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城墙楼梯传来稀疏兵甲碰撞声,在看城头上,靠墙才刚换下眯了半个时辰的十五揉了揉眼睛。莫元结束打坐起身,望向前来换防的小队伍长,眼神片刻相视交流。
“都起来了,”莫元对着还在打盹的众人喊上一嗓子,“换防了,要睡都回去睡。”说着并上前拍打几人肩头。众人转醒起身集合整队,莫元与换防伍长点头示意后,带领队伍下了城楼返回营账,把解药丢给莫拓后就躺床上休息了。
回到昨天夜里,澜烨城中,漆黑的夜空传来游隼尖啸之声,三声过后墨色中窜出一只隼来,停立营帐栏杆上,眼睛盯着前方,扑棱了两下臂展露出信鞘。见此士兵上前取出鞘中信条跑去中军大账,嚷着∶“急报,快禀告元帅。”
士兵还没到,浅憩的苏流风便听到动静醒来,拨开帐帘就看见一士兵手中恭敬的呈递一卷信条,苏流风快步抓取过来撑开一看∶趁夜袭城北门,已取夜间城楼守防。
嗯,干得好,苏流风心道,嘱咐其余人:“歇息去吧,不,你,”苏流风看向一名亲卫,“通知伙头营清点准备全军一日口粮,若有缺就连夜赶制。”
夜深即转,苏流风起了个大早,稍洗漱一番披上甲胄,悬腰持挎宝剑,撩帘迈出,转头对一旁侍卫吩咐道:“你去校场鸣鼓,通知所有将士集结。”旋即对另一个侍卫吩咐:“伙头营,备好分发每人二块干囊。”说罢往校场方向走去。
“咚咚咚!”营寨上空传荡着沉闷的击鼓声,所有营帐将士快速整装列阵集合赶赴校场,校场一时烟尘滚滚,一队队骑兵接踵而至,马蹄嘶鸣,待最后一骑停止,场内安静下来。
将领们立马于侧,苏流风跨马手执缰绳,驱使着宝驹缓行大军阵前。
“将士们,昨夜军机急报,姑苏潜伏已取得城防,今我集结全军,诸君随我倾力克复姑苏城,此役必克之。”
“杀!杀!杀!”大军齐喝。
“伙头营,每人分发干囊,所有人在校场门口领取,所有人出发,目的地姑苏城。”
号角鼓鸣,大军开拔。闻此动静,姜伯约率众前来饯行,众人抬碗满饮烈酒。
“此战顺利,回来我给你们摆上一场大大的庆攻宴,哈哈,保重。”姜伯约爽朗笑道。
“承您吉言,回来了可不要藏着美酒才好,就此拜别,待大军凯旋再好好喝一场。”苏流风持缰绳稽手抱拳。
看着烟尘渐渐远去,姜伯约收回了目光,“回城吧。”说罢别过疆绳,双腿一夹,领众一同回向澜烨城。
随着晨光的逐渐明亮,姑苏城内开始忙碌起来起来。莫元小队的行动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功,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城楼夜防虽然已经把握在己方,有了里应外合的先机,但他们绝不能掉以轻心,苏流风的大军也不知还要多久到达,这段时间的活动莫元嘱咐所有人务必小心仔细还要自然。等待之后的战斗,将更加残酷和艰难。
在姑苏城外密林,苏流风已然率军抵达,临近山脉,所有将士下马牵住缰绳缓慢步行前进,烟尘尽无,先头几人嘴含鸣哨,时不时吹响,而林中惊鸟走兽寥寥数几。
停伏密林深处,苏流风正在与叶孤林斌诸将领部署着入夜的战斗。他们知道,他们必须趁着夜袭的势头,尽快巩固对姑苏城的控制。他命令一部分士兵盯守姑苏城边林中百米,二十里外、十里外三道哨防,防止蛮族的巡逻侦查,同时派出,了解蛮族军队的动向。
不得不说莫元小队的潜伏任务十分出色。他们要潜入蛮族的控制区,寻找制造蛮族军队的弱点,为大军的进攻提供情报支持。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莫元和他的队员们都充满了信心。
夜幕降临,莫元小队登上城墙接换城防,虎豹骑悄悄地摸到了密林边。苏流风让斥候吹哨,听到哨声,莫元等人迅速下城,靠近将守卫抹脖后大开城门,利用夜色的掩护,虎豹骑成功地进入姑苏城。入城后,苏流风指挥人员按计划分配的行动,二千人占据城楼并分占其余三处城门,上城墙后发射火剪,将围成一片的帐篷点燃。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姑苏城的城门被攻破,骑军如潮水般涌入时,城内的街道迅速变成了战场。士兵们的吼叫声、武器碰撞的铿锵声和受伤者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残酷的战争交响曲。
