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安城客栈最上等的房间内,此时崔正和刑友昌二人局促的站立着,崔正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刑友昌咬牙小声问道:“老崔,你不是和我说,皇后和公主那边你去说吗?你到底说没说?怎么说的?”
崔正脸色颇为尴尬,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开口回道:“我还在想怎么和皇后和公主说呢,这不就被这个小祖宗撞见了。”
“老刑,你想想辙吧,这小祖宗脑子转的比常人快十倍,我是没辙了。”
刑友昌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崔正,还想再骂两句,随即被打断。
只见紫衣少女坐在桌前,**离开地面,就这么一荡一荡,眼睛滴溜溜转着,似乎听到他们的议论似的,说道:“哎呀,今天看了一天那个傻小子练武,好笨的,那一招燎原我都看明白了,他还使不明白。崔将军,本公主没说错吧?是不是叫燎原来着?”
崔正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公主,您真是慧眼如炬,耳听八方。”
紫衣少女接着说道:“今天本公主在旁边也学了几招。”
说着突然跳下来,“突然有兴致,想去表演给母后看看。”
“不要!!!”崔正和刑友昌二人异口同声道。
说着,刑友昌上前走到门口拦住,崔正也上前张开双手,紫衣少女“咦”了一声,
“二位将军想干嘛?”
刑友昌只得说道:“咳咳,公主,这会也比较晚了,您看,要不明天再表演给皇后娘娘也不急,您说是不是?”
她眨了眨眼睛,“急倒是也不急,就是这看了一天,肚子有点饿了。”
崔正赶忙开口:“我马上让小二准备饭菜,大鱼大肉。”
“还有点渴。”
“没问题,可口的金国上等甘露马上安排。”
“还想看功夫表演。”
“没问题,老崔拿手好戏。”
“还想知道那少年怎么称呼?”
“没问题,那少年......”“老崔!”刑友昌叫了一声。
崔正立马愣住,闭上了嘴。
接着说道:“公主,那小子就是我和老刑在这客栈偶遇的兄妹两人,我和老刑那小子是个可塑之才,一时手痒,所以教了几招,说是叫什么小海来着。”
“一时手痒?可塑之才?”紫衣少女满脸怀疑的眼神看着崔正。
崔正憨厚的笑了笑,刑友昌无语住。
少女看着刑友昌开口:“刑将军,你说,什么可塑之才,连枪都拿着费劲。我看,我还是去给母后表演好了。”说罢,又要迈步。
“公主且慢。”刑友昌着急开口。
“是这样的,那少年确实是叫小海,兄妹二人是武国那边的孤儿,父母早逝,来金国是为了寻亲,我二人在客栈后院练武时候遇上,见其兄妹二人实在可怜,那少年一再恳求想要学一招半式傍身,我二人见他诚心至此,一时心软,也就传授了几招。”
“真的?”少女看着二人狐疑道。
崔正猛点头,刑友昌接着说道:“至于为何在此多停留了几日,是老崔,他近日练功伤了肺腑,为免皇后和公主担忧,一直未敢言明,也是近日终于痊愈,明天就可出发。”
少女看向崔正,崔正见少女看过来,赶紧抱拳说道:“公主,属下惭愧,咳咳。”佯装咳了几声。
“好吧,好吧,勉强相信你们好了。”少女敷衍的回道。
接着嘴里念叨着:“小海,小海。”
随即问刑友昌:“他有说自己姓什么吗?”
“少年自说父母走得早,不知姓氏几何。”
“这样么,那他有没有说来金国要寻何人?要去何处寻?”
“暂未提及,不过听其说起,似是要往勾天河方向。咦?公主,你好像很关心那小子?你认识他?”
少女脸色微红,赶紧开口回道:“谁认识那个傻小子,一个登徒浪子罢了,你们还记得吗?我和母后不是在武国渭城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吃完早饭,在客栈门口等待母后的时候,就遇到了他们兄妹二人,不过,这臭小子当时给了我一个臭脸。本公主好心好意邀他同行,他竟然拒绝本公主,头都没抬一下。”
崔正和刑友昌对视了一下,没想到还有此事。
随即崔正上前,一掌拍在桌上,大声喝道:“岂有此理,此子胆大包天,竟在我老崔眼皮子底下得罪了我金国明珠,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这就去废了今日教给这小子的武功!”
说罢,佯装往外走去。
紫衣少女眼见崔正真要出屋,紧张了起来,焦急开口:“站住,你着啥急啊你,我还没说完呢。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算了算了。”
崔正背对着少女,偷偷笑了下,转身板着脸说道:“那怎么行,公主是我金国金枝玉叶,辱我金国公主,怎能留他,我看光是废其武功还不够,我这就去掌毙了这兄妹二人。”
“行了行了,老崔,你演过了啊!本公主告诉你,那小子不许你们动手,要打本公主也要亲自来。”
刑友昌上前拉住崔正,开口道:“好的,公主,我二人记住了,那这武功咱还教吗?”
