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都听流浪汉大哥的!”
季远回过神来,忙不迭点头,原来两人来到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断崖峭壁上,下面被重重雾霭笼罩。
只见流浪汉大哥身首挺拔,龙行虎步,与未喝酒前的浑噩状态有天壤之别。
其一声低喝,体内道力涌现,卷动他杂乱的发梢,脚底浮现出一条条神异纹路,就这么踏行在断崖虚空中,每走一步都仿佛跨越天堑般的距离。
季远紧跟在流浪汉大哥身后跃行,全神贯注,下方的悬崖实在令人心悸,明明只有十几米一段路程,竟让他产生了头晕目眩之感。
季远强忍着脑内不适,跟随流浪汉大哥成功到达悬崖对岸,来到一座宏伟的陵中殿宇前。
殿宇上刻三个大古字:葬仙陵。
季远惊疑道:“仙陵,这世间真的有仙吗,流浪汉大哥,莫非你也是仙人?”
流浪汉不答,双目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露出提防的神色。
“哈哈哈!哈哈哈!”
忽有大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飘渺且雄浑,难以辨别方位,一尊紫翼凰鸟的虚影伫立在大殿上空,傲然道:“本祖已飞升成仙,真灵不灭,尔等既见仙灵,还不速速跪拜!”
季远根本无法承受这些话语中暗含的威压,脚底站立不稳,差点跌落进后方悬崖,幸好有流浪汉大哥眼神相护,无形中抵御了大部分凶气。
流浪汉大哥转而看向雄踞殿宇的紫凰虚影,道:“不过是紫凰妖祖死后诞生的仙朽念,也敢喧宾夺主,罢了,生此朽念,就算当年渡过化凡劫也是我辈之大敌,当斩!”
“嗯!?”
听闻此言,紫凰妖祖仙朽念勃然大怒,呵斥道:“我即紫凰,紫凰即我!人族,你胆敢触怒仙威!找死!”
话音落,紫凰仙朽念振翼狂起,揽动漫天妖气,身形分化出七八道虚影,每一道都隐含古朴凌厉的杀意。
其本体身死在百万年前,距今已太过久远,换做他物,早已泯灭为凡尘,但流浪汉大哥仍是不敢大意,一把将季远卷进自己袖子里,孤身对敌。
季远置身在迷蒙未知的空间,不知外界动荡,只能听到轰隆轰隆的闷响,如同天地在震颤。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流浪汉大哥将季远放出来,季远见周围一片狼藉,殿宇甚至都有崩碎的迹象,紫凰妖祖仙朽念已不知踪影。
流浪汉大哥也不跟季远沟通什么,整整衣衫,迈步踏入宇内。
季远自然跟随。
到了这里并非妖祖皇陵的尽头,前路还有众多道口,通往未知或者更凶险处,流浪汉大哥驻足在几道殿宇回廊前,沉吟片刻,不再选择深入。
他眼中的清明在一点一点黯淡,似乎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变成浑噩疯癫的状态。
之后其既不审视殿宇周围的器物,也不带走什么东西,就这么原地盘坐下来,闭上双目。
季远深感疑惑。
他几次三番上前沟通,但流浪汉大哥完全不作理会,想来是两人领域相差太大,说了也没用。
季远无法凭自己的能力离开青铜妖殿,亦不敢随意踏足那些未知的门户,否则极有可能身死,只能来回踱步的干着急。
如此熬了三四个小时,一股困意涌上心头,尽管季远对自身此刻的处境感到彷徨,还是蜷缩在殿宇的一角睡着了。
几个小时后,季远是被自己肚子给饿醒的,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的十一点,但身处在这暗无天日的妖祖皇陵,他观望不到外界变化。
流浪汉大哥依旧一动不动的盘坐在殿内,像是睡着了,又似安静的等待什么。
季远饥肠辘辘,又渴又饿,只得起身,独自在殿宇中寻觅。
一些墙壁上,他看到了古老的妖文,可惜参悟不了其中深意,还看到几副甲胄以及断裂的兵刃,即便沉寂上百万年依旧寒气森森,释放冰冷的杀伐气。
季远不敢触碰,恐丢了小命。
唯有一块青铜令符,平平无奇悬挂在妖甲下方,季远以碎石试探过后,将其摘在手中把玩,安然无恙。
路过一口大鼎时,季远嗅到缕缕甘甜的清香,这让他目露欣喜,浑身精神大振。
“有吃的!”
季远快步行至大鼎近前。
此鼎有盖,盖上刻划古妖铭文,似是祭祀的场景,鼎身与鼎盖处留有微小缝隙,清香正是从这里传递出来的。
季远凑到缝隙处深嗅了两下,顿时神清气爽,体内疲乏被一扫而空,唯有腹中饥饿感越来越盛了,直叫他口水泛滥。
季远呼唤流浪汉大哥,没得到回应,一番犹豫过后,季远撸起袖子,打算亲自掀开这口顶盖。
“嗯…嗯…”
然而任凭他如何发力,正着推倒着推,顶盖就如同玄铁重山,一动不动。
季远不想被活活饿死,咬紧牙关继续使劲。
这番忙碌足足耗去了他大半天时间,期间季远推推歇歇,歇歇推推,一丝一毫的挪动鼎盖,终于在力竭之际,将缝隙扩大成了半厘米左右的缺口。
“呼…呼…累死我了…”
季远背靠在鼎身,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汗如雨下,近乎虚脱。
但即便如此,他的精神却异常亢奋,鼎盖有望打开,其内蕴含神秘香物,至少让他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扒着这半厘米左右的缺口,季远凑近目光,见得里面波光粼粼,色彩淌动,香气馥郁扑鼻,不知是何等的琼浆玉液。
季远饥渴难耐,急忙抽出帽沿里的棉布绳,垂进大鼎里。
琼浆玉液接触棉布绳,缓缓向内渗透,季远忍不住两眼放光,等到棉布绳浸润的差不多,再拔出来用力一吸。
霎时间,甘甜可口的仙浆玉露沁入季远口中,又一路往下,浸润他干燥的喉咙以及五脏六腑。
这种感觉就仿佛渴极了的人在沙漠中寻到一汪清泉,让季远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他喉结咽动,贪婪品味其中的芳香。
此之后,季远又重新将棉布绳浸泡进大鼎,借绳取浆,一直到腹中的饥渴感退去,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下。
同时季远也意识到一点,鼎内仙浆玉露毕竟有限,他不可贪婪冒取,需食之有度。
一天的时间悄然流逝。
睡梦中,季远依稀感觉自己皮肤有些发痒,但也没有多想,胡乱抓挠几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