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可靠吗?”秦鹤也问道。

“算是可靠,我朋友刚刚入职了华域银行,这些事情不算机密,所以他说了一些。”

秦鹤也打量了他一眼,问:“对华域银行这么关注?”

黎思笑了笑说:“您……不是在追求简总吗?”

他在秦鹤也身边差不多四年的时间,对秦鹤也的心思了如指掌。

四年前,秦鹤也的那位前妻骤然离世,他把跟大明星的婚约都取消了。

如今对着跟她极其相似的简书然大献殷勤,黎思轻而易举地就猜到了老板的心思。

秦鹤也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算你小子……会看眼色。”

“那秦总打算怎么做,为华域银行注资吗?”

华域银行就算是注资也有背后的华域资本撑着,不会轮到天寰。

另外,明目张胆注资,实在是让人怀疑秦鹤也的用心。

“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我们这边先不要动,不过要留意一下华域银行和简总的动向。”

“是。”

黎思在自己的记事本里翻了一下,说:“明天在高新区有个企业研讨会,华域银行的简总也被邀请了,我想这时候,她应该会去参加的。”

作为华域银行的董事总经理,简书然一直很低调,尽量在公开场合露面。

起初,秦鹤也以为是简家人的一贯作风。

后来才明白,是因为她这张脸,太像他的前妻,总有人会起疑,简书然才尽量避免露面。

不过,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恐怕只有亲自出面了。

秦鹤也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企业研讨会的策划方是哪家?”

黎思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说:“不清楚,我现在去问。”

在京海,公开场合一直是简书然的忌讳,多半都是彭羚替她出席。

可是货运公司的事情传开之后,业内都在议论,华域银行没有给付能力,个人和大宗客户存款对挤兑就算了,连之前合作借贷的几家公司竟然也进入了观望的态度。

货运公司的借款未必会变成烂账,只是她还需要些时间来处理。

可是客户可不会给她这个时间。

简书然今天穿了身低调的职业装,坐进了会场里。

坐下了之后才发现,面前摆的花束,竟然是假花,她还担心过敏专门带了口罩。

这所谓的研讨会,是京海的面子工程,只能听听具体的政策风向。

简书然会来,全是因为她的大客户们,今天也都在这里。

简书然瞥了一眼旁边的座位,赫然写着天寰国际的名字。

她心头猛地一跳,很快冷静下来。

她了解秦鹤也,这种场合他不喜欢,多半会让其他人代他来的。

会议没开始前,简书然就开始在各个座椅间穿梭,为停滞的项目争取一线生机。

秦鹤也一早就来了,他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找了个方便观察的角落坐下了。

简书然一进来,他就看到了——即便她穿得低调,还戴了口罩。

看着她挨个跟人寒暄谈笑,却被对方冷脸对待,秦鹤也心里气闷。

从前她以慕舒桐的身份谈生意,外人会因为她是秦鹤也的老婆而给几分面子,现在为简家做事,反而要受这么多气,也不知道简书鸿是怎么照顾妹妹的。

可他心底里又是相信简书然的,她觉得有能力解决眼下的危机。

只是,他舍不得。

这种舍不得,秦鹤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又如何解释。

大约是他内心里希望简书然过得是幸福简单的人生,不需要为这些事情发愁。

她从前在他这里受了太多委屈,秦鹤也真的很想补偿她。

可秦鹤也知道,以她的能力,是不会甘于做一条米虫,她愿意去更高更险的山峰。

这也是他喜欢她的地方。

重逢之后,秦鹤也终于想清楚了这一点。

他会喜欢慕舒桐,绝不是仅仅因为她的懂事和体贴。

更重要的是,她的坚忍和生命力。

回想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慕舒桐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女孩儿,做了母亲之后的简书然,气质更温润一些,没了小女孩儿的青涩,似乎更……漂亮了。

秦鹤也还陶醉在自己对简书然的喜欢之中,心里像是被泡进了果味汽水里,酸酸甜甜的,还冒着泡。

简书然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男人。

秦鹤也不禁皱眉,那男人他认识,一家地产公司的老板,家里三个老婆,没事儿喜欢在会所里办选美大会。

简书然频频碰壁,生意场上都是老狐狸,谁也不敢把话说绝,个个都留半句在心里,翻来覆去用“不好说”来转移话题。

她有些泄气,正要起身,身边就坐下一个胖男人。

“简总是吧?”

男人那双小眼睛,带着几分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是,我是简书然,您是……”

“哎哟,你不认识啦,王闯啊,咱们以前一起吃过饭。”

男人笑起来,说话间,把胳膊搭在了简书然的身后的椅背上。

他嘴巴里吐出的浊气扑到了简书然脸上,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些,又觉得不够礼貌,忍着恶心问:“我们……一起吃过饭?”

“诶?不是你吗?”王闯摸着肥厚的下巴,“没关系,咱们一起吃几顿饭,就认识了。”

他抬起手,一副熟稔的样子,要拍简书然的大腿。

简书然稍稍一躲,他的手掌落空拍在了椅子边上。

会场的角落里传来一声刺耳的,急促的椅子拖地的声音。

“不好意思王总,我想会议应该要开始了,我先回……”

王闯按住了她的肩膀,说:“别走啊,我听说华域银行要钱是吧,找我呀,我这大客户,你不喜欢?”

他说着,那张大脸便向简舒然靠近。

简书然忍无可忍,正要发作。

忽然一巴掌拍向了王闯的大脸,接着一用力,硬生生按着他的脑袋,把他从椅子上扒了下去。

重物落地的声音,让会场里的人纷纷侧目。

王闯哀嚎连连,也不顾不得这是什么场合,捂着屁股叫嚣。

“谁啊,没长眼睛啊!”

秦鹤也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凉凉地说:“哦,你啊,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