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灶神的味觉:庶女厨娘逆袭录 >  第232章 味魂之战

旧灶遗址的青砖缝里渗着五百年的潮气,九口灶坑像九只漆黑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苏小棠的赤红色围裙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针脚细密的"天膳阁"绣纹蹭过粗糙的砖墙,带起几星砖屑。

她攥着铜勺的手心里全是汗,指节因用力发白——这把陪她从侯府厨房走到御膳房的铜勺,此刻正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苏掌事好大的胆子。"

苍老的声音从祭坛中央升起。

七位白须长老从阴影里走出,他们额间的赤焰纹与昨夜九灶鼎上的金纹如出一辙,身后浮着八道半透明的虚影,皆是青衫束发的灶使打扮,眉眼间带着与苏小棠后颈金纹相似的弧度。

苏小棠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想起老厨头临终前咳着血说的话:"灶灵会守着九灶鼎五百年,他们要的不是传承,是......"话没说完就断了气,现在看这阵仗,哪里是传承,分明是要借她的"本味感知"当钥匙。

"旧神沉睡千年,该醒了。"为首的长老抬手,掌心燃起幽蓝火焰。

其余六人同时掐诀,八道灶使虚影突然发出尖啸,他们的指尖渗出淡金色的光,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苏小棠的太阳穴。

疼!

她踉跄半步,铜勺"当啷"掉在地上。

后颈的金纹开始灼烧,像是有活物在皮肤下爬行。

这是"本味感知"过度使用的前兆,但这次不同——那灼烧感顺着血脉往心脏钻,每一寸血管都在叫嚣着要冲出去,与空中那些虚影的金光汇合。

"你们以为唤醒的是灶神?"她咬着牙直起身子,冷汗顺着下巴砸在青石板上,"老厨头说九灶鼎刻的不是灶经,是......是封印!"

七位长老的动作顿了顿。

为首者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狠戾取代:"小丫头懂什么?

没有旧神庇佑,人间早该被饥荒瘟疫吞没!"他挥手,八道虚影突然暴起,金光如网罩向苏小棠的天灵盖。

苏小棠本能地蹲下,铜勺在脚边滚了两圈。

她望着头顶交织的金光,突然想起昨夜九灶鼎鸣时,陆明渊说的那句话:"不是神只降于凡人,而是凡人燃尽自身,化作照亮人间的火。"原来老厨头说的"因果",是要她做那团火,而不是让旧神借她的壳复活。

"九灶真言......"她闭紧眼睛,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咒语。

这是老厨头塞给她的破布上写的,当时他说"不到生死关头别念"。

此刻后颈的金纹已经烧穿衣领,在月光下泛着刺目的光,她能清晰感觉到那些金光在撕扯她的魂魄,像要把她拆成碎片喂给旧神。

"嗡——"

一声剑鸣刺破夜雾。

陆明渊的身影从祭坛侧门掠来,玄色广袖翻卷如鸦翅,手中的玄铁剑挑飞一道袭向苏小棠的金光。

他额角有血痕,左肩的衣料被划开三寸长的口子,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的伤口,但眼神却比剑尖更冷:"禁军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你们的阵眼,我拆了三个。"

七位长老同时转头。

为首者的瞳孔骤缩:"陆家的契约者!

你竟敢......"

"我陆家守的是人间烟火,不是什么旧神。"陆明渊旋身挥剑,剑风带起地上的铜勺,精准落进苏小棠掌心。

他的视线与她相撞,眼底翻涌着她熟悉的暗潮——那是每次他算无遗策时才会有的光,"小棠,我拖他们半柱香。"

苏小棠握紧铜勺。

勺柄传来的温度让她清醒几分,她能感觉到体内翻涌的金纹突然有了方向,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往祭坛中央的主灶坑去。

那里蹲着一口半人高的青铜鼎,与昨夜她触碰的九灶鼎纹路相同,此刻正发出细微的震颤,像是在回应她体内的金纹。

"起!"为首长老突然暴喝。

其余六人同时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地上画出血色阵图。

八道灶使虚影发出刺耳的尖笑,金光更盛,竟将陆明渊的剑网撕开一道缺口。

一道金光擦着他的右耳飞过,在墙上烧出焦黑的痕迹。

苏小棠的后颈突然剧痛。

她踉跄着扶住主灶鼎,掌心的铜勺"叮"地一声贴在鼎壁上。

鼎内腾起赤色火焰,与她体内的金纹产生共鸣,那些撕扯魂魄的金光竟被火焰逼退几分。

她望着陆明渊染血的衣襟,又看了看鼎中跳动的赤焰,突然明白老厨头说的"因果"到底是什么——不是她要成为灶神,是她本就是那团火,而这把铜勺,是点燃自己的引信。

"陆明渊!"她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退到我身后来!"