帐篷内鼾睡的蛮族士兵们被火光浓烟搅醒,刚准备骂咧几句问候亲朋好友,目光所及反应过来惊慌中不忘携带武器冲出营帐,逃离火势。火势太大,他们无法控制。营帐中的帐篷物资被大火吞噬,化为了灰烬。不过,扈延的军队毕竟是蛮族为数不多精锐之师,短暂的慌乱后所有人沉着应战,各军团开始有效组织起防线反击,且战且退一时将虎豹骑牵制住陷入巷战中。
随着战斗的持续,姑苏城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战争的气息。街道上,两军短兵相接,刀剑相向,火花四溅。虎豹骑的士兵们穿着坚固的铠甲,手持利刃,驱动胯下战马勇猛地冲锋。而蛮族的战士们则以其野性和力量著称,他们赤膊上身,脸上涂着战纹,一手挥舞着巨大的战斧或是长矛,一手举持盾牌与虎豹骑的士兵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每一次剑锋的挥舞,都会带走一条生命。每一次盾牌的撞击,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鲜血洒在石板路上,染红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士兵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而有些则还在痛苦地哀嚎挣扎。
姑苏城内的战斗变得更加激烈和残酷。每一分钟,都有士兵在战斗中牺牲,但双方都毫不退缩。他们都在为了自己的信仰和目标而战斗,为了胜利而奋斗。在这场战斗中,没有仁慈,没有怜悯。每一个战士都只有一个目标:生存和胜利。他们为了自己的信仰、为了自己的家园、为了自己的亲人而战。他们的眼中只有敌人,他们的心中只有战斗。
城内的战斗不仅仅是在街道上,还在房屋之间、在庭院之内、在屋顶之上进行。双方士兵们利用各种地形,进行着游击战和伏击战。他们从窗户中射出箭矢,从屋顶上投下石块,从暗巷中突然冲出,给敌人以致命的一击。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上时,战斗暂时停止。城内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房屋破败,木质架构皆化焦炭,余火尚未停息,只留石墙矗立,四周士兵们的尸体堆积成堆,鲜血汇成了一条小溪,流向了城外的河流也已染红。街道上,四周士兵们背靠背紧张地挪动,警惕着可能隐藏着的伏击。城墙上,四座城门已被控制三处,最后一处扈延及时派去援兵保下,三门弓箭手屯于墙上,准备随时迎击敌人的露头反攻。
姑苏城将军府内,扈延同暴烈,突兀那(一军团)将军等人紧张地商讨着对策。他们知道,楚军的进攻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应对的方法等到南蛮王勐嫪的援军支援到达。扈延众人决定,继续利用姑苏城内的复杂地形,采取游击战的策略,牵制虎豹骑兵与之周旋,同时,增派最后一座城楼的守卫,伺机夺回其余几座城楼压制敌人弓箭手并反制。
“几处粮仓呢,我们现在据守南门方位,东西北三门失守,余下还有多少粮草可供给多久。”扈延想到这,急问道。
“禀将军,南门处设有两个大粮仓,余粮大概只够一天半。东西各设有小仓一个,北门设有一个大粮仓,南门两仓完好,其余在昨夜大火之下应该各有损失,北仓或许已毁。”
“吩咐下去,把余粮都赶制成饼食,如今战事不适,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少食,这样应该够吃四五天的,注意盯紧了楚人的动作。清点一下我军伤亡情况告诉我。”
苏流风扶立城头眺望南门方向,开口问道∶“伤亡情况怎么样?”
林斌开口回道∶“死了2000人,轻伤还能上阵的5000,重伤3000人,和蛮军的战损比大概1∶2,估摸着他们还余下差不多20000人左右。巷战限制我们骑兵的冲锋,战局于我方不利。”
“城内缴获粮草呢?”
“大概够我们吃两顿,可战事焦灼也顾不得我们开锅啊。”
“分派500人起灶搭锅做成烙饼,应该够撑两天的。此战损失惨重啊,最后一个南门加大攻击,尽快形成关门打狗之势。南蛮王最多还有三天抵达,先消耗掉这扈延残部,陈秉元帅的主力算着日子差不多该到了,派人回澜烨通告求援,趁机一举擒了这蛮王。现在得挣时间了,叶孤林斌你两各自带兵1000左右夹击,今天之内拿下南门做得到吗!”
