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馨被进喜带到一个偏僻的别院,进喜交代好后便离开,只剩她呆站在门口。
别院红墙高铸,几棵银杏急切向墙外窥探,朱红色的木门静静敞开。
柳若馨刚踏进门在这里等待多时的下人便迎了上来。
“拜见柳姑娘”,三个丫鬟齐声问候,打扮看着不像一般丫鬟,模样与穿着都很好。
柳若馨顿了顿,欲伸手将她们扶起。
“柳姑娘,我叫双儿,是你的贴身丫鬟,也是这里的管事丫鬟。”
柳若馨轻点头,瞧看这位双儿的丫鬟,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圆润的脸盘,看着十分喜人。
柳若馨又看了看其它两位丫鬟,一个身穿青绿色衣物,一个穿紫色衣物,长相很相似,五官精致小巧。
“这两位是阿青、阿紫,也是您的丫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她们。”
“柳姑娘好!”阿青阿紫再次问好。
柳若馨点头回应她们。
“我带姑娘您进屋吧!”
柳若馨向双儿微笑点头,双儿立马过去将她领进屋。
进屋的路旁种有许多的花,牡丹、海棠、梅花、荷花等等,院子里一幅春季百花争艳的景象。
院子里种有几棵银杏树,现在正是嫩绿色,除此以外还种有她喜爱的木芙蓉树,此刻木芙蓉花开得正好。
玉珠做成的门帘缓缓掀开,金碧辉煌映入眼帘,柳若馨眼前一亮又一亮。
她家本是苏州做生意的,见过的东西不少,可如今却对眼前很多东西感到陌生,她在内心连连赞叹。
走进屋有一股淡淡的果香,闻着甚是好闻。
柳若馨走到香炉前用手轻扇,仔细闻是荔枝香。
“这是洪驹的荔枝香,此香味道清新好闻,王爷特意命我们点此香呢。”
双儿见她在香炉前细闻为她讲解,说完又往香炉里添了一勺香料。
“确实很好闻”,柳若馨忍不住又用手轻扇两下。
她让双儿她们都下去,留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柳若馨坐在一把靠椅上,瞧见梅花屏风前有一把古琴,走近细看,这古琴制作极好,用手轻抚,音色是上等之音。
想要上手弹弹,不过也许是今天经历了种种,以至于没了兴致。
看着看着柳若馨感觉现在整个身体像被吸干精气,疲惫之感重重压在她的身上,走到床上就躺下了,才躺下眼皮似涂抹胶水般紧闭。
就这样她沉沉入睡,这一觉她难得舒心安然,以至于睡了许久。
夜幕已深,双儿见柳若馨还未睡醒,在她卧室外来回踱步,犹豫是否喊醒她吃晚饭。
终于她轻手轻脚来到柳若馨的床侧,轻喊她。
“姑娘……姑娘,该吃晚饭了。”
柳若馨缓缓睁开眼,只见屋里一片烛光,双儿弯着腰唤醒她。
“双儿,什么时辰了?”
“已经酉时了,我见您睡得香,不忍叫你,但见姑娘你一直未醒,所以才来叫醒你,菜已经早早备好了,姑娘快起来吧。”
“好!”
柳若馨本来没感觉很饿,听了双儿的话肚子顿时感觉空空的。
她之前一路颠沛流离,逃亡路上饿了只能吃些野果,渴了只能喝清水,都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或许是太久没有吃过这样一餐美味的饭菜了,或许是感叹自己一路的不易,她竟吃着吃着流下了泪。
双儿见她流泪,以为是饭菜不合她的胃口。
“姑娘怎么哭了,是饭菜不合您的胃口吗?”
