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寒风冷落无明月 >  5.吊起来

见苏童还是一言不发性格如此强硬,楚锦文更加生气了。

“好啊,好啊,我还不知这府上竟有性子如此倔强之人。”楚锦文来回踱步,面带讥笑。

“将军,奴婢实在不知何错之有,还请将军明示”苏童手臂上的血在哗哗的流,疼的冒汗却不肯认错。

“一错不是你的事你要插手,二错你技不如人还逞强,三错你个贱奴胆敢有伤我之心。”楚锦文边说边将苏童从地上用力的拖拽起。

她们三人跪在地上,一直在求情。苏童却硬着骨头不肯多说一句话。

“来人,既然她这么不知死活像个男人一样血气方刚。那就把她吊起来给她放放血,血凉了大概就能冷静了吧。”

“将军”

“将军”

“将军!”

她们三人还要说什么,苏童却有些听不清了

“谁在敢求情!我就再换其他的法子折磨她!”

张沫和孙言玉谁也不敢再说话。其他的法子?肯定更狠毒百倍,她们太知道楚锦文了。

“来吧,吊起来。”他边说边走,走到真元观的门口停下了“不如就吊在真元观的牌匾下吧,用你的血为本将军染红今年已经落下的枫叶,也算你功德一件。”

他的手下过来将苏童扛走,苏童只模糊的看到手臂的血在一滴滴的落在地上。衣服已经全被血染红,好像看到了胳膊上有些白白的若隐若现,那是骨头吗?但怎么没什么知觉呢?

她们三人追在苏童后面。孙言玉将自己的发带系在苏童的手臂上,紧紧的勒住。到了门口几人将苏童用粗绳捆起吊到半高的地方。

昏迷之前见到她们三人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她们的嘴一动一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大概是在求他吧。

说的他烦了只见他一巴掌扇到了白芷的脸上,将白芷扇到了一旁,他的手下用剑指着白芷。

楚锦文站在树下抬起头眼神冷漠的看着苏童,微风吹动他的发遮住了前额,只能看见他的眼睛四目相对时苏童又好像看到了村门口那条大黑狗。

一阵寒意袭来苏童避开他的眼神,只见他和手下交代了几句便甩袖离去。

“苏苏,苏苏你要坚持住。”张沫一直在下面喊着苏童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苏童醒来时,只感觉嘴巴干涩,嗓子说不出话,手臂也没了知觉。

此刻已经是傍晚了,天彻底黑了下来。看着堆在身下的枫叶,果真被血染红了呢,离远看起来真就像刚从树上摘下的一样鲜艳。

她们三人还在下面,围着苏童站在那里,白芷大喊“姐姐!你坚持住,别怕我们都在这”她们三人时而坐下时而站起不停的观察着苏童的样子。

短暂的清醒后苏童又想睡了,迷迷糊糊之间一直听到父亲的声音呼唤着“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苏童委屈的哭喊着“父亲,救救我救救我”

一阵微风吹过来,父亲竟就真的站到苏童的面前,温柔的伸出手轻轻擦去血和泪问到“为什么要与他抗衡呢?”

“我没错啊,父亲。”

“孩子,错没错有什么紧要呢,你在流血,在痛,这才是要紧。”

“父亲...”

“这世上不是非黑即白,保护自己,好好活下去。”父亲拍了拍苏童的头走远了。

苏童有些懊悔,为什么不能低头认错呢,如果只是说一句话就能让他平息愤怒,为什么连低头都不愿意呢,为什么一定要与他对抗而得到这样的结果呢。

再睁开眼已经白天了,耳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苏童看下去楚锦文的手下开始拆绳子,好像要将自己放下来了。

他们随意将绳扣一拽,人便从上面狠狠摔了下来,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们眼里仿佛只是一块木头不知道疼痛。

见苏童跌落下来她们三人立刻围上,小心的将苏童抬进屋里,张沫慌忙从柜子翻出药帮我疗伤,孙言玉托着苏童的身体,白芷拿着水轻轻擦拭着干枯的嘴唇。

苏童虚弱的靠着孙言玉看着她们,知道她们在忙,在一直叫自己的名字,但是苏童只感觉好累又一次昏睡过去。白芷紧张的问“苏姐姐一直精神不振,这样下去不行吧”

张沫接过话回答到“无妨,是我给她用了些安神的药,让她完全放松的睡一下吧。”

梦里父亲的声音再次出现了“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女儿活下去。”

苏童大喊“父亲!抓住我,别走!”

