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爷爷,顾北城说您想见见我。”
其实,几个小时前,两人才见过,并且见面后的情况并不好。
再次见面,孙晓的内心是忐忑的。
毕竟,第一次见面,老人身体出现突发情况,导致病房内一阵混乱。
第二次见面,她有点不敢想......
看着他,顾柳江慈祥的笑着:“晓晓,能再次见到你,爷爷心里很高兴。”
“顾爷爷,我也很高兴。您好好养病,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多的,毕竟我跟顾北城是夫妻嘛,您想什么时候见我,就什么时候见我。不着急的。”
“哈哈哈~晓晓说的是。”
孙晓的话逗得顾柳江开怀大笑,虚弱的笑声在病房内响起,笑声传到门外,引得门外的几人纷纷抬头。
顾管家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病房内谈笑的一老一少,脸上也跟着露出笑容:“没想到孙小姐这么有能耐,能让老爷这么高兴。多少年了,都没有见老爷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顾北城看了眼病房内,随即收回目光,正准备继续吃饭的他,听到顾管家的话后,夹菜的动作一顿。
是啊,爷爷很多年没有这么高兴的笑过了。
可,爷爷这么高兴的原因不是因为他。
他知道,爷爷能这么笑,不是孙晓有什么能耐,而是因为她长得像白暮辞。
病房中,顾柳江跟孙晓闲聊几句后,忽而面色凝重的低声开口:“晓晓啊,爷爷时日无多了。接下来爷爷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孙晓点点头,等待着顾爷爷继续往下说。
见她点头,顾柳江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力与虚弱。
“晓晓。你能来京都,想必你爷爷跟你聊过了吧。”
“嗯。”
“晓晓,你跟北城的婚事,是我跟你爷爷协商后达成的。我希望往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恨我们。也希望你往后能跟北城好好相处,携手共进。”顾柳江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脸色愈发惨白,声音愈发虚弱了:“北城那孩子,面冷心热,你别看他现在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其实内心很脆弱的。我儿子跟儿媳在他8岁的时候就离世了,导致他性子孤冷了不少,你往后多担待点。”
“放心吧顾爷爷,我不会跟他计较的。而且,我觉得顾北城内心很温柔,很体贴的,我是不会被他的冷脸吓唬到的。”
顾北城......
他毕竟是她爱的男人,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不会跟他计较。
见她如此说,顾柳江心里放心不少,随即继续说道:“晓晓,你跟你奶奶长得太像了,想必你刚到京都的瞬间,那些潜藏在背后的眼睛,都盯着你了。现在京都危险重重,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聪明如孙晓,一听顾爷爷如此说,她瞬间明白了其中要害:“是为了奶奶的研究?”
“是啊~”顾柳江叹息着,声音有些悠远:“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当年,我跟暮辞一同进入京都实验室实习。三个月后,暮辞靠着自己绝世无双的天赋才能,在实验室脱颖而出。为了更好的发挥自身才能与价值,暮辞申请了独立研究室,并带着我跟十几个学姐学长们开启了漫长的实验生涯。在独立研究室里,我是暮辞手下的研究员,见证了暮辞所有的辉煌。同时,也见证了我们实验室最惨烈的牺牲。”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悲悯,眼眶通红,目光带着恨意与思念,愧疚与自责。
“我奶奶当年到底带着你们做了什么研究?当年为什么会发生那么惨烈的实验室爆炸?为何所有人都死了,而顾爷爷您......作为奶奶实验室的研究员,还活着......”
眼前就像是笼罩着层层迷雾,若深究,更是让孙晓满脑子充满疑问。
她甚至恶毒的揣测、怀疑奶奶的死跟眼前的顾爷爷有关系。
“是啊,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偏偏就我还活着!”
顾柳江的情绪有些激动,猛烈的咳嗽牵动着他的全身,令他难受至极。
病床旁检测心率的仪器发出警报声,情况有些吓人。
见此,孙晓有一瞬间的慌乱、焦急,她的目光下意识的朝病房门外看去。
视线与顾北城的视线交汇的瞬间,惊得她快速收回目光。
顾北城静静的站在门外,眼眸中充满挣扎。
他本应该立即冲进病房看看爷爷的情况,可理智告诉他,此时爷爷需要的不是他,也不是医生。
爷爷需要的只有孙晓!
只有白暮辞!
带着忐忑的心情,孙晓伸手轻拍着顾爷爷的后背,缓解着他的痛苦。
其实,她原本是想按呼救铃的,可顾爷爷阻止了。
在她的帮助下,顾柳江的情绪缓解了不少,心率也逐渐恢复了正常,仪器设备回归平静。
再次坐回椅子上的孙晓后背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她的目光再次落在病床上时,眼里的惊慌还未散去,心里更是升起了一丝愧疚。
好险啊!
真是吓死她了!
要是顾爷爷再次因为她陷入危险,她该怎么面对顾北城啊?
想起刚才跟男人的对视,孙晓心里打着冷颤。
男人的目光冰冷刺骨,似乎要刺穿她般,着实有些吓着她了。
幸好,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孙晓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充满歉意的开口:“顾爷爷,对不起,刚才.....我不该指责您的。”
顾柳江摆摆手:“无妨!你说的都是实事。整个实验室,确实只有我活着。对于这件事情,我愧疚了几十年,怨恨了几十年。当年,我要是在实验室就好了。或许我在,暮辞他们就不会死了。或许,我会陪着暮辞他们一起死......”
“顾爷爷,能告诉我,实验室爆炸的时候,您在哪吗?”
“是啊,我在哪?”
顾柳江喃喃着,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凹陷的双眸充满了血丝,脸色惨白无色,放在床边的双手紧紧握拳,宣泄着他的愤恨。
良久,他艰难的开口:“实验室爆炸那天,我在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