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旸趔趔趄趄的向前窜了几步,才堪堪稳住,回头一看,那粗犷汉子正挑衅的瞪着自己。
“原来是你小子挟私报复!”
不待刘旸反应,解平却是喜的笑道:“这位壮士勇气可嘉,且报上名来!”
刘旸回头瞅着解平,真的想骂:“你哪只眼看出老子是自告奋勇?”
再瞥瞥那些甲士手中寒光闪闪的刀枪,还有士卒那冷冽的目光。
旋即,一股浩然正气散发了出来。
“回县尉,在下刘旸,字正德,愿为县尉分忧!”
“嗯!很好!”解平毫不吝啬的怒赞。
“张从事说话算话,第一个自告奋勇者,有赏!从此往后,你刘旸便为我马邑军中一屯之长!”
“哗!”难民们一阵F喧哗。
未想真的有赏,而且是军中屯长,那可是管辖五十人的正式军官。
羡慕、嫉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尤其是那粗犷汉子,嘴里狠狠嚼着一根草茎,眼珠泛红。
拿太祖曾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尤其是现在,大汉还未礼崩乐坏,官爵也未泛滥成灾,即使是底层军职,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至于刘旸,一时有些感慨。
“上世打打杀杀,重生一世还是避免不了!既然避无可避,那就来吧!”
“国贼、曹贼、大耳贼、碧眼贼,皆能横行一世,自己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不能不行!”
感觉腹内还未消化掉的胡饼,刘旸心思百转,一股热血涌了上来。
“生,要五鼎食!”
“死,也要五鼎烹——那是不可能的!”
心思已定,刘旸上前一步行了一个军礼:“谢县尉栽培!”
解平看着刘旸微微颔首,不仅解了自己尴尬之局,还能这么快上道,有前途!
“哒哒哒!”张从事驱马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有些躁动的难民,心中稍微有些自得。
略施小计,便调起了他们的进取心。
沉吟片刻后,张从事朗声道:“尔等都是大汉子民,只要奋勇杀敌,别说一屯长,就是军侯、都尉之职,也任由你们攫取!”
转眼,张从事面色一沉,道:“可谁若不听号令、临阵退缩,斩!”
“一个“斩”字,声音虽然不大,但特别重,蕴含的无尽杀气,让难民们从躁动中苏醒了出来。
张从事一见,手中马鞭前指,身后数十名甲士上前,开始选拔挑选可堪用之人!
仅仅一个时辰,经过筛选,两千余难民,足有一千五百人被挑出来。
分成了三十屯,除了刘旸,其余屯的屯长皆由张从事麾下的甲士担任。
至于其余未被选上的难民,也不能白吃白喝,作为辅助的民夫干些杂事。
刘旸心中有些佩服,张从事小小手段,就轻易掌控了一千五百劲卒。
不过,这些劲卒还未经过训练,要是仓促上阵,只会徒增伤亡。
所幸,鲜卑人还在塞外其它地方劫掠,并未顾及到马邑。
为了让这些劲卒迅速形成战斗力,张从事组织起了训练。
很快,废弃的营地变成了人声鼎沸的练兵场。
常言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最起码,得有一些组织纪律性,不至于上阵时手忙脚乱。
可是,训练一阵之后,队伍排的参差不齐,很多人连左右前后都分不清,闹了很多笑话。
张从事既恼又无奈,但时间有限,只得暂停队列训练,而开始了技能突击。
“嗖!”
一支利箭正中一百步外的靶心,那粗犷汉子得意的昂起头,瞥着刘旸。
粗犷汉子好巧不巧,正分在刘旸的麾下,虽说曾吃了一次暗亏,可心中仍是不忿。
刘旸一看就是未及弱冠,且面容白净,若非自己推了他一把,怎能当上屯长。
心中打定,务必要刘旸好看。
粗犷汉子的神射,惹得其余人一阵起哄叫好,纷纷在旁看热闹。
“想当我们的头?”
“可以!但必须拿出些真本事来!”
军中以实力为尊,就是这么现实!
刘旸正在思考人生,既然决定要争一争,那就得有些规划。
不打无准备之仗,是刘旸的人生格言。
被一阵起哄惊醒,瞧着自己的那些麾下,刘旸嘴角一弯。
“想挑战老子的权威?那就给你们露露!不压住这群狂徒,何谈与诸贼争锋!”
“拿弓箭来!”刘旸突然叫道,走到粗犷汉子的位置。
顺手接过粗犷汉子递来的步弓和箭,随意一拉,刘旸赞道:“还不错!很有力道,足有一石!”
“屯长!要是不行,您大可直接放弃!既然解县尉选你做屯长,俺们定会听命的!”粗犷汉子阴阳怪气,其余人也是肆无忌惮的笑。
刘旸仿若未闻,突然间面色一肃。
拈弓搭箭,一气呵成!
射!
利箭离弦而出,直中红色靶心!
“呃!”粗犷汉子仿佛被噎住了一样,脸色涨的通红,其余人也是停止了嘲笑。
可刘旸仍觉得不尽兴,叫道:“去!把靶子移到二百步!”
“二百步?”粗犷汉子倒吸一口凉气,有些发怔。
汉代常用步弓,最佳射程在五十步至一百三十步,至于二百步,已经是极难。
一名士卒疾步上前,把靶子移到了二百步。
而这个举动,也引起了其它屯的注意,纷纷停下训练围了上来。
就连亲自督察训练的张从事和解县尉,也是饶有兴致的看着。
张从事没有问解平,而是扭头看着一位面容刚毅的汉子,笑道:“曹军侯,你觉得如何?”
曹军侯撇撇嘴:“这小子有些狂,那把弓是一石弓,射到一百五十步已经是极限,怎能射到二百步!”
“不!我却不这么认为!”
“噢?”张从事转头看着解平,道:“难道解县尉有什么高见?”
解平摸了摸胡须,皱着眉,答非所问道:“我总觉得此人有些与众不同,身为屯长,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让自己出丑!”
本来期待解平能说出什么高见的曹军侯,忍不住嗤笑一声。
可张从事却是莞尔一笑,望着前方道:“既然曹军侯和解县尉有不同意见,那不如这样,若他真能在二百步外射中靶子,我就把我的那副弓赏赐于他!”
“从事!那把弓可是丁使君赐予你的,怎能给他!”曹军侯惊呼道。
张从事摆摆手,继续笑道:“弓箭非我多长,留在我手里只会埋没了它,想必丁使君知晓后也不会怪罪!”
“张从事果然是丁使君器重之人,能有这般胸襟实属了得!不过若他射不中呢?”
“他要是射不中,那今晚就有劳解县尉破费一次了!”
“好!那就一言为定!”解平爽朗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