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的指尖还残留着气脉聚灵钟逆转时的灼痛感，他望着祭坛上空不断扩大的能量漩涡，喉间涌上腥甜。方才为修复聚灵钟强行催动混沌之力，此刻经脉里的灵力正像被狂风吹散的蛛网般寸寸断裂。
“必须稳住阵眼！”他咬碎牙关中的血沫，掌心凝结出半黑半金的光团。这是三日前在地脉裂缝中觉醒的混沌之力，此刻却像匹脱缰野马——每当他试图引导能量流向聚灵钟，那股力量总会突然反噬，在经脉里炸开细密的血痕。
祭坛西侧传来苏瑶的痛呼。她正用记忆锁链修补地脉裂隙，那些从远古记忆中剥离的金色丝线突然绷直，在她腕间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记忆在排斥我！”她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这些画面不属于我——是被封印的上古记忆在反抗！”
林风的斩渊剑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他刚劈开第三波黑暗藤蔓，就见那些被斩断的藤蔓在地面蠕动着，重新拼凑出扭曲的符文。黯裔们组成的防御阵正在收缩，墨渊幽夜的黑袍上已经出现七个焦黑的破洞，那是被深渊议会的暗影箭贯穿的痕迹。
“他们在拖延时间。”墨渊幽夜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他抬手抹去唇角的黑血，“黑袍人始终没露面，这不合常理。”
话音未落，祭坛中央的能量漩涡突然剧烈收缩。原本狂暴的黑色气流瞬间凝固，像被无形的手捏成致密的球体。楚墨感觉到掌心的混沌之力突然失控，那些半黑半金的光粒争先恐后地涌向漩涡中心，在半空交织成旋转的光茧。
“不好！”林风突然想起古籍记载的禁忌仪式，“这是‘献祭灵渊’的前奏！他们要把三脉能量压缩成钥匙！”
就在此时，漩涡中心裂开一道缝隙。黑袍人缓缓走出，兜帽下渗出的黑雾在他周身凝结成流动的铠甲。他伸出苍白的手指，那些悬浮的光粒立刻如归巢的蜂群般涌向他的掌心，在他指尖凝结成菱形的黑色晶体。
“三千年了。”他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器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金属震颤，“你们以为封印能困住我？可笑。”
苏瑶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她腕间的记忆锁链全部绷断，金色的碎片在空中重组出震撼的画面：穿白袍的祭司们将权杖刺入大地，他们的领袖——有着同样苍白手指的男人——正将混沌之力注入封印核心。
“是你！”苏瑶的瞳孔因恐惧剧烈收缩，“你是上古守护团的首领玄苍！你亲手建立了封印，却在三千年后……”
黑袍人缓缓摘下兜帽。那张脸一半覆盖着暗金色的鳞片，另一半却保留着人类的轮廓，唯有双眼是纯粹的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玄苍？那是被封印碾碎的名字。”他抚摸着脸颊的鳞片，声音里透出病态的狂热，“当我触摸到混沌本源，才明白所谓守护不过是懦弱的遮羞布。”
楚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发现自己的混沌之力正在被对方牵引，体内的气脉像被无形的吸管抽走，顺着手臂涌向黑袍人掌心的黑色晶体。“你在窃取我的力量！”他试图后撤，双脚却像被钉在地面。
“窃取？”黑袍人发出低沉的笑，“这是物归原主。混沌之力本就该属于能掌控它的存在。当年若不是那群老顽固阻止，我早已让灵渊进化成全新的形态。”他突然指向苏瑶，“包括你的记忆，小姑娘——那些被刻意篡改的片段，难道没让你怀疑过真相？”
苏瑶的记忆碎片突然炸开。画面里白袍祭司们的面孔变得模糊，玄苍将权杖刺入大地时，她看到祭司们眼中并非虔诚，而是恐惧。封印启动的瞬间，玄苍的白袍被染成漆黑，他在光芒中发出不甘的咆哮，身体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坠入深渊，一半留在封印核心。
“原来如此……”苏瑶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从未被封印，你就是封印本身！”
楚墨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望着掌心不断流失的混沌之力，突然反向催动气脉：“如果混沌之力属于你，那就拿去吧！”他猛地将剩余的力量全部导出，半黑半金的光流在半空形成螺旋，反而将黑袍人包裹其中。
