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北凰京都。
上元佳节,大放花灯。
期间,宵禁解除,此时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百姓,是流或者氓,大家普天同乐。
宴赏往来,车马骈阗,人山人海,可谓是狂欢之都。
家家户户人们张灯结彩,把街道布置得灿烂通明,让黑夜变成白昼,火树星桥的热闹堪称一绝。
北凰城·城墙上
一女子,着一抹[银朱]红衣,青丝墨发半扎半束,发呆地坐在冰凉的石城上。
五色凤羽披帛在黑暗中飞舞,那鬼踏麒麟的面具下,看不出女子的表情。
“人间的上元佳节啊。”神裳的声音带着一丝深沉,十万年更替,她见证了太多人类的生老病死。
对于人来说,百年是一生,对于神来说,百年犹如弹指一挥间。
人间,酉时末。
打更的梆子刚敲过。
北凰的十里长街更加灯光辉煌,人声鼎沸。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身闲不睹中兴盛,羞逐乡人赛紫姑。
“啊~”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一身着蓝衣丫鬟装扮,战战兢兢的拉着一旁的自家小姐。
“小姐没事吧,谁啊,别在那里装神弄鬼的,你可知我们家小姐是谁吗?你是来参加北凰宫宴的吗?寒冬之日,怎么穿成这样露骨,真不知廉耻。”
此时的神裳转了个身,跳了下来:“这地方让你们了,有什么问题找杀家。”擦肩而过,一阵寒风吹过。
一主一仆立刻怔住了。
“嘭!”就在此刻,整个城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烟花,说不出的美好。
神裳抬头看了几眼,立马收回了目光,离开了这座城墙。
皇城中,一处屋顶上,她微瘫坐着,手中白色酒壶散发出淡淡荷花香。
“小殿下,你这是把酒对月,还是对酒消愁呢。”一声清雅的声音的传来。
黑暗中,一袭红衣银发男子从对面的屋顶飞了过来,向神裳行了礼:“仙域长琹,见过上神。”
看着房顶上十几壶酒,他也吓了一跳,都说这小殿下酒量好,没想到居然真的这么能喝。
神裳一口荷花酒饮下,酒香充斥在口中徘徊:“要喝吗?”
“咳咳,殿下,我刚历劫回来,身体太弱了。”长琹立马一副要死的表情,是真的要死的那种,面部惨白。
“太子长琹?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在人间这个小地方啊。”神裳摇了摇头,喝了一口,回味着。
“殿下此言差矣,人间怎么会是小地方呢,再者,每年上元佳节,我们火神一族都会来人间一趟,例行公事,这是九万年前,神祖定的,你忘了?”长琹依旧是行礼的形态回道。
“例行公事啊,每一年?”神裳惊讶怀疑问道。
“殿下没听错,是每一年,掌管人间本是上天庭,中仙的职务,然,九万年前,你不是有一次意外历劫,神祖便在上上仙中,挑选了十二位司掌上仙掌管人间一些事物。”长琹立马退了好几步。
“司掌?十二位?无止应该当时受了不少苦吧。”神裳蹙眉,看着长琹。
太子长琹道:“回小殿下,天帝的确受了不少委屈,九万年,你意外落人间回来后,帝祖便点了十一位上仙掌管人界。
又道:
“可能太久,您可能忘了,我们十一位司掌,你自然都认识。”长琹欲言而止着。
“十一位,还有一位呢!”神裳疑惑道。
“是还有一位,他不是天界的上仙,而是,九云天上的神。”长琹回道。
“我们九云天的神?”
“风神,风师篁那个骷髅骨头,你应该也熟悉。”
神裳惊了,她觉得管理人间的,基本都是下仙和中仙,如今,上仙和上神界,也开始管理人间了。
“火族,难不成——你,是不是住在榣山?”神裳脑海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太子长琹道:“是!”
