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罗格的举杯致意，金发绅士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皮笑肉不笑。
他缓缓抬起手中破碎的巨杯，将残杯中的酒连带着拇指绿叶一起下肚。
随后学着罗格刚刚的模样，朝对方举杯。
那张小脸像是凝固的蜡皮面具，怎么看都不真实且显得诡异。
做完这一切后，他将酒杯轻放到桌子上，和身旁的人聊起天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将注意点转向别处，但仍有不少人时不时朝罗格这边投来打量的目光。
罗格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哦，罗格阁下，干得漂亮！”
罗格扭头看向朝着自己走来的查理，对方的脸色中带着不少愉悦。
查理笑道：“几乎没有新人能让桑比尔吃瘪，但你做到了。”
“我想你现在一定是想对方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多虑，那就是一个性格恶劣的家伙，他几乎对每一个新人都做过类似的事......”
查理看了一眼罗格身旁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简妮。
掀裙子这种事根本算不得什么，调戏巫师的侍者只是对方最低级的手段，之前还有过不少更为恶劣的行为。
“我想问一下，那种家伙为什么能加入清影会？”
罗格想起对方刚刚那喝酒吞手指的模样，简直和某些疯狂阴暗的巫师形象完全重合。
查理无奈地笑了笑，“这的确有些难以置信，但桑比尔的理智指标测出来是8%，他比在场大多数人都更清醒！”
这话倒是让罗格愣在了原地。
理智指标是加入清影会后每个月都要测算的数据，目的便是防患于未然，防止某些巫师无形中达到神智危险的地步，40%是一个标准线，超过这个标准线就代表有失控的风险。
罗格之前测出来的指标是10%......
他难以置信，这样的人会比自己更清醒，简而言之，对方的精神力比他更高。
“不必多想，这也许是桑比尔本质就这么恶劣，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查理给罗格的酒杯中续上一些酒。
“不过接下来，你可能要防范着对方可能的刁难。”
罗格点了点头，从出手那一刻开始他便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他的认知中，容忍挑衅只会招来更多的挑衅。
他看向身边的简妮，捏着裙角，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简妮小姐，若是感觉不适，你可以先提前离开，我可能还要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简妮抬起头，看着罗格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光芒。
她摇了摇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不...我没事。不必在意我，罗格大人。”
一些在她内心疑虑的事此刻已经尘埃落定了，她决定按照娜塔莎的建议来，不再做其他多余的事。
原本聚集的人群此刻已经差不多散开，分散到各地，就连那名贵族子弟也一脸忿忿不平地离开去处理伤势。
“子爵先生，我们刚刚聊到哪里了？”
“聊到我家有矿这件事儿上！”
维尔来回搓着手，脸上的表情更显谄媚。
比起一位贵族，他在某种意义上更像是一名商人，而罗格就是他的大客户。
对于刚刚的局面，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能为一名侍者出头，已经超过不少巫师了！这样的品性作为合作对象来看再舒服不过。
只要付出足够多的利益，罗格没道理会在自己有困难时出手不救。
这或许有些不符合普世观念，但那不重要，符合罗格个人逻辑就行了。
“我需要大人做的事情并不多，只是在遇到一些困难时，能周旋一二就行。我愿意每个月为大人奉上七十磅地核源晶！”
不知不觉间，维尔对罗格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显得更加尊敬。
他所在的诺缇斯家族在这场晚会中，也是地位数一数二的存在，但那也仅限于这种二等会员的晚会了，更上流的一等会员圈子，他却无法挤进去。
所以他交好的巫师也止步于二等会员。
不过在此时，他却看到了结交一名一等会员的希望，一名未来的一等会员！
见罗格犹豫不决，维尔咬了咬牙，“八十磅！不！就一百磅好了！”
就当是长远投资了，这是值得的。
就算罗格最后止步于二等会员，也不算亏损，就当是为对方的人品买单。
罗格：“......”
看着对方这副模样他也有些困惑，他犹豫的原因其实是他还不知道地核源晶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对方开出的价格是高还是低。
不过现在以对方那肉疼的表情来看，这一百磅的含金量应该价值不菲。
接下来的谈话就十分融洽了。
见到罗格与维尔亲密无间的样子，其余想招纳罗格的贵族望而却步。
就算是维尔开出的最低价格，那也是他们负担不起的。
至于其他与维尔地位相当的贵族，则是对罗格不感兴趣。
对于刚刚罗格面对挑衅的应对方案，他们持有不同的态度，不过多是不认同，冲动得不符合清影会一向忍耐的会员品质。
对于维尔那讨好的模样，他们为之不屑和轻蔑。
当然，维尔也没把所有时间留给罗格，他还有其余的巫师朋友要招呼。
维尔走后，也有几名小贵族上来巴结。
他们也开出了他们自认合理的利益，只要求做罗格的次等友人，至于一等友人就是维尔了。
对于他们开出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罗格十分好奇。
“没想到这些凡人竟敢还掌握了这么多非凡材料...”
他一一承受了这些人的好意，这令他们十分高兴。
不过令罗格有些纳闷的是，除了查理以外，目前他还没有接触任何一位其他巫师学徒，这有些偏离他的初衷了。
不过每次当他将目光投向那些巫师学徒时，他们都敬而远之，虽有笑容和善礼貌，但就是不愿上前一步。
罗格看向不远处大声笑谈的金发绅士桑比尔，锁起了眉头，“莫非这个人十分棘手？”
简妮也隐约注意到了罗格周围的异常，她大概也能猜到出了什么问题。
“抱歉，罗格大人，是我的原因...”
罗格摆了摆手，一口将杯中红酒饮尽，“这件事别再多提。”
简妮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这件事本质上是针对罗格的，就算换做一名男侍者，也会发生其他的冲突。
他不再搭理这些巫师，转而投入与那些世俗之人的交谈中。
不远处的查理也意识到了罗格这边的问题，但他并没有多在意。
若是换做其他人，他或许会提醒一下，但对于罗格，他感觉有些多余，毕竟他不认为桑比尔那种胆小鬼是罗格的对手。
而且......
查理看向桑比尔，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