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客人越来越少，每天上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面发传单。金灿灿觉得这样挺好的，最起码在外面发传单自由自在没人管，就是有点冷。
发了几天传单，现在哪怕是被人拒绝，金灿灿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她抱着厚厚一沓传单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原本空旷的街道两边已经摆满了年货，一堆人挤在摊子边挑选着。
金灿灿很是好奇，也被吸引了过去。她挤到人群前面，看到摊子上有对联、灯笼、窗花，她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年味扑面而来。于是忍不住想买一对灯笼挂门口，但想想自己那狭小阴暗的宿舍，她还是打消了念头。
金灿灿看到这里人蛮多的，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发传单的好地方。于是她沿着这些摊位走，见人就发。她现在发传单也有些经验了，以前她总是喜欢给年轻人发，后来她发现年轻人大部分都会拒绝。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她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把传单发完。
回去被老板骂了之后，她就在想要怎样才能快点把传单发出去。于是她开始尝试把传单发给中老年人，结果反而是这部分人接受率比较高。
金灿灿发了一圈，手中的传单已经少了一半。她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时间还早，打算后面的传单慢慢发。她刚走出年货摊，不远处就摆着一堆植物，有蝴蝶兰、橘子树、发财树。尤其是橘子树最多，大的树比人都高，上面结满了金黄的硕果。金灿灿看到满树的橘子都忍不住想要去摘一颗吃。
于是金灿灿趁着这波人流量又把手上的传单发了一通，她手中的传单又少了一些。金灿灿很是高兴，觉得这班上的也太值了，还可以带薪逛街。前面就是卖手工艺品和饰品的集市，她对这些非常感兴趣，正准备走过去，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周月和文芳。
她俩正在摊子旁挑选着饰品，金灿灿本能地想要转身就走，但想想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发现周月和文芳手中的传单根本就没发出去多少。她觉得很奇怪，平时她俩早早就发完传单回去了，照这样算下去，现在手里的传单应该快发完了才对。
于是金灿灿打算看一下她们是怎么做到在短时间内把那么多传单发完的，她也好借鉴一下。这里人流量大，她刻意地跟周月和文芳保持了一定距离，她就这样悄悄地跟在她俩后面。
地面上的影子越来越长，太阳也快落山了。周月和文芳选了很多漂亮的饰品才心满意足地离开饰品摊。
“时间不早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回去晚了来客人没人管，老板会骂人的。”文芳说。
“怕啥，就是因为下午没有客人，老板又不想让我们闲着，才让我们出来发传单的。放心吧，一般到六点以后才会有客人来，现在才五点，还早呢。”周月不以为然地说。
周月虽然表面上无所谓，但心里确实有些着急。一下午她光顾着逛街了，传单都没有发出去几张。看着手里还有这么多传单，她有些发愁。短时间内肯定发不完，这么多拿回去肯定会被老板发现自己偷懒。
周月思考片刻之后，拉着文芳往一个城中村走去。
“你要去哪里？”文芳不解地问。
“这么多传单，一时半会儿也发不完了，得想办法处理掉。”
“啊？这么多全部扔掉啊，要是让老板知道了，我们就死定了。”
文芳看到前面的垃圾桶，瞬间明白了周月的用意。
“你傻呀，这里离餐厅那么远，而且又没什么人看见，老板怎么会知道？”
“再说了，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周月淡定地说。
“可是以前扔的没这么多呀。”
“扔多扔少不都是扔。”
金灿灿看这城中村人少，不敢离她们太近，于是就躲在一个拐角处偷偷地观察着她们。她听不清对话，只看到周月和文芳鬼鬼祟祟地站在垃圾桶边。周月环顾了一下四周，就把手中的传单全部扔进了垃圾桶，紧接着文芳也照做了。
金灿灿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她一直以为她们有什么独门绝技能在短时间内把这么多传单发完。原来就是用的这种方式，她瞬间觉得被蒙在鼓里的老板也真是可悲。
这时金灿灿才惊觉周月和文芳向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她回头一看，背后只有一条路，而且是笔直的路，根本无处可躲。如果往前面走，那必定会暴露自己。金灿灿瞬间有些慌，此时已经没有办法，她只能转身一路狂奔。
