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到了春天,日子就像沙子般流逝的飞快。

四王爷回京,百姓得到安抚。

科举考试如约而来。

安冉儿升了位份,赐了封号,现如今已经是冉贵人。

苏眠也莫名其妙恢复了赐号,成了“柔”妃。

皇帝也许想要一碗水端平,那日回寝宫之后当天就去了孙贵妃宫里,一连三日都歇在长春宫,结果就是,孙贵妃也怀了孩子。

自打她怀了孕,整个人都变了,用朱玉莹的话来说,就是像变了个人似的,平日见了她们位份低的妃子也不再是鼻孔朝人,有时还会主动开口闲聊几句,当然,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优越感。

对于朱玉莹来说这没什么,毕竟孙贵妃一直以来都有优越感,之前是对自己身份尊贵的优越,现在是自己有皇子的优越。

宫女们脚步轻盈,来回穿梭于走廊之间,端着铜盆和香炉,放到该有的位置上后有序地离开,沉香的味道与清晨的花香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

“本宫这些日子嘴馋的厉害,极喜欢吃酸,可福月找来酸枣果仁我吃了还是觉得不够,姐妹们可知还有哪些酸口的吃食,也算是让我过过嘴瘾。”

坤宁宫里,孙贵妃坐在左侧首位,椅子上被人贴心的垫了羊毛软垫,绣着富贵牡丹的图案,虽然有孕才半月有余,她现在可是异常注重,不知道的还以为快要生了。

“听老人说酸儿辣女,贵妃娘娘这胎如此喜欢吃酸,必定是个皇子。”

说话的是周昭仪,她住的云烟斋离长春宫不远,仅仅一墙之隔。

“没错,我娘怀弟弟的时候就喜欢吃酸的。”

薛景春也说,这些日子她在贵妃身边可不好过,上次的事她被贵妃扇了脸,冷落了好些天,那谢美人又近水楼台先得月,看起来不吭不响却逐渐得了贵妃的心。

多亏她坚持不懈,这才让贵妃又能瞧见自己。

“当真?那本宫这胎可要好好养着,万不能有闪失。”

孙贵妃故作吃惊的捂了捂嘴,轻笑着说。

“那是自然,贵妃这胎生下来可是皇上嫡子,身份尊贵,指不定会被皇上立为太子呢。”

平日请安从不吱声的崔嫔此刻也缓缓开口,不说则已,一说惊人,这话一出,在场的嫔妃们神色各异。

贵妃肚子里出来的自然尊贵,可要说太子之位,那冉贵人肚子里的可是要出来的更早些,那可是长子。

不过太子之位,历来也不全是长子继承,若是有能力出众的其余皇子也是可以争上一争。

要是没什么差池,那就看谁的肚子争气生出来的是皇子,若生出来的是公主,那也挺好的,毕竟稳居长公主之位,也能平安长大。

反正薛景春心里是这么想的,她倒是想要个公主,只可惜每月自己侍寝的机会屈指可数,而孙婉瑶更是一点机会不给自己。

“不提这些了,诸位姐妹们可知这次科举状元?”

皇后看气氛不太好,害怕再说下去又要开始掐架,两个怀孕的妃子,哪一个有事了责任都要怪罪在自己身上。

随即抛出状元的话题。

“科举状元?我倒是听说此次状元郎年纪轻轻,写出的文章颇受皇上赏识,更是出身江南,不是京都人士。也算得上是寒门出贵子的典范了。”

韩贵人父亲是国子监司业,也就是国子监的副校长,知道这些是情理之中。

“当真?若真是如此,这次状元郎还是个有真才实学的。”

唐昭仪小口饮着茶,说着自己的想法。

历来京都人,尤其是有背景有靠山的名门望族,家中子弟只要略有学识就能谋个一官半职,管他什么考试,只要能用关系和钱财打点的,那都不算什么。

所以只有最后一个殿试,是皇上监考出题判卷,可出身寒门的人即使有能力也只会在前几轮考试中给关系户当垫脚石,等到了最后一轮殿试,参考的大都是注水的人,对于真的有才识的人来说,能坚持到殿试这一轮,难于上青天。

“柔妃,你也知晓此事吧,在你看来,这状元郎是否有真才实学?”

正看着坐在对面薛景春头上晃来晃去的金雀流苏发呆的苏眠猛地被提到,浑身颤抖一下,仿佛又回到了上学时走神被老师点名提问的那些个惊悚时刻。

“额,回皇后娘娘,在我看来,这状元郎出身江南并不一定家贫,但历代以来江南才子众多,有才识倒也正常,可就能力而言,这不好说,我们不过是女人,这所谓的能力还是要看前朝,看皇上是否认可。”

苏眠空口说大话,把众人说的一愣一愣的。

皇后赞许的点点头,“的确,前朝之事,咱们知晓的甚少,并不能做出评判,也不能随意认证臣子的能力,是本宫大意了。”

话说到这里,皇后就借着乏了的理由结束了请安。

坤宁宫墙外,苏眠正慢慢走着,想着回去之后请顾太医来看看自己身体状况近日有没有长进,她感觉自己近来吃胖了,力气也变大了,精气神更是好了许多。

前面走着的是周昭仪和韩贵人,她俩仿佛看到了后面的苏眠,故意走慢几步等苏眠上前。

苏眠发觉之后看了眼左边的宫道,准备绕路回去,她可不觉得这两位要和自己说什么知心话。

见她要拐弯,韩贵人急忙叫住了她,然后快步走上来。

“苏眠,你慢着。”

韩贵人竟然直接叫了自己的名字,苏眠有些吃惊,自己要是有脾气点的和孙贵妃那般,仅是被叫了名字就可以直接扇韩贵人的脸。

可自己心地善良,怎会这般不通情达理呢。

她站住身子,抬手就是一巴掌,脆生生的扇在韩贵人脸上。

对方一脸的不可置信,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小荷拉了拉主子的衣袖,什么时候自己主子变得那么厉害了。

怪吓人的。

“你打我?”

韩贵人像是被负心汉伤透了心似的,满眼悲伤。

“韩贵人,我贵为柔妃,位份比你高,你即使不敬我声娘娘,也该叫声姐姐,怎可如此不合规矩直呼本宫名讳。”

苏眠一脸的失望,“我是不介意,但若是有心之人听见拿去做文章,不止你要受责罚,保不准周昭仪也要受牵连。”

她说罢,看着韩贵人身后紧跟上来的周昭仪,对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可……”

韩贵人还要说些什么,周昭仪拉住了她的衣角。

“初夏,柔妃娘娘说的对,隔墙有耳,不要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