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爷爷殷切恳求的眼神，顾北城根本没有办法开口拒绝，良久，在爷爷的目光下，他缓缓点头：“好。爷爷，我答应您。我不会主动跟孙晓离婚，也会如您所愿，照顾好她。”
至于，幸福长久，他想，以他的情况，估计是不可能的。
“好好好~”得到他的回应，顾柳江的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爷爷，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我娶孙晓吗？”
其实，以他如今的身份，他大可以自己查，但他没有这么做。
就算半个月前，知道自己有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时，他也没有想过背着爷爷去调差这一切。
可，就算他没有去调查，就算他按照爷爷的要求将孙晓娶进门，但埋藏在他心中疑惑的种子一直存在。
如今爷爷又这么苦苦哀求，他埋藏在心中压抑了很久的问题，还是问了出来。
毕竟，这个问题萦绕在他的心里很久了，他一直想弄个清楚明白。
听到他的问话，顾柳江几度张了张口，本想带着所有的事情长埋地里，可想着自己逼迫着孙子牺牲了一辈子的婚姻，心中总是愧疚的。
挣扎纠结许久，顾柳江点点头：“好，爷爷告诉你。”
既然决定将前因后果告诉孙子，顾柳江也不在隐瞒，而是缓缓回忆着：“当年，我跟晓晓的爷爷孙振翔、奶奶白暮辞是校友。我们三人的关系极好，相处的时间久了，感情也慢慢变质了。当我发现自己爱上暮辞的时候，振翔已经跟暮辞告白成功了。为了不破坏我们三人的感情，我将这份浓烈的感情埋在了心里。后来，临近毕业，振翔从了商，而我跟暮辞进了实验室。长期跟暮辞接触，我根本没有办法压抑我心中的爱恋，便跟暮辞表白了......”
“......”
顾北城没有说话，可想而知，他爷爷的表白无疾而终。
“想来你也知道，我表白失败了。但是为了不跟暮辞生分，我俩能够像往常一样毫无隔阂的相处，我再次将我的感情埋藏，告诉她只是跟她开个玩笑而已，试探试探她，看看她对振翔的感情深不深，我的借口，暮辞相信了。其实，暮辞那么聪慧，根本不可能被我随便忽悠。不过好在我聪明，把表白的日子定在了愚人节。呵~现在想来，我也是懦弱，不敢光明正大的挑选个合适的日子把自己心中的爱说出口！”
“后来，我跟她提议，等我俩都有了孩子，如果是异性，就让两人结婚。刚开始暮辞是不答应的，她不想左右孩子的婚姻，不想让孩子因为我们的口头之言，未来痛苦折磨一辈子。可，我对暮辞的爱已经深入骨髓，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左右着我的情绪。北城啊，你不知道啊！那些年，我是怎么压抑着心中浓烈的爱，怎么艰难渡过每个寂寞的日夜的。我爱着她啊，恨不得将她融入我的血肉，可我不能这么做！”
“那段日子，我几乎每天看着她跟振江浓情蜜意，如胶似漆，心脏都快痛得无法呼吸了。可我，只能每天假情假意的祝福着他们幸福长久。北城啊~你知道那时的我有多痛苦吗？我其实想过离开实验室，远离京都，逃到一个没有暮辞的地方，淡化我对她的感情。可是压根做不到！我舍不得离开她。就算我不能拥有她，我也想每天看着她，瞧着她的一颦一笑，我也是开心的。所以，我得跟她保持着合适安全的距离，不能让她恨我，远离我。”
“因此，让孩子们结婚，就成了我的执念跟期望。”
顾柳江缓慢的说着自己当年的故事，苍老皱巴的眼角早已泪湿。顾北城看着，心里说不出的心疼与难受。
他静静听着，时不时用纸巾帮助爷爷擦掉眼角的泪花。
“后来啊，在我几年的努力下，暮辞最终还是答应了。北城啊~你是不知道，当暮辞答应我，能让孩子们结婚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高兴啊~我幻想着，两个孩子从小陪伴着成长，幻想着两个孩子从初识到热恋到结婚，幻想着两个孩子生出拥有我跟暮辞血液的孩子......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顾柳江说到这些话时，脸上的笑容灿烂的让人移不开眼。
那双本就朦胧的眼睛，闪烁着星星。
顾北城知道，当时的爷爷，肯定高兴的像个孩子。
“原本，我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能如我所想那般，幸福圆满下去......”
顾柳江说着，猛烈咳嗽起来，脸色惨白无色。顾北城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为他舒缓咳嗽。
缓过气来，顾柳江再次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凹陷的眼窝内润满了热泪。
“可是，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会发生这么残忍的事情！我所有幻想的一切，都毁了！全都毁了！北城，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啊！老天为何这么不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暮辞啊！”
说到这些，顾柳江的情绪很激动，顾北城十分担忧：“爷爷，您别激动，小心您的身体。这些事情，我不想知道了，您别想了。您所交代的所有事情，我都答应。您缓缓，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北城，没事的。都过去四十几年了，爷爷扛得住的。既然都说到这里了，你就让爷爷说完吧。”顾柳江摆摆手，平复着心情，继续说道：“那场爆炸，带走了暮辞，带走了实验室所有的同伴，带走了我所有的期盼。自从暮辞走后，我退出了科研界，转而从商，子承父业，继承了家族，这些年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平日里也一直在关注着振江他们的消息，自从我知道振江有个孙女后，我激动得几个晚上没睡着。我想啊，当初跟暮辞的约定，总算有机会实现了！”
说到这里，顾柳江有些愤懑的瘪瘪嘴：“北城，你恐怕多少能够感觉到，孙振翔那老家伙，从头至尾都不想将晓晓嫁给你，更不想晓晓靠近京都吧。这里面的原因，牵连甚广，危险重重。那老家伙不答应，也很正常。”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