周月和文芳走到转角处，看到前面那个狂奔的身影，觉得有些熟悉。
“前面那个人有点像金灿灿。”文芳说。
“你别瞎说，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周月也觉得有点像，但她觉得金灿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走着走着，周月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张传单，捡起来一看，吓了一跳。
”怎么啦？”文芳不解地问。
“你看看这个。”
“这不是我们餐厅的传单吗？有什么问题吗？看把你吓的。”
文芳说完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
“完了，刚才那人还真是金灿灿。她回去会不会告诉老板，要是老板知道了，那我们回去怎么跟老板交待？”
“烦死了，先不管那么多了，先回去再说。”周月说。
文芳也不好再说什么，跟周月一起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金灿灿一路狂奔，她跑出城中村，刚好看到一家超市，于是慌忙躲了进去。她大口喘着粗气，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上的传单掉了一张。更也不会想到，就是因为这一张传单会给她带来麻烦。
她歇了一会儿，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下，终于放下心来。她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赶紧去发剩下的传单。
周月和文芳提心吊胆地回到了餐厅，她们见餐厅里一个人也没有，终于放下心来。
“还好金灿灿没回来。”文芳拍了拍胸口说。
“你说她一会儿回来，会不会告诉老板？”
文芳不禁又担心起来。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吧。一会儿她回来了，我们要时刻盯着她，要是她跟老板讲了，我们就打死不承认。”
“那她会不会把我们拍下来了？”文芳不安地说。
“这倒也是。”
周月现在也是一筹莫展。而金灿灿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她走的飞快，生怕老板又说她。走进餐厅，看到周月和文芳站在那里发呆，她觉得有些奇怪。她也没多想，进去把外套脱了就准备出来干活。
金灿灿无意中发现无论她走到哪里，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她发现文芳有意无意地跟在自己身后，才察觉到不对劲。
“你找我有事？”金灿灿忍不住问道。
“没有，我就是现在没事干，到处走走。”
文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金灿灿将信将疑，也没再说什么。老板这时候走了进来，他把胳膊放在吧台上，手支撑着下巴。
“你们这几天都去哪些地方发传单了？”
周月听到这话，心头一紧。
“刚开始我们在附近发，但没什么人。后来我和文芳就去公交车站附近那一条步行街上发，那里有很多摊子，人比较多。”
老板点了点头，又看向金灿灿。
“那你呢？”
“我也在那边发。”
“那条街人流量确实大，离咱们这里也不是很远。”
“但是你们发了那么多传单，怎么就没有几个客人来呢？真是奇怪了。”
文芳偷偷地拽了一下周月的衣角，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她来这里好几个月了，知道老板虽然平时比较好说话，但是真的犯错了，老板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之前厨房有一个厨师，他把厨房里快过期的调味品带回家，结果被老板发现了，老板二话没说就把对方给开除了。
“从明天开始，你们几个人分开去不同的地方发，不要都挤在一起。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总得要拉点客人来。”
老板本来指望过年挣点钱的，他把食材都提前准备好了。没想到快过年了，生意却变成这样子。他现在要是放假也来不及了，毕竟东西都准备齐了。等到放完假，那些食材都坏掉了，而且房租这么贵，他哪里耗得起。
老板叹了一口气，就回到了办公室里。金灿灿心里清楚，周月和文芳两个人出去根本就没怎么认真发过传单。自己发出去的传单很多人看一眼就扔掉了，这生意能好才怪呢。但这话她可不敢说，只能憋在心里，一转身发现周月和文芳死死地盯着她看。
金灿灿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也没有什么脏东西。难道自己刚才被发现了？她觉得根本就不可能，要是真的被发现了，以周月的性格肯定立马就会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