突然大喊着惊醒,她们三人都在盯着苏童,白芷哭的眼睛红红的。

“苏苏你醒了”

“你醒了”

“姐姐醒了”

她们三人一起发声,然后将苏童扶了起来

“先不要说话,快喝点水”张沫端了碗水。

苏童喝下后嗓子能发出声音来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没有知觉但是还好,还在。

“是我错了”这是苏童说出的第一句话。

张沫拍了拍苏童说“永远都不要这样了,任何人都不可以忤逆将军,即使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但将军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

孙言玉接着张沫的话说“将军没有要你性命已是恩德,将军府吃人不吐骨头,在你们之前来之前也有过其他女子,都不得善终…..”

“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孙言玉说着竟红了眼眶,她吸了一下鼻子继续说“我们需要绝对服从,若是这一条你都做不到,将军是绝不会留你的。”

苏童抬起手擦去她的眼泪“知道了,我再也不会了,你也被这样折磨过吗?”苏童有些心疼的看着孙言玉问到。

孙言玉哭着说“我们经历的远比你们想象的更甚。”

“以前因为生长期很是贪吃,身材那段时间变得臃肿,跳的舞不能让将军满意,他便命人打烂了我的嘴,让我无法正常吃饭作为惩罚。”

“不要认为将军只是我们的恩人而已,在你来到将军府那刻开始命都是他的,他对我们的要求远比你们要想象的高。”她们二人一人一语的说着。

楚锦文给了这四个人第二次活下来的机会,给了全新的人生,所以应该对楚锦文有着最大的忠心,可楚锦文知道只有感恩的心是不足以让人为他付出一切,他要的是彻底属于他。

所以楚锦文用尽手段让四人感到恐惧,感到害怕,甚至没法想象背叛他所要承受的代价,连代价都想不到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楚锦文做到了,四人如今都是一样了,对他感到敬仰和害怕,从前不懂为何张沫与孙言玉为何对他如此恐惧,现在苏童也懂了,她们已经完全属于楚锦文了。

正说着话,只见外面进来一位郎中拿着药匣。“哪位是苏姑娘?将军派我来替你诊治”

“我是”

“还请其他几位姑娘站得远些,方便我静心替苏姑娘治疗。”

她们三人立即起身站的略远了些,郎中打开苏童手臂上的纱布仔细查看后说道“伤口处理的很好,虽然流了很多血但都没伤到根本,我看着这是已经上过药了?”

他边说着边从药匣子里拿出一个瓶子说到“虽是上过药了但还是需要好好养护,这瓶是将军府的秘方,对伤口有奇效,再给你加上一点,不出几日便能痊愈了。”

“有劳您了”

打开盖子后散发出一股幽幽的青草香。

可给苏童滴上药的瞬间,伤口却如同火烧一般,苏童感到皮肤在一寸寸撕裂着却不见血流出,苏童满头大汗,一味的倒吸着冷气。白芷一脚踢开他,孙言玉立刻将他按倒在地。

“你是谁?用了什么东西!”

“将军命我给你上药,上一剂名叫…..服从的药!”

伤口犹如无数只蚂蚁翻来覆去的啃噬着。

张沫大声的说“解药!解药拿出来,不然我杀了你。”她边说边拿着刀,一下一下刮在郎中的身上。

平日里柔弱的张沫没想到发起狠来也如此疯狂。

只见越刮越深这郎中疼的受不住了,看了看药箱说“我说,我说!那个黄色的瓶子就是解药”

孙言玉马上跑去去拿出来,走到郎中身边对着胳膊深深一刀剜了下去,又将方才那瓶药也滴在他身上,那郎中顿时疼的哇哇大叫,一个男人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了。

在看到那郎中也疼的满头是汗,极近昏迷的时候孙言玉才将解药给他,见他用后有所缓解才抢来给苏童用上。

苏童面色惨白的对着那郎中说“请你转告将军,我已知错。待回到府上定去给将军请罪。”

楚锦文当真心狠,都已将人重伤至此还用这细碎的功夫折磨人,真是好手段,让人害怕让人绝望,让人在深渊见不到希望,于是反复的说服自己只有他才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一刻苏童明白了,自己确实错了。

他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机器,他深知如何在崩溃绝望之际在给予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