陆明渊的剑势一顿。

他望着她被赤焰映亮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他从未见过的灼灼光芒。

他旋身踢开袭向小腿的金刃,借力跃到她身侧,玄铁剑横在两人之间:"我在。"

祭坛外传来禁军的喊杀声。

七位长老的脸色终于变了——他们没想到陆家的契约者会亲自涉险,更没想到这个被他们视为"钥匙"的小厨娘,竟能引动九灶鼎的真焰。

苏小棠深吸一口气。

她能感觉到铜勺在掌心发烫,鼎中的赤焰顺着勺柄往她血管里钻,那些原本要吞噬她魂魄的金光,此刻竟开始被火焰吞噬。

后颈的金纹爬满她的半边脸,在月光下像流淌的熔金。

她望着中央鼎内翻涌的赤焰,突然想起第一次用"本味感知"时,老厨头说的话:"真正的美食,是用人心煨出来的。"

原来最烈的火,从来不是旧神的力量。

她握着铜勺的手慢慢抬起。

赤焰在勺尖跳动,像一朵永不熄灭的花。

陆明渊转头看她,看到她眼底的金光里有星火在聚集,那是比九灶鼎更古老的光,是凡人用千年烟火熬出来的,最本真的光。

祭坛中央的主灶鼎突然发出轰鸣。

七位长老同时后退,脸上终于露出惊恐的神色。

八道灶使虚影开始消散,他们的尖啸变成了哀嚎,像是被什么更强大的力量碾碎。

苏小棠望着鼎中越烧越旺的赤焰,感觉到铜勺在催促她——该做最后一步了。

她转头看向陆明渊,他的玄铁剑上还滴着血,但嘴角却勾着她熟悉的、算无遗策的笑。

"怕吗?"她问。

"你在哪,我便在哪。"他说。

赤焰在两人身周腾起。

苏小棠举起铜勺,对准鼎中最亮的那簇火焰。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金纹在沸腾,后颈的灼烧感变成了温暖的力量,像母亲的手抚过她的脊梁。

这是属于凡人的火,是她用二十年灶前烟火,用被嫡姐苛待的眼泪,用御膳房里每一次被否定却坚持的倔强,熬出来的火。

旧神?

她望着逐渐消散的灶使虚影,突然笑了。

真正的神,从来不在天上。

铜勺的尖端离火焰只有三寸。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

祭坛外传来禁军统领的大喝:"所有出口已封!"

陆明渊的玄铁剑发出嗡鸣。

苏小棠的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期待。

这团火,该让旧神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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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勺尖端没入赤焰的瞬间,苏小棠的指尖先触到了滚烫。

那热度不似寻常火焰灼肤,倒像有活物顺着血管往心脏钻——是鼎中沉睡五百年的火气,在认主。

"不!"为首长老的嘶吼撕裂夜雾。

他踉跄着扑过来,枯槁的手刚碰到苏小棠的衣袖,赤焰突然倒卷如蛇,"嗤啦"一声裹住他的手腕。

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炸开,老人的半条胳膊瞬间碳化,碎成黑灰簌簌落进砖缝。

陆明渊的玄铁剑"当"地磕开左侧长老的桃木钉,余光瞥见这幕,喉结动了动。

他旋身踢飞右侧袭来的青铜铃,趁机拽住苏小棠后领往旁一扯——又是一道赤焰从鼎中窜出,精准掠过她方才站立的位置,将第三位长老从头罩到脚。

那老人连"救我"都没喊全,便像被风卷的纸人,"唰"地散作点点星火。

"退!

退到阵眼后!"剩下四位长老抱头鼠窜,其中最年轻的那个被祭坛台阶绊倒,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八道灶使虚影早没了先前的嚣张,半透明的身形忽明忽暗,竟想往祭坛外逃——可刚触到夜雾边缘,便被一圈赤色光壁弹了回来。

苏小棠能感觉到那圈光壁是从自己心口漫出去的。

她的后颈不再灼烧,金纹正顺着血管往四肢爬,每爬过一处,便有细碎的记忆涌上来:老厨头教她颠勺时沾在围裙上的油星,御膳房冬夜灶膛里劈啪作响的栗炭,陆明渊躲在廊下看她试菜时眼里的光......这些烟火气凝成一根细索,将她即将被力量撕碎的魂魄牢牢系住。

"幻阵......是火气幻阵!"跌倒的长老突然尖叫,指甲抠进石板缝里,"她用人间烟火炼了锁魂阵!"

