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魔王不喝洗脚水 >  第9章 苍山画意9

樊殷予轻声道:“贵的用灵石,便宜的用钱就行。”

镜殊明白了,她又随侍应弟子逛了一逛,发现自从进入器室,所有的物品就没有标价了。镜殊问为何。

侍应弟子便道:“这里的器物都需要说明,所以便不立价签了。譬如这是个珍珑宝鉴,看似一粒玉珠,但它其实可以辨别魔息,只要接触到魔物,就会变成黑色。只收两个下灵石。我们这边可以订做加工,做成珠链,加工费只要十两。”

两个下灵石?

镜殊心思一动,便悄声对樊殷予说要定这个。

樊殷予虽然不明所以,但镜殊拜托了她,她也为此而来。樊殷予懂得这里的规矩,凡是不立价签的都是奢品,有让利空间。

于是一番讨价,将价格讲到了一个下灵石又五十两,包送定制。

镜殊说:定制不必太麻烦,打个孔,随意串条链子,戴在脖子上便可。

侍应弟子笑盈盈,道:“会为您做好。工时大概三日。届时您可以来取。”

镜殊买了十两整整一百张的符纸,和一个下灵石又五十两的一颗珍珑宝鉴。

当她从钱袋里掏出一个上灵石的时候,那侍应弟子明显意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从容。

找下来的钱在案台上摆了九个中灵石、八个下灵石、四锭银!

镜殊迅速算出了汇率:1上灵石=10中灵石=100下灵石=1000锭银=10000两银。

许鹤择借给她的钱,竟然足够她吃用好几年了!

镜殊突然觉得,许鹤择对镜殊赶尽杀绝,但对“傅镜”这个弟子,却是好极了!

她把钱收起来,却发现自己手中的钱袋已经容不下这么多找开的散钱。镜殊便在灵宝阁买了一个中品芥子袋。又花了五锭银。

出了灵宝阁,樊殷予才问镜殊为何要买那珍珑宝鉴。

镜殊不动声色,找了个借口,说群魔肆虐,以防万一。

樊殷予不疑有他。

镜殊借此摸清买脉的门道,到了穹山的杂货店买普通纸墨的时候就轻车熟路了。买了一大摞纸和墨,共只花了一两银。

自此镜殊勤学苦练,从控笔开始,夜夜奋战,但总算从稚子涂鸦水平,到了……稚子写字水平……

镜殊顶着三更天的苦烛发出的摇曳光线,将一堆堆的纸页,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穿堂风从窗子里溜进来,打得镜殊一抖……

有点寒。

诡异的夜枭声从远处的森森树影中晃晃荡荡地传来,自带三分诡异、七分萧索。

本来和镜殊一起奋战的一帮垫底同修们,早都走了——他们虽然修仙,但是怕鬼。

“小镜啊,我们这些小杂修还打不了鬼,太晚了,可怕得很!我们先走一步!你也赶紧走吧!”

他们的声音回荡在镜殊脑海里,当时却只得了镜殊的一声轻嘲,“鬼不怕我,还嫌他们客气呢,走什么?”

同修们都觉得镜殊是个奇怪的人,并不是真要劝她,便都纷纷走了。

窗棂嘎吱一声响,一个怨怼的声音尖利地飘进来:“魔君……”

镜殊回神一凛。

“魔君……何以躲藏至此……”

一个黑影从窗子飞快掠过,烛光呼喇一闪而灭,黑暗倾袭而来。

镜殊默默站起身,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想到自己除了许鹤择,好像没有辜负过谁。

镜殊仍然坐在桌前不动,但当黑影再次闪过眼前的时候,她出手如电,瞬间就掐住了那个“鬼”的脖子。

她的速度太快,快到“鬼”都怀疑人生。

镜殊一手掐着“鬼”,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了一口气,隐约摆动的火苗霎时就燃起了蜡烛,暖黄的火光中照出镜殊右手中人脖子上戴的一个白面具。

“鬼”剧烈地咳嗽起来。

“放开我,傅镜!”

“狗改不了吃屎,白子俊。”镜殊冷森森地道,掐得白子俊快要断气,随后将白子俊重重一推,摔在背后的桌上。

白子俊磕到后腰,吃痛一声,怒吼一声,就要挣扎起来打镜殊。

镜殊躲闪的速度却很快,白子俊根本碰不到她。不过五招,镜殊就不陪了,绕到白子俊身后一个手刀劈在白子俊后脖颈。

白子俊后脖颈一痛,吐了一句:“又来。”就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白子俊跟镜殊看不对眼,就总是找镜殊麻烦,虽然已经被镜殊一言不发打昏很多次,但他就是不收手。

镜殊冷淡地做完这一切,一眼都懒得看白子俊,就坐在桌边又继续誊写起了符文。

但隐约之间却有一股无由的风,刮起窗扇,啪一声,窗户被砸阖在了一起。倒是不透一丝风了。

镜殊一恍,抬起头,谨慎地环视一周,却四处无人——除了瘫在地的白子俊。

镜殊放弃地想:自己已不是魔尊了,除了体力超人之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罢了。

她便又低下头去,继续写起来……

彼时,志思堂的入沐青云图下,夫子位上,一个月白青领衫的大能轻叩膝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隐身术使他无形无影。他随手抛了一个昏睡诀,扔在了地上那人身上。

次日,白子俊在志思堂被笑声吵醒,一抬头就见围着他看猴似的一大圈同修,“子俊子俊,你睡厌了宿舍,到志思堂睡地板,也是别有意趣啊?”

“子俊,睡这么沉,昨夜志思堂有什么新玩法?”

“子俊,睡地板是什么滋味?”

白子俊一颤,鲤鱼打挺般从地板上腾起身来,周遭一找,果然见镜殊冷淡地坐在桌前写着她的鬼画符。

白子俊冲到镜殊桌前,伸手就要拽她的领襟,镜殊似有所感,他一靠近,她就已经起身躲了开去,嘴里道:“白子俊,发什么颠?”

“昨天晚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镜殊眉头一皱,正待拨乱反正,夫子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修习,肃静!”

所有人都噤了声。

这节又是符修,镜殊十分重视。便也坐了下来。

白子俊整节课都在偷瞄镜殊,意外地发现她那些鬼画符真的有点过分地蠢钝,他硬生生憋到了下修,才在门口拦住了镜殊,开口第一句不是“你昨天晚上对我干了什么”,而是:“你画的那些见鬼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