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野树的智能家居系统,在他死亡后依然运转如常,空调维持着恒温22度,扫地机器人绕过书桌下的尸体,咖啡机在早上七点准时煮好一杯黑咖啡。如果不是电脑屏幕上那行不断闪烁的符号,几乎要让人误以为这位畅销小说家,只是伏案睡着了。
工藤佑一戴上橡胶手套,轻轻抬起高野树的头,死者的面部肌肉异常松弛,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微笑,与之前几位受害者的痛苦表情截然不同。
“初步判断是窒息死亡,“鉴识员蹲在空调出风口下方采集样本,“但鼻腔和肺部没有异物,更像是......“
“呼吸意愿被抑制了。“佑一接话,他走向智能控制面板,调出最近一周的程序记录,屏幕显示空调系统在三天前更新过固件,新增了一个名为“灵感增强模式“的功能。
“死者最后一篇文档。“鉴识员递过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篇未完成的小说,结尾段落描写主角在花园里发现一株会说话的花,最后一行文字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吃掉我,你就会永远睡在真理的怀抱里。“然后他明白了,懒惰不是罪,而是最终的——」
句子在此中断,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自动生成的符号,不断扭曲变形。
佑一突然注意到书架上摆着个奇怪的装置:一个球形玻璃罩里悬浮着微型曼陀罗模型,底座刻着“致我的灵感之源——K.S.“。
“查查这个赠礼者K.S.。“
“不用查了。“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江户川柯南踩着滑板进入房间,眼镜片上反射着电脑蓝光,“黑泽昭的罗马字拼写是Kurosawa Shiro。他和高野树是帝丹高中同届生,一起拿过全国学生文学奖。“
佑一挑眉:“你怎么进来的?“
“阿笠博士改装了少年侦探团的徽章,现在有万能门禁卡功能。“柯南蹲下来检查高野树的指尖,“灰原破解了毒素成分,需要曼陀罗根茎提取物作为催化剂,日本唯一合法种植地在长野县第三研究所——巧的是,黑泽昭曾在那里工作。“
佑一想起由美子岛津案中,黑泽昭也提到过长野县,他拿出手机拍下球形装置,突然发现玻璃罩里的模型在特定角度下会投射出阴影——一个星座符号(摩羯座)。高野树的生日正是12月28日。
“空调释放的不是普通镇静剂,“柯南指着检测仪上的数据,“是混合了Mandragorine-X的纳米雾化剂,能根据脑电波调整成分,当高野写作倦怠时,系统自动增加镇静剂量,直到他'永远休息'。“
智能音箱突然启动,播放起轻柔的女声:“你本可以伟大......“声音循环往复,在安静的房间里像一首安魂曲。
佑一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的一刻,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墙上用感光涂料写满了英文“Sleep“(睡眠),只有在强光下才能看见。
“不是黑客攻击,“柯南低声说,“凶手有物理接触权限,查查最近三个月来过高野家的人。“
佑一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懒惰是天才的奢侈。他本可以写完那个故事,如果没偷走我的结局。——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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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野县第三研究所,坐落在雪山环绕的峡谷中,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堡垒。
管理员古旧的眼珠在镜片后转了转:“PM项目?三年前就终止了,黑泽医生调走后,那些资料都封存了。“
“我想看看曼陀罗种植区。“佑一接话。
管理员带他穿过三道安全门,进入一个圆顶温室,刺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数百株曼陀罗植物在人工光照下摇曳,黑色花朵中央的紫色纹路像无数双眼睛。
“特殊培育品种,“管理员骄傲地说,“根茎中Mandragorine含量是普通品种的十倍,以前用于开发——“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温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佑一迅速蹲下,感到一阵劲风擦过耳边,有什么锋利的物体钉入了他身后的柱子。
“待在原地!“他朝管理员喊道,同时对准声音来源。
黑暗中响起沙沙声,像某种多足生物在植物间穿行,佑一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扫过的地方,曼陀罗叶片上沾着新鲜的、反光的液体——血。
“啊——!“管理员的惨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液体汩汩流动的声音。
佑一朝声源处冲去,却被一条突然绷紧的金属线绊倒,他摔进曼陀罗丛中,尖锐的刺划破脸颊,手电筒滚落在地,照出一个骇人场景:管理员被钉在温室中央的柱子上,胸口插着六根玻璃试管,每根试管里都装着一株曼陀罗幼苗,标签上分别写着七宗罪的拉丁文。
