起裙摆就跑,独留那那公子呆愣在原地。
此时,别院里阿青和阿紫已经回来了。
不见双儿,她们又去柳若馨房中看,见床上床幔放下,以为柳若馨在休息便悄然退下了。
进喜一声“王爷到”,阿青和阿紫听闻立马放下手里的针线,小跑着去院门拜见王爷。
阿紫拜见前还去首饰盒里拿一只镶有翠珠的簪子插上。
“拜见王爷”
“起来吧……怎么不见柳姑娘和双儿”
“回王爷,柳姑娘正在房中休息,双儿应该是有事被叫去了。”阿紫抢先开口。
“我不是吩咐过你们只管这里的事么,怎么还让人叫去了。”
阿青和阿紫齐齐摇头。
“好了,我有事交代柳若馨,你们先下去吧。”
院里夜色深沉,星光暗淡,房舍雕花的木窗内,透露出微弱的灯光,近窗的花枝散发出扑鼻的幽香,令人身心如醉。
谢景缓缓推开房门,只见屋内两盏昏暗的灯左右摇晃,屋内光线极暗。
他将一盏灯放在柳若馨床边的灯台,随后将床幔掀开,灯光瞬间洒在床上人柔和的侧脸,衬出她沉静的睡颜。
谢景的眼神如同这灯光一般落在床上的人,也许那人对这眼神感到格外炙热,不一会儿就醒了。
谢景以为柳若馨醒了,还想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料醒来的人竟是双儿!
“怎么是你!”谢景被吓到站起,大声质问她。
双儿的迷糊瞬间清醒,连滚带爬跪在地上哭泣。
窗外的人听到动静赶过来,不见柳若馨,却见双儿跪在地上哭泣,阿青和阿紫立马也跪在地上。
怒气在谢景的胸中翻滚,他双眼瞪得滚圆,似乎要将这别院的一草一木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