“大哥,一定拿下。”
“苏帅,拿下不成问题,可是兵力不够,不足守,南门一旦攻克,这扈延肯定会发疯一般攻夺,他用人海战术耗死攻这南城楼的弟兄,再城楼道路狭窄,将士们堆积不好施展,难守啊。在看扈延,距离近,可援护及时,也肯定是一番鏖战。”
擂木
“即命你二人各领5000人抢攻,自行安排,莫元,你带着1000人带上擂木车出城绕行攻撞南门口,左良张毅,你二人率部佯攻,南门攻克全军即刻出击,前后围杀。”一连指令下达,苏流风俯瞰着城内。
虎豹骑快速行动起来,南门城楼一时迎接着猛烈的攻势,一轮轮箭矢飞射而去,蛮军高举盾牌抵挡住流矢,两个方向枪骑快速接近,待到近身,流箭停止,长枪刺出横扫,与战斧长矛交击在一起,举盾蛮兵减少,箭矢再次发射,密集落往守军中腹以及登城楼阶。
“该死,举盾快举盾。给老子死守住城楼,不能让这些楚贼夺去。”一个领头之人取过一块盾牌高举过头顶嚷着。
“这么快又打过来了,暴烈你赶紧带二团援守城墙。”扈延头疼不已,还没休息多久又打过来,现在士兵们士气低落,连夜战斗还没能休息,自己和这些个将领也有几分心力憔悴。
“将军,敌军主力攻过来了。”士兵急忙报告道。
“什么,去他马的!突兀那,一团的人迎敌据守。”扈延拍了下桌子,迅速吩咐道。
左良张毅率军抵在扈延大营前方,火箭两轮齐射,南门这片城区也陷入火焰包围之中,粮仓有数百蛮兵驻守只管救火,倒是无碍让扈延稍微好受一点。
随着突兀那结军阵据守,攻势减缓,时不时瘙痒其几下就缩回。突兀那在被试探几次后反应过来,“马的,这是在佯攻,一营二营继续守着,三营四营等我请示将军后驰援城楼。”
“将军,敌人正面主力是佯攻的假象,我去援助暴烈吧,城楼不容有失,局势一破我们就陷入敌人围困之势。”突兀那对着扈延说道
扈延沉思,问道∶“去吧,打退楚人的攻势,我已派兵向王去求援,还得再撑住这一两天。”
城楼上战局有了突兀那的加入,一时攻势发生转换,两头城墙在两位猛将的带领下虎豹骑的进攻一时僵住,叶孤林斌也投身战斗中,四个人激战两头。
城外城门口,莫元带着的千余破门队伍到达,擂木车很快就动了起来,咚咚咚的撞击着大门,蛮军立马反应过来抵住城门,通知将军,城外有攻城车攻城门。
扈延听闻大惊,登上城墙望下仔细一看不过寥寥千人,便命令道∶“投滚木滚石,开门,外面只有千余敌军,随我剿灭他们。”守卫反应,听见滚木石落下之声后不在抵门,转而撤下门栓。莫元等人闪身避让之际,莫元开口道∶“所有人撤,擂木车丢掉不要了,趁他们还没出城围剿我们前撤回去。”
待扈延看见城门打开,外面空无一人,只剩下一辆攻城车,心下又一阵问候,命令搬了这攻城利器后,大门又紧闭起来。
而城墙上的战斗已经白热化,几十个回合下来势均力敌,但是气力开始渐渐不足,叶孤林斌与突兀那暴烈的战斗四人已各换多处伤口。莫元撤回回复,苏流风知道后又眺望南门见战斗未置久攻不下,叹口气,说道∶“鸣金收兵。”
咚咚,鼓声响起,还在战斗的虎豹骑听见开始且战且撤,到了城墙中段蛮兵也不再追击,双方士兵也有意无意默守这条底线。
“伤亡统计。”
“我们伤亡大概2000人,与蛮军战损比大概在1∶1.5,重伤较多,死亡数百。战损还能接受,不过蛮军的这几个将领挺强的,如果没有及时撤兵,恐怕我们会折在那。”叶孤前胸后背缠绕着纱布感慨说着,林斌也一番模样,应喝道∶“打这么久,我都要没力气了,想不到他们还能继续打,太持久了。”
“看来这扈延确定是快难啃的硬骨头啊。”
秋风萧瑟,又卷落枝头黄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