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渊底的冰层突然发出脆响,楚墨将第七枚星纹玉钉按进冰缝时,指尖触到的不是预想中的坚硬,而是某种温热的、搏动的质感。冰层下传来沉闷的心跳声,与他体内融合后的气脉产生诡异的共鸣,让心口的混沌纹路泛起淡淡的金光。
“是封印的核心在回应。”林风用斩渊剑撬开一块浮冰,剑刃反射的幽光中,他看清了冰层下蔓延的符文——那些与终战阵型同源的纹路,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露出下面更深层的暗紫色符咒,“比月婆婆留下的拓本复杂三倍,黯裔的疗伤秘术果然只是冰山一角。”
苏瑶蹲在冰窟边缘,圣莲幼苗在她掌心舒展叶片,却在接触到陨星渊特有的寒气时微微蜷缩。她望着叶青羽昏迷前指向冰面的手势,那动作与玄族古籍记载的“启封印”惊人地相似:“他体内觉醒的黯裔血脉,或许就是解开封印的钥匙。只是昨夜青铜巨门后的撞击声越来越近,我们最多还有六个时辰。”
李明的玄铁罗盘突然剧烈震颤,盘面投射出的立体星图上,代表远古封印的光点正被紫黑色雾气吞噬。“魔神虚影在加速侵蚀封印。”他指着西北方向不断扩大的阴影,“那些雾气里混着地脉守护灵的残骸,黯裔用疗伤秘术的变种,把自然之力转化成了破封的利器。”
楚墨突然趴在冰面上,耳朵紧贴冰层的刹那,他听见了无数细碎的低语。那些声音既不是人族的语言,也不是黯裔的咒文,而是更古老的气脉共鸣——就像气脉融合实验中,各族灵力首次共生时发出的嗡鸣。他猛地抬手,掌心凝聚的本源灵力在冰面画出一个残缺的符文,冰层下的心跳声骤然加快,暗紫色符咒竟泛起涟漪。
“需要四族灵力同时注入。”林风将斩渊剑插进冰面,剑身上的人族符文亮起的瞬间,冰层下的符文也同步闪烁,“但封印核心的频率在不断变化,就像……就像在呼吸。”他想起叶青羽心口那颗淡紫色的灵核,两者的搏动节奏竟有着微妙的重合。
苏瑶立刻将圣莲灵力导入冰缝,李明转动罗盘引导玄族星力,当楚墨的本源之光与林风的人族精血在冰面交汇,残缺的符文突然补全,冰层下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将四人笼罩其中。在白光深处,楚墨看见无数模糊的人影正在绘制封印——他们有着人族的躯体,妖族的鳞爪,灵族的羽翼,玄族的星纹,显然是各族先祖共同的手笔。
“原来封印术的关键是‘共生’。”楚墨的声音在白光中回荡,那些人影绘制的符文里,混沌气息与本源之力并非对立,而是如阴阳鱼般相互缠绕,“先祖们不是要彻底消灭魔神,而是将它的力量锁在地脉深处,当成气脉流转的‘配重’。”
话音未落,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紫黑色雾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瞬间将圣莲幼苗冻成冰雕。苏瑶急忙收回灵力,却发现掌心沾着的雾气正在腐蚀皮肉,露出下面淡金色的灵族气脉:“是疗伤秘术的反噬!黯裔用叶青羽的血脉气息伪装成共生信号,其实是在引导我们释放封印里的混沌之力!”
林风挥剑斩断袭来的雾气,剑刃与雾气碰撞的瞬间,他看见雾气中浮现出月婆婆的虚影——那虚影正用骨杖敲击冰层,动作与他插入剑刃的姿势完全一致。“她早就知道会这样。”林风突然明白,月婆婆牺牲自己救治叶青羽,不仅是为了延续黯裔血脉,更是为了让封印术的钥匙落入他们手中。
李明的罗盘突然炸开,碎片飞溅的刹那,他抓住一块刻着星纹的残片:“是‘引星阵’!”他将残片按在冰缝中,玄族星力突然在冰面织成星网,“先祖们留下了后手,只要将混沌气息导入星网,就能暂时稳住封印频率!”
楚墨立刻引导体内的混沌纹路,那些灰黑色的气息顺着他的指尖流入冰缝,与紫黑色雾气缠绕的瞬间,冰层下的心跳声突然变得沉稳。四族灵力再次注入时,远古封印术的完整图谱在冰面展开——那是一个不断旋转的太极图,混沌与本源在其中循环往复,既相互制约,又彼此滋养。
冰面下的暗紫色符咒突然全部亮起,楚墨在图谱中央看到了一行古老的文字:“封者非禁,控者非制。”他突然想起气脉融合时领悟的真谛,原来远古封印术从来不是为了禁锢,而是为了平衡。就像疗伤秘术需要施术者与受术者的精血共鸣,封印与魔神之间,也存在着某种共生的契约。
紫黑色雾气突然倒灌回冰缝,陨星渊底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林风握紧斩渊剑护住众人,却见冰层下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虚影——那是魔神被封印前的形态,此刻它的胸口,竟也有着与叶青羽相似的掌形空洞。
“它在求告。”苏瑶望着虚影痛苦的表情,圣莲残韵突然在她掌心亮起,“封印松动让它承受着撕裂之痛,就像……就像叶青羽被蚀骨寒折磨时的样子。”
楚墨突然将手掌按在冰面中央,体内的混沌与本源之力同时爆发。远古封印术的图谱在他周身旋转,与冰层下的虚影产生共鸣的刹那,他终于明白此行的真正目的——他们不是要获取封印的力量,而是要修复这道失衡的契约。就像月婆婆用生命为代价救治叶青羽,此刻的他们,也必须用共生的信念,重新缔结人与魔神、自然与混沌的平衡。
冰面下的心跳声渐渐平稳,暗紫色符咒重新隐入冰层,只有那行古老的文字还在冰面闪烁。林风扶起脱力的楚墨,苏瑶收起圣莲残韵,李明将罗盘碎片小心翼翼地收好。当四人转身离开时,陨星渊底的寒气似乎柔和了许多,连青铜巨门方向传来的撞击声,也变得遥远而模糊。
楚墨回头望了一眼冰面,那里的太极图正缓缓旋转,混沌与本源的气息在其中流转不息。他知道,获取远古封印术的过程,其实是学会敬畏与平衡的过程。而真正的考验,还在等待着他们——当契约重新缔结的那一刻,他们能否承受随之而来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