黑袍人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愕。那些原本温顺的能量突然暴烈起来，在他周身炸开金色的火花。“不可能！你怎么能……”
“因为你忘了。”楚墨的嘴角渗出鲜血，眼神却异常明亮，“混沌之力需要平衡，就像三脉需要共生。”他看向林风，“斩渊剑！”
林风瞬间会意，斩渊剑化作流光飞入楚墨掌心。当混沌之力注入剑身的刹那，长剑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些半黑半金的光纹顺着剑刃游走，在剑尖凝结成微型的三脉图腾。
黑袍人的鳞片突然开始剥落。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变得透明，那些被吞噬的三脉能量正在反噬。“不！我的计划！”他疯狂地催动黑色晶体，却见晶体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苏瑶的记忆锁链突然重组，这次不再是金色丝线，而是闪耀着七彩光芒的脉络。这些脉络穿透黑袍人的黑雾铠甲，在他胸口勾勒出古老的封印符文。“这是真正的上古记忆。”她的声音带着觉醒后的清亮，“你被自己的贪婪困住了，玄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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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墨举起融合混沌之力的斩渊剑。剑身上的三脉图腾开始旋转，祭坛周围突然升起十二根光柱，将黑袍人困在中央。墨渊幽夜趁机带领黯裔结成血祭大阵，暗红色的光纹顺着光柱向上蔓延，在顶端交织成巨大的封印阵。
“你们赢不了！”黑袍人发出困兽般的嘶吼，身体开始分解成黑色粒子，“深渊议会会继承我的意志，混沌终将降临！”
他的声音在祭坛上空回荡时，楚墨的剑已经落下。斩渊剑刺入黑色晶体的刹那，整个灵渊剧烈震颤。三脉能量形成的光潮从四面八方涌来，在祭坛中央汇聚成耀眼的光球。当光芒散去，黑袍人消失无踪，只留下掌心那枚正在碎裂的黑色晶体。
苏瑶突然捂住头，新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玄苍被撕裂的另一半身体，坠入深渊后形成了深渊议会的初代议长。
“他说的是真的。”她看向众人，眼中带着疲惫的清明，“真正的威胁不是玄苍，而是深渊议会——他们继承了他的黑暗面，正在寻找彻底释放混沌的方法。”
楚墨望着掌心残留的黑色纹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那些反噬的混沌之力正在侵蚀他的经脉，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纹。“必须找到压制之力。”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混沌在呼唤同类，这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林风捡起地上的黑色晶体碎片，发现碎片内侧刻着微小的符文。“这是地脉核心的坐标。”他眉头紧锁，“看来我们得深入地脉深处，那里藏着玄苍没说完的秘密。”
远处传来地脉崩塌的轰鸣。祭坛西侧的地面裂开巨大的缝隙，暗红色的岩浆顺着裂缝蜿蜒流淌。黯裔们正在加固的防御阵突然亮起红光，那是能量耗尽的征兆。
墨渊幽夜望着天边聚集的乌云，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深渊议会的主力应该快到了。”他看向楚墨和苏瑶，“我们需要时间休整，但他们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苏瑶突然指向祭坛东侧的石壁。记忆碎片在她眼前重组出隐藏通道的画面：“那里有上古守护团的避难所，或许能找到压制混沌之力的线索。”
楚墨的视线开始模糊。混沌之力的反噬让他眼前出现重影，他强撑着站直身体，掌心的黑纹已经蔓延到手腕。“走。”他咬着牙说道，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在他们追来之前。”
林风搀扶着楚墨，苏瑶在前方引路，黯裔们组成后卫阵型。当他们走进通道的刹那，身后传来能量爆炸的巨响——深渊议会的先遣队到了。通道尽头的石门缓缓关闭，将黑暗与喧嚣隔绝在外，却挡不住楚墨体内越来越狂躁的混沌之力，以及苏瑶脑海中不断涌现的、更加古老的记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