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耀满脸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

“是。”三木还保持着跪下的姿势。

十泉介和耀一脸错愕地对视了一眼。

“你……你认错人了吧。”十泉介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狐兽人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错的,您身上的气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大王。”

狐兽人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木剑放在床上,然后又恭敬地走到耀面前,“大王,我等您很久了。”

“先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归尘,归途的归,尘埃的尘。”耀耸耸肩,“我不是你认识的大王。”

“归尘大王……”三木喃喃道,“我记住了大王,那么多年过去,您的记性还是有待改善……我的名字是三木藏藏,您可以叫我三木。”

耀满脸黑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甚至连别人名字都刚知道,就大王长大王短得喊……

不过他一想到这毕竟是个神经病……虽然这么说人家好像有点不礼貌……反正就是突然觉得毕竟是精神上有问题的人,到处乱认大王倒也不会很奇怪,起码挺乖的,好像比自己这个妄想有人代替自己,乱认亲的好很多……

十泉介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扯了扯耀的衣角,小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耀也是一头雾水,满脸“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但看着狐兽人的眼神里的真诚,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三木见过皇后。”三木冲着十泉介轻轻弯腰。

十泉介:?

耀:?

“免礼免礼,平身吧。”耀淡淡吩咐道。

十泉介看着两个人那么神奇的脑回路居然对接上,顿时感觉天都塌了,他现在就是被两个神经病围着转的小白兔,说不定哪天就被扒了皮烤了吃了。

“你们要玩扮演游戏的话……”十泉介有些无语,“那我走?”

这么说着,他便转身准备开门离开。

就当介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的那一刻,三木飞一般冲上来拉住了他,刹那间一道金属的铜墙铁壁从门框上把轰然落下,门把手已经被切割了下来,连带着地面一起平整切开。

“皇后,请带着大王躲在三木身旁。”三木伸长了胳膊把十泉介护在身后,他的目光如炬,凌厉得像是把双刃剑。

十泉介被吓了一跳,要是他刚刚把手搭在了门把上,那么他就要变成断手熊了。

耀也被吓了一跳,他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不过没有遵从三木的话,反而凝聚了血气,第一时间打算召唤【烛龙】,但是他的剑藏在了病院外围,有好些距离,飞到这个病房外围的时候,这里已经完全被金属墙壁包裹住了。

耀本来是有机会使用【刹那】破窗逃出去的,但是这里是五楼,先不谈时间来不来得及,破窗之后怎么带着两个人逃跑又是个问题。

如果贸然行动反倒可能会惹到更多麻烦,所以他留下来了,这么做自然是因为有信心把叔叔跟三木一起送出去。

……

“又是因为这个原因召集我们……”

“是啊是啊,万一闹个乌龙我们不是又白跑一趟了。”

“上次就是这样,护士还是大夫不小心听错了,大王还派我们召集部队去捉捕相关人员……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小点声小点声,不要被其他人听到了。”

“干嘛,兄弟们本来就……”

“欸!前面有个人……”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拦住了警卫队前进的道路。

“他是谁?”

“不会是那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有可能……还披着个斗篷。”

“喂!”领队的人突然站前了一步,“公事公办,碍者赏罚!”

街道的灯笼被风卷得晃了晃,下午的烈阳悬挂在脑袋上,将那人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

队长的靴底碾过碎石,三十几号人呈扇形围上来,腰间的佩刀撞出冷硬的声响。

见那人对自己的命令没有任何反应,队长抬手按住刀柄,喉间滚出低喝:“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那人背对着街道深处,指尖在腰间缠着的旧绸带上打了个结,指节分明的手刚垂下,左脚已借着转身的力道碾向身侧的石阶。

“砰”的一声闷响,半块青石板被踢得腾空而起,正撞在最前排两名警卫的刀鞘上,震得他们手腕一麻。

刀光瞬间亮起,像撒落满地的碎星。可那人的身影比刀光更快,总在刀锋及体的前一瞬偏身,手肘顺势撞向对方肋下——动作不重,却总能精准磕在卸力的穴位上。

他的脚步像踩着无形的线,在攒动的人影里穿梭,偶尔抬手格开劈来的刀,指腹擦过刀背时带起一串火星,下一秒已绕到持刀者身后,掌根轻按其颈侧,那人便软倒在地,没发出半点声响。

巷尾的酒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映得他翻飞的衣袂泛着暗红。

有警卫从两侧包抄,他却忽然矮身,指尖在地面一撑,整个人如陀螺般旋起,靴底接连踢中三名警卫的膝盖。

倒地的闷哼声此起彼伏,他落地时恰好踩在一名警卫的佩刀上,借着反作用力跃起,避开身后横扫的枪杆,右手在半空抓住悬着灯笼的麻绳,轻轻一荡,已落在包围圈外。

不知不觉间他刚买的披风在混乱中被砍得不成样子,已经不能完全遮住他的脸了。

但并无大碍,在看清前解决就好了。他心想。

最后一名警卫的刀劈到半空,忽然顿住——那人正站在巷口的老槐树下,指尖夹着片刚落下的槐叶,叶尖还沾着他肩头蹭到的尘土。

三十几号人或躺或跪,竟没一人能再站起。

“抱歉。”

他将槐叶随手抛在地上,转身时衣摆扫过门槛,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渐渐远了。

烈阳的光晕里,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里尚未散尽的、属于某种游刃有余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