“你父王,算了,辛苦了,不过,最近是该留个心眼,此番我来人间是为了逃跑下界的凶兽,如今,只剩下饕餮了,若有发现,速报我。”神裳喝完壶中最后一口,有些不尽兴,起身:“没事,小朋友,你且退下吧。”
轻飞而下,有些吃醉。
“恭送殿下。”长琹恭身行礼,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到传闻中的上神司凰,瞬间,耳垂红了起来:“殿下,我都一万岁了,不小了。”
“一万岁,还是小屁孩呢。”神裳的声音传入长琹耳朵里。
一万岁,神裳抬头看着天,一万岁时,她还是个,每天只知道哭哭啼啼,整天缠着「战渊」撒娇的小女孩。
北凰皇宫中,东宫殿宇一角。
神裳跌跌撞撞闯入东宫中,她本想去宫宴方向,可是奈何这殿宇长得都是一模一样,她唯一一点敢肯定,她迷路了。
这路痴的毛病,哪怕她是一个神都改变不了。
“宴会!宴会!”神裳提着空酒壶使了三次法术,却依旧在原地不动。
不对啊,在神界,喝断片依旧可以使用法术回司命殿,这次怎么不顶用了。
“啊!原来是有人设界了。”
神裳指尖轻轻一划,她轻松破解了那层结界:“呵呵,这次可以回家了。”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转了一圈:“哈哈哈,这次终于到家了。”
其实还在原地。
“嗯?我的司凰阁,怎么改了墨华阁了?无所谓了~”拎着酒壶,背上。
她就这么背着空空的一壶酒,推开门:“我的宝贝们呢?师姐又给我扔了?”
都说了,那些不是破烂,是她从人间带回去的宝贝,人间的玩意,不知道为何,战渊一见它们就不喜,他甚至从不喜人间,从她有记忆开始。
“怎么我的梳妆台都换了呢?”
“床,床。”酒壶放在桌上放了好久,每次放上去,酒壶都是歪的。
她摆了好久才正了,从门口到寝殿,一件件衣服随意扔在地上:“哈哈哈,床?师姐,这床,你给我换的也忒大了点吧!不过我喜欢。”
这样她再也不会滚下床了。
打小,战渊抱着她睡,她从不会滚下床。
奈何,他离开战渊被窝这些年,她还是改不了从床上滚下来的毛病。
一炷香过后。
神裳从睡梦中醒来,翻了身,微微睁开眼睛,窗外残月稀稀疏疏的照射而来。
“嗯?”这次怎么没滚下床,神裳迷迷糊糊疑惑着。
“嗯~男人?”她床上怎么会有异性。
神裳迷迷糊糊间,有些,看不清那男子的容貌,覆手一挥,整个殿内烛火透明:“哪里来的仙郎。”
这一看,神裳吓得差点酒醒。
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的那张绝美的脸蛋。
“战渊?不可能!他从未进过我的司凰阁。”
他的颜,勾人心魄,连眼尾都是一抹绝色,右眼侧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不近看,完全看不出来。
“我肯定在做梦,老狐狸。”伸手,摸上他的脸,眼角尖而细,扇形双眼皮很窄,到眼睛的后半段才延展开来,笑起来时眼底有一条细细的卧蚕。
“老狐狸,你怎么变得一股人类味道呢,你不是最不喜人类吗。”神裳瞪着眼睛盯着他,他狭长的下垂眼,偏偏眼尾是上挑的,眼波流转便是风情,所有的情愫都蕴含在这抹上挑的弧度里了。
刹那间,四目相对,迎上那双如鹰隼般的瑞凤冷眸,倨傲冰冷,泛起妖邪般的光芒。
“谁~”他睡前点了安魂香,没想到这一睡,睡得这般死,有人上了他的床他竟不知。
“嘘~”神裳一手挥去,烛火再次熄灭,周围瞬时一片黑暗。
此时,床上的人,身体瞬间动弹不得。
“你这也太像战渊了,我应该还在做梦,既然是在我的梦里,老狐狸,这一切,便让裳儿放纵一回吧。”整个殿中充斥着暧昧。
没过一会,神裳便解了那人身上的法术。
“作为今天晚上的报酬,本上神允诺你一个心愿,你想要什么,金钱权利,还是找一个天仙姐姐做媳妇,我都可以满足你。”带着酒意,神裳肆无忌惮的调戏着。
奈何,那人怎么能允许一个女人在自己身上这般放浪,抱起神裳小小身板,压在床上。
“是谁派你来的。”他声音透出毁天灭地的戾气,带着唇下痣嘴角微微上扬,好似世界就剩下她和他两人一般。
她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完全挣脱不了。
也不知是何缘由。
这女人身上居然有一种让人上瘾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