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靖王府,风平浪静下,暗流已悄然涌动。萧承璟的书房内,父子二人对坐。
“西翎皇后的人,动作比预想的快。”萧承璟放下手中的密报,面沉如水,“已有不明身份的人,在平江府几个码头暗查了。”
萧承康神色不变,眼中却锐光一闪:“父王放心。儿已安排下去,王府内外皆已加强警戒。阿沅身边,亦有可靠之人暗中护卫。”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摇曳的荷影,“江南水网密布,鱼龙混杂,他们想找到确切踪迹,也非易事。只是……”
“只是风雨欲来,避无可避。”萧承璟接口道,语气带着久经沙场的沉稳,“既已决定,便不必瞻前顾后。护好那丫头,也护好你自己。我靖王府,不是谁都能来撒野的地方。”
“是!”萧承康沉声应道。
更深露重,月影婆娑。靖王府的飞檐翘角在夜色中勾勒出沉默的轮廓。沁芳斋外,几尾锦鲤偶尔跃出水面,搅碎一池月光。
阿沅倚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萧承康白日里给她的白玉平安扣。忽然,她耳尖微动——荷叶摩擦的沙沙声中,夹杂着一丝几不可闻的破空声。
“谁?”她猛地转身,一枚闪着寒光的飞镖已钉入她方才倚靠的窗棂,入木三分。
几乎同时,数道黑影如鬼魅般翻过高墙。为首之人阴冷一笑:“西翎沅公主,别来无恙啊。”
阿沅瞳孔骤缩,迅速从枕下抽出短匕。就在杀手逼近的刹那,王府暗处骤然亮起数支火把!
“何方宵小,胆敢夜闯靖王府!”一声厉喝炸响夜空。十余名暗卫从假山后、树梢上飞掠而出,刀光如雪,瞬间将几名杀手围住。
“保护阿沅姑娘!”为首的暗卫一声令下,双方短兵相接,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庭院。
阿沅握紧匕首退至墙角,眼睁睁看着一名杀手被暗卫一刀穿胸,鲜血喷溅在月光下的青石板上。
混乱中,萧承康披衣疾奔而来,身后跟着数名持剑侍卫。“阿沅!”他一眼看到墙角的人影,箭步上前将她护在身后,手中已多了一包药粉。
“公子小心!”阿沅惊呼。一名杀手突破重围,长剑直刺萧承康后心!
萧承康头也不回,反手一扬。药粉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杀手顿时双眼刺痛,哀嚎着捂住眼睛踉跄后退,被赶来的暗卫一刀结果。
战局很快明朗。杀手死伤过半,剩余几人见势不妙,吹响口哨仓皇撤退。庭院重归寂静,只余满地狼藉和刺鼻的血腥味。
“可有受伤?”萧承康转身,双手握住阿沅的肩膀上下打量,声音还带着未消的紧绷。
阿沅摇摇头,脸色却比月光还白:“我没事...但是...”她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声音发颤,“又死了这么多人...”
萧承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紧锁。这时,萧承璟和沈月薇也闻讯赶来。看到院中情形,萧承璟面色阴沉如水:“好大的胆子!”
“父王。”萧承康上前一步,“是西翎皇后的人。”
萧承璟冷哼一声:“传令下去,加强戒备!再有人敢来,格杀勿论!”
“王爷!”阿沅突然出声,上前几步跪在萧承璟面前,“阿沅有一事相求。”
"孩子快起来。"沈月薇连忙去扶。
阿沅却固执地跪着,仰起脸时眼中已噙满泪水:“阿沅想...回国。”
“什么?”萧承康猛地转头看她。
“我想清楚了。”阿沅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本无意皇位,但也不能连累无辜。只要我回到皇宫,当着父皇的面表明态度,皇后便再没有理由派人追杀...这些无谓的牺牲也能停止。”
萧承璟沉吟不语,沈月薇心疼地抚着阿沅的发:“傻孩子,你这一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姨母放心。”阿沅勉强笑了笑,“我毕竟是父皇亲封的公主,只要在皇宫内,皇后不敢明目张胆动手。”
“我跟你一起去。”萧承康突然道,声音不容置疑。
“不行!”阿沅猛地站起身,“太危险了!我不能连累公子你...”
“西翎沅”,萧承康罕见地直呼其名,上前一步直视她的眼睛,“这一路走来,你可曾见我退缩过?”
阿沅被他灼灼的目光逼得后退半步,咬着唇不说话。
“康儿...”沈月薇担忧地看向儿子。
萧承璟却突然开口:“让他去吧。”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拍了拍儿子的肩,“我靖王府的男儿,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不过...”他转向阿沅,目光如炬,“丫头,你可想好了?这一去,恐怕就再难回头了。”
阿沅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想好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好!”萧承璟大手一挥,“三日后出发!我会派一队精锐暗中护送。康儿,你过来,为父有话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