八道虚影开始疯狂撞击光壁,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苏小棠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每声尖啸都像锥子扎进耳膜——但她能感觉到,那些虚影的力量正顺着光壁往自己身体里涌。

先是温温的,像灶上慢煨的汤;接着越来越烫,像刚起锅的热油;最后竟成了灼骨的岩浆,在血管里横冲直撞,把她的骨头都烧得"咔咔"作响。

"小棠!"陆明渊的剑突然架在她颈侧,冰凉的剑刃让她打了个寒颤。

他另一只手扣住她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围裙渗进来,"疼就咬我。"

苏小棠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咬住了嘴唇,血腥味在嘴里漫开。

她望着陆明渊染血的眉峰,突然笑了:"你总说算无遗策......"话音未落,一道虚影的力量撞进心脏,她的尾椎骨像被雷劈了般发麻,"这次可算到我会疼成这样?"

"算到了。"陆明渊的拇指抹掉她嘴角的血,玄铁剑在两人身周划出银弧,挡开两道试图趁虚而入的残魂,"但没算到你会把自己烧得这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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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道虚影撞在光壁上的瞬间,苏小棠听见"咔嚓"一声——不是光壁碎了,是她灵魂里那根紧绷的弦。

力量如决堤的洪水涌进来,她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五百年前老厨头的祖师爷在鼎前滴血立誓,三百年前灶灵会偷偷将封印改成召唤阵,二十年前她被嫡姐推进井里时,井底飘着的半片荷叶......

"这不是宿命......"她咬破舌尖,用疼痛稳住涣散的神智,"这是选择。"

祭坛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

中央青铜鼎上的纹路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刻满的咒文——果然是封印。

苏小棠体内的金纹疯狂游走,将那些咒文逐一点亮,最后汇聚成一团光,"轰"地冲进她眉心。

八道虚影彻底消散的刹那,整个祭坛开始崩塌。

青石板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墙角的烛台"噼里啪啦"砸下来,陆明渊将苏小棠护在怀里就地翻滚,玄铁剑撑在两人头顶,替她挡下一块飞落的砖。

尘埃落定后,苏小棠跪在满地碎砖里。

她后颈的金纹不见了,掌心却多出枚淡金色的勺形印记。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瞳孔里泛着淡淡金光——不是灶神的冷冽,是灶膛里跳动的暖。

"你......"陆明渊抹去她脸上的灰,手指在碰到她眼睛时顿住,"看得见吗?"

"看得见。"苏小棠笑了,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轻颤。

她望着远处被禁军围住的灶灵会残党,又抬头看月亮——月辉落在她眼底,竟比鼎中赤焰更亮,"不仅看得见,还能尝出月光的味道。"

"什么味道?"

"清苦里带着甜。"她站起身,拍了拍围裙上的灰。

风掀起裙角,露出下面沾着灶灰的绣鞋——还是当年在侯府当粗使丫鬟时穿的那双,"像极了我第一次做出能入口的菜时,老厨头骂我的话。"

陆明渊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

祭坛外传来禁军统领的禀报声,他却充耳不闻,只盯着她眼底的金光:"现在呢?"

"现在......"苏小棠望向东南方——那里有御膳房的琉璃瓦,有天膳阁飘着香气的门帘,"轮到我来定义'本味'了。"

月光重新漫过废墟。

她踩着碎砖往祭坛外走,陆明渊的玄铁剑在身后发出嗡鸣,像在应和她的脚步。

风卷着灰烬掠过她的赤红色围裙,"天膳阁"的绣纹在月光下泛着暖光——那不是什么神的印记,是她用二十年烟火,在人间灶前,给自己刻的勋章。

三日后。

天膳阁的主厨位上,苏小棠握着那把铜勺。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她眼底,泛着淡淡的金。

案上摆着刚摘的春韭,带着晨露的清香。

她将韭菜叶折成细圈,突然停住动作——

窗外传来马蹄声。

她抬头,透过竹帘看见一抹玄色身影。

嘴角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