缺少的是“Accidia“(懒惰)。
手电筒光开始闪烁,在明暗交替间,佑一看见一个黑影站在管理员尸体旁,那人穿着防化服,面罩上画着鲜红的蝎子图案,黑影举起一支注射器,针头在微光中泛着诡异的紫色。
寒风呼啸而入,黑影却不见了踪影,佑一突然感到后颈一阵刺痛,防化服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就在注射器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一道银光闪过,注射器被击落在地,防化服黑影迅速后退,消失在破碎的玻璃墙外。
佑一转身,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子站在温室入口,手中的手术刀还在滴落透明液体,她戴着口罩,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让佑一想起某个人。
“双子座要行动了。“女子说完这句话,转身隐入黑暗。
手电筒彻底熄灭前,佑一注意到地上掉落的注射器标签:(天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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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丹高中图书馆的角落,柯南和灰原哀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植物图鉴。
“长野县的曼陀罗是基因编辑产物,“灰原哀指着一条复杂分子式,“根部能分泌特殊的神经肽,与Mandragorine-X结合后会形成记忆操纵物质。“
柯南翻看着高野树与黑泽昭当年的获奖作品集,两人合作的短篇小说《双生花》讲述一对科学家兄弟制造出能读取思维的曼陀罗,最终被自己的发明反噬的故事。文末标注着“根据PM-714初期实验结果改编“。
“黑泽昭为什么现在才开始复仇?“柯南问道,“高野树的抄袭传言十年前就有了。“
灰原哀沉默片刻,从书包里取出一个老式U盘:“因为我昨天黑进了长野研究所的报废数据库。“她插上电脑,调出一份加密文件。
屏幕显示出一张黑白照片:年轻的黑泽昭站在一个透明培养舱前,舱内漂浮着一个小女孩。照片日期是二十年前的7月14日,备注栏写着:“M-00组最终阶段,脑组织移植准备“。
“M-00......“柯南的瞳孔收缩,“比你的克隆体实验还早?“
“不是克隆。“灰原哀的声音异常冷静,“是意识转移实验。那个女孩是黑泽昭的妹妹,死于先天性神经退化症,他相信能把她的记忆移植到健康身体里。“
柯南突然明白为什么所有案件都带有仪式感,黑泽昭不是在杀人,而是在进行某种扭曲的祭典,他刚想说话,图书馆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书架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灰原哀迅速合上电脑,两人屏息躲进阅览桌下,脚步声在距离他们两米处停下,一股甜腻的曼陀罗香气弥漫开来。
“我知道你们在这里。“黑泽昭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聪明如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七宗罪的意义。“
柯南感到灰原哀的手,突然攥紧了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入皮肤。
“但你们知道吗?“黑泽昭继续道,声音忽远忽近,“在但丁的《神曲》里,背叛者被冻在冰湖最底层,而背叛自己天赋的人......“
一束光突然照进来,是图书管理员来检查电路,脚步声迅速远去,只留下一张纸条飘落在柯南脚边,上面画着一个被曼陀罗根须缠绕的双子座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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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一回到东京时已近午夜,长野县警方的调查毫无进展,温室监控被提前破坏,管理员的尸体上除了曼陀罗提取物外没有任何线索,那位救了他的神秘女子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公寓门锁有被撬动的痕迹,佑一握枪缓步进入,发现客厅茶几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盒子里是一株晒干的曼陀罗根,形状酷似被根须缠绕的人体,根茎上贴着小标签:【大和田晓,(摩羯座),贪婪】。
手机突然响起,是警视厅紧急联络:富豪大和田晓,被发现死于私人金库,死因疑似缺氧,现场发现曼陀罗标本和奇怪的瞳孔识别系统。
佑一翻开笔记本,将最新线索串联起来:高野树(懒惰)和大和田晓(贪婪)都是摩羯座;两人都与黑泽昭有过节;凶手提前在犯罪现场留下线索,像在引导调查方向。
最令他在意的是那个神秘女子的警告:“双子座要行动了“。柯南的生日是5月4日,正好属于双子座。
窗外,月光照亮了书桌上的一张老照片,年轻的工藤优作与一个少年在实验室合影。
少年手里拿着一株曼陀罗,面容模糊不清,但手腕上的胎记形状与黑泽昭一模一样。
照片背面写着:“与黑泽明教授及其公子,于PM项目启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