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谢四统领大人协助审查，此番获得重大突破，离不开四统领大人的帮助。那么在下先告辞了。”忒弥斯说。
“平时像个哑巴，官腔打得倒不错。”木好儿意味深长地抿嘴笑着，“别玩虚的，记得我之前说的么？”她将手伸到忒弥斯面前。忒弥斯有些不习惯别人将手伸到离自己太近的地方，于是微微别过脸。木好儿偏又将手抬高，在他的脸边扬了扬，手上的酒味吹到了忒弥斯脸上。“快点，我说了要收钱的。”
忒弥斯紧闭的唇裂开了一条缝，终于像是要开口了，却又将脸别的更远。木好儿不等他说话却突然自顾自笑了起来。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不得不说她和艾美确实有相似之处，云心晓心想。他竟有些羡慕她们在这个如履薄冰的关头还能保持自在。
木好儿对着云心晓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别看他一副公子哥的样，实际上是个欠了朝廷一屁股债的穷光蛋，他一个司长俸禄可能还没你高。你想知道他为什么来长安？”
云心晓不太理解，木好儿虽然和艾美一样口无遮拦，但对忒弥斯格外不客气。忒弥斯没有生气，依旧带着不属于长安的清高，也许只要不在武学上让他自愧不如，其他的事都不会使他难堪。
这样的单纯确实容易伤人。一个比多数人强大，却又没有强大到使人敬畏的人，反而没有得罪人的资本。
“你最好不要知道。”木好儿笑道，“不过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考虑让你做我的小弟，圣上会告诉你。怎么样，要不要退出督武司跟我混？”
木好儿虽然态度是在开玩笑，但她说的东西却不像是在开玩笑。玄甲军统领的职能似乎比督武司大一些，她似乎真的有权利为自己的军队招募人才，哪怕是直接从督武司挖人。这样看来，如果一个奇武人没有谋反，那他最高的追求应当是玄甲军统领，而非督武司。
“三统领大人抬举了，大人出生入死，我不如待在督武司安稳些。”云心晓婉拒道，但此刻他已认识到通过玄甲军乃是最快接触到李世民的方法，而进入玄甲军编制更是获得支援的关键。他当即改变了计划。
“那你呢？”木好儿又伸出了手。
云心晓早有准备，将一块东西从腰间低低地递了出来，然后对她耳语了一句。
木好儿低着眉瞟了一眼，收了起来。
“不开玩笑了，你们离开吧。”木好儿道，“有空常来玩啊，打架也行。”
忒弥斯和云心晓推门离开牢狱大厅，才走出没几步。
“忒弥斯，等一下。”木好儿的声音穿过了门。
“听说，水天狱被破时，还有一部分火天狱逃犯也袭击了督武司？”
“是。”
“是你处理的他们？”
“是。”
“……看你和艾丝美拉达都还活着，没对上今破军？”
“今破军和我交手了。”
“进步挺快嘛……”木好儿沉默了一会。隔着门看不见她的表情。正当两人想走时，她又开口了。
“你杀了他？”
“是前辈赢了，放过了我。”
“哦……没事了。”
……
“忒弥斯，对不起。”
二人已走远。她顺手拿出来云心晓交给她的石块一样的东西。石块用一种古朴的手法打磨成扁状，明明像是随处可以捡到的边角料，上面却透出出百年的沉淀，沉淀的都是贪婪，冤屈，悔恨。仅仅是握在手上，木好儿耳边好像又传来熟悉的千军万马的厮杀声。
石上刻着一个不属于当朝的、统一前的文字。
不，也许它根本不是这片大陆的文字，或许来自极东之海的对岸，抑或西边大雪山的背面。
但是作为奇武人，即使没见过也听说过，直觉告诉了她这是什么。这才是奇武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之一。如果一个奇武人真的达到了所谓的顶点，那么他手上应当也有着这样东西。
人王令。
而这件东西竟然从云心晓手中交到了木好儿手上。要知道这人王令和那八把名剑，都是奇武人世界祸乱的根源。
因为它的作用是号令所有奇武人。
2
“在场的玄甲军统领，听我第一道命令……”
木好儿再次见到云心晓时，他的第一句话让她意识到，数日前将这人王令交给圣上是她此生犯下最大的错。她的行为将自己多年保卫的山河推向了崩溃的边缘，若早知道云心晓要做的事如此可怕，即使这件东西再重要，她也不会交到圣上手中。她会选择在金天镇魔狱就将这人王令永远的沉在蓄水池。
“杀光五天镇魔狱所有在狱囚犯，立即执行。”云心晓就在木好儿背后说道，而前一刻，她才将五天镇魔狱总狱长的令牌交到云心晓手上。在她看来，这条指令只是他个人的意志，这样不合理的命令相信没有一位玄甲军统领愿意执行。
若真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这总狱长的令牌是圣上亲自下令打造的。
因为此前压根没有五天镇魔狱总狱长这一职位！是云心晓用人王令从圣上手中换来一个掌握所有囚犯生杀大权的机会。这是圣上的决定，他们可以违抗云心晓的令，但谁能违抗圣上的令？
她只能期望圣上深谋远虑，早已料到云心晓要这令牌为何。
在场的只有两位玄甲军统领，另一个是伶。她看着伶，伶的脸上也吓得冒出了汗，但她还没有睁开眼。
她还没有使用绝学去看未来的结果。但木好儿没法要求她使用，伶的绝学除了她自己，只有圣上能要求她使用。
“玄甲军二统领伶即刻带兵，配合三统领镇守五天镇魔狱法场。四统领木好儿及在场所有督武人，就地召开作战会议。”
“作战？”木好儿、艾美、忒弥斯异口同声道。
云心晓抬眼，他的目光穿过了面前的三人，好像在和远处的人说话：“当然是作战。和真武会的游戏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堂堂正正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