柳若馨缓缓摇头,眼泪却还在滴答滴答。
“没事……你们先下去吧。”
说着她用手将眼角眼泪擦拭,以免双儿看见不好。
……
待到双儿离去,她才敢让眼泪肆意地流,才敢回忆自己悲伤的过往。
那一夜磅礴大雨,她家中惨遭灭门,家人在雨夜中被一一杀害,要不是她房中的猫惊觉,她和妹妹怕也是难逃一劫。
虽和妹妹逃了出来,但是被人追杀数月,后面与妹妹也走散了,不知道妹妹是否安好。
正当她还在陷入过往回忆时,谢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哒哒哒”敲击桌子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回神看谢景已站在旁,她连忙拜见。
“参见王爷”
“在想些什么呢?”谢景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好奇。
柳若馨知道自己来王府不过是为了躲避追杀,谢景生性多疑、残暴,若让他知道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回王爷,我在想王爷您今天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你不必多管,本王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是,王爷。”
谢景看了看屋子里摆设,大有欣慰之感。
“怎么样这屋子?”
“这屋子我很喜欢……只是奴婢发现这别院与整个王府的装饰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谢景听了她的话,眉头一紧,反问她:
“哦,有什么不一样?”
柳若馨低头抬眼看谢景,小心翼翼解释。
“奴婢发现这别院中种有各样的花,又种有梧桐、木芙蓉等树,屋子的装饰也小巧精致,不像整个王府端正典雅,倒像是特意为女子所建的别院……”
柳若馨说完,发现谢景的眼神渐渐阴冷,让人不寒而栗,她不敢再说,而谢景却让她把话说下去。
“奴婢听闻汉武帝幼时喜爱阿娇,欲为其建金屋而藏之,奴婢心想王爷的别院是用来藏自己阿娇的金屋。”
“所以你觉得自己是本王的阿娇?”
谢景突然用手掌紧捏柳若馨的脸,眼神越发狠,似乎像一头狼顷刻间就把她撕碎。
柳若馨本想借汉武帝金屋藏娇的故事而夸耀谢景的别院华美,以及称赞他珍惜女子的心,好让谢景因这些美言而不随意虐待她,不知怎就让谢景不快了。
“王爷误会了,奴婢是认为王爷的别院如此精美是……”
没等她说完,谢景一巴掌朝她脸上呼了过去,她来不及反应就被扇跌倒在地。
“王爷饶恕,奴婢再也不敢乱说了。”
柳若馨趴在地上求饶,脑子却在不断思考自己说错了什么。
“从此刻开始,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许踏出别院半步。”
谢景撂下话便挥袖离开了,只留下柳若馨瘫软在地。
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说谢景生性多疑、喜怒无常。
双儿见谢景愤然离去,才敢进门,只见柳若馨脸色发白,眼神呆木瘫倒在地。
双儿将柳若馨扶起,问她发生了什么。
柳若馨将事情原委说给双儿听,双儿听了欲言又止。
柳若馨明白这里边一定大有文章,只能央求双儿略说一二,双儿将门窗都关了缓缓道来。
“王爷曾和沈臣相的女儿沉汝君两情相悦,已到了求取婚嫁的地步,这个别院就是王爷为沈姑娘所建,可是沈丞相突然反悔,又将沈姑娘许给了三王爷,自那以后咱们王爷就性情大变。”
柳若馨听了还是不明白,一个沈姑娘就能让谢景性情大变吗?
“就因为沈姑娘嫁给三王爷吗?”
双儿对她比了“嘘”的手势,声音越来越小。
“姑娘你有所不知,听王爷小时候的奶娘说王爷的母亲舒嫔是被三王爷的母亲箫贵妃暗中下毒害死的。”
“害死了!”柳若馨震惊得捂住了嘴,双儿朝她点了点头。
“王爷自那以后就与三王爷不对付,再加上王爷喜欢的沈姑娘又嫁给了三王爷,所以现在连沈姑娘也是不能提的。”
“所以今天王爷生气是因为我让王爷想起了沈姑娘?”
双儿点头无言。
柳若馨浑身无力,自己才进府第一天就触碰到谢景的雷区,这以后怕是寸步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