“武功长在你们身上,你们想干嘛就干嘛。不过,下回要叫上本公主,我要在一旁看。还有,叫他们明天和本公主一起走,本公主帮他们找亲人,不过你们不能告诉她我的身份,听到了没?”
“没问题。”二人一起回道。
紫衣少女似是达到了目的般,接着开口:“行了行了,都出去吧,我不饿了,也不渴了,本公主困了,要就寝了。”
说着推搡着二人,“出去,出去。”
房门关上后,少女靠着房门喃喃自语:“小海......”
随即在房内学着白天少年练枪的模样,演示了几番,笑出声,接着跳到床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在小腹上面,嘴里哼着乱七八糟的歌谣,玉指轻敲,睡了过去。
屋外站着的崔正和刑友昌,互相郑重的看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之色。二人来到第三间客房,敲了敲门。
上官一一直没有睡着,此时听到敲门声,立马警觉,听到崔正出声,随即穿好衣服,盖好上官小小的被褥,起身开门。
迎了其二人进屋,刑友昌立马开口:“公子,有些麻烦了,我二人来此问你的意见。”
上官一邀两人坐下,站着各倒了杯热茶。
刑友昌接过杯中茶,放在桌上,接着说道:“公子,我二人在金国一大户人家当护院,之前前去武国是家中主母前去省亲,现在家中小姐认出你来,我二人以你之前的言由搪塞了过去。现在,小姐要求你与他们同行,说是可以帮你寻亲,我二人不知该如何拒绝。”
崔正神色带着愧疚,接着说道:“公子,若是觉不便,我二人连夜送你兄妹二人离开三安城。只是可能没有办法送你二人去往勾天河了,原本我二人打算隐瞒几日,由老刑送你二人去往勾天河,快去快回。职责在身,又被小姐发现,实是无法走开。”
上官一看着二人神色,心中微暖。
随即回道:“二位叔叔,不必如此麻烦,既然已言明去往勾天河,那么同行一段也无不可。如果我们就此离去,你二人又该如何向其解释?”
“既如此,明日开始,我便是孤儿小海,您二人直呼我名就好。而且,如果有马车的话,我和小小也许也可以更快的到达勾天河,去往南域。”
刑友昌似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公子,唉,我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既如此,这一路上你切记,除我二人外,其他人一定要保持距离,不要过分亲近,也不要刻意疏远,千万别泄露了身份,小小那边?”
上官一回道:“小小那边,清晨时候,我会告知她的,二位叔叔放心,绝不会给您二人惹来麻烦。”
崔正看了看刑友昌,刑友昌回道:“暂时也只能如此了。那明日一早,用完早饭,我们就一同出发。”
话毕,二人离开房间,上官一再次问候后,关上了房门,接着回到床上躺下,衣服没有再脱下,其实脱不脱衣服都没有关系,自腊月十八那一晚过后,他也没有再睡过一次安稳的觉,偶尔睡着,梦中也尽是黑色的血,在看到一席白色衣角时往往就被惊醒,所以他也没准备再睡。就这么双手搭在小腹,靠着床梁,眼神看着黑暗,不知在想着什么。
随着天际泛起由红变黄,由黄变白的光芒,上官一起身洗漱,出门。过了不久回屋端来两碗热粥和几块油饼,他轻轻走到床前,唤醒上官小小,抱着她走到洗漱台坐下,准备了热毛巾给她洗漱。
“哥,你梳的辫子真难看。”
“我努力下次梳的好看点。”
“好的,哥,我们今天是不是要离开三安城了?那崔正叔,友昌叔是不是也要和我们分开了。”
“小小,我们待会就离开三安城,不过我们要和二位叔叔一起离开,嗯......和我们一起的应该还有昨天你在后院碰到的那位姐姐。”
“太好了,这么多人和咱们一起闯荡江湖,那位姐姐真好看,和奈何姐姐一样好看。”
“小小,闯荡江湖都是用绰号,你待会在外面要是其他人问起,你就叫我小海哥哥,你呢就叫面条。”
“我不要叫面条,真难听。”
“你不是最爱吃面条了,多好吃。”
“那行吧。”
上官一见差不多了,和上官小小二人就坐在桌边,喝粥吃着油饼,享受着此刻的宁静。至于孤儿一事上官一没有提及,他知道,妹妹世界里已经不记得其他亲人。
而记得的,不记得的,都知道自己是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