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渊底的冰层在叶青羽掌心绽开蛛网时,他突然听见血脉里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淡紫色灵核在胸口突突跳动,将月婆婆最后的灵力源源不断泵入四肢百骸,却在触及左肩那道月牙形旧伤时,激得他浑身一颤——那是幼时被黯裔叛徒所伤的痕迹,此刻正渗出暗金色的血珠,在冰面上晕开古老的符文。
“这些纹路在呼应封印。”沈惊鸿蹲下身,指尖悬在血珠晕开的符文上方,感受到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符文边缘泛着的青碧色光晕,与地脉守护灵消散前的本源之力如出一辙,而核心处暗金色的脉络,却与玄渊殿石壁上的黯裔符文同宗同源。她忽然想起月婆婆临终前的话,“陨星渊下的封印”或许从来不是单一力量铸成的。
苏清寒握紧腰间的锁灵链,链环上的电光噼啪作响。陨星渊底的寒气正顺着锁链往上爬,在她手腕凝结出细碎的冰花,那些冰花里隐约可见无数挣扎的影子——那是被封印镇压的混沌残魂,此刻却因叶青羽体内苏醒的力量而躁动不安。“冰层在变薄。”她指着叶青羽脚边开裂的冰面,那里正透出紫黑色的雾气,“封印之力与他的血脉共鸣时,也在惊动下面的东西。”
叶青羽忽然按住眉心,银灰色的眼眸里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玄渊殿的青铜巨门后,缠绕着锁链的巨影正在捶打封印;三百年前的陨星渊上,穿着黯裔服饰的女子将婴儿举过头顶,背后是熊熊燃烧的灵族圣莲;还有月婆婆枯槁的手掌按在他心口时,灵核里闪过的那句没说完的话——“你父亲用半世修为加固的封印,终究要由你……”
“啊!”左肩的旧伤突然爆发出灼痛,叶青羽猛地跪倒在地,淡紫色灵核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他眼睁睁看着暗金色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冰面拼出完整的封印阵图,阵图中央的空缺,赫然与他胸口灵核的形状完全吻合。而冰面下传来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顺着血脉的共鸣往上爬。
沈惊鸿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那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幼时为保护叶青羽,被混沌残魂所伤留下的。她将掌心按在叶青羽的旧伤上,自身的灵元顺着伤口涌入时,冰面的阵图突然亮起,暗金色与青碧色的光芒交织成网,竟将紫黑色的雾气逼退了半尺。“是共生契!”她又惊又喜,“你的血脉里既有黯裔的力量,又有灵族的守护印记,这才是封印需要的平衡!”
苏清寒立刻将锁灵链抛向阵图四角,链环落地的刹那,十二道冰柱拔地而起,将三人围在中央。她望着冰柱上浮现的玄族星纹,突然明白李明修复的罗盘为何会指向陨星渊——玄族的星力本就是封印的一部分,只是三百年前的战乱让星图残缺,直到气脉融合后才重新与地脉呼应。
叶青羽的灵核突然剧烈跳动,淡紫色的光芒中渗出一缕暗金色的细线,顺着血脉流向左肩的旧伤。他在剧痛中听见血脉里的锁链声越来越清晰,那些声音与冰面下的撞击声渐渐合拍,像是一首跨越时空的镇魂曲。当暗金色细线与旧伤处的符文相遇,整个陨星渊突然剧烈震颤,冰层下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是魔神的残念!”沈惊鸿死死按住叶青羽的肩膀,不让他被震飞,“封印松动时,它一直在吸食地脉本源,现在你的血脉之力成了它的突破口!”她看着冰面下隐约可见的巨大阴影,那阴影的轮廓与魔神虚影惊人地相似,只是体型要小上许多,显然是被封印削弱后的残躯。
苏清寒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锁灵链上。链环瞬间暴涨,在冰柱间织成密不透风的星网,星网与阵图交织的刹那,陨星渊底亮起一道横贯天地的光柱,光柱中浮现出叶青羽父亲的虚影——那位穿着人族战甲的黯裔叛徒,正举着长剑刺向自己的心口,剑尖滴落的血珠,在虚空中凝成与叶青羽灵核一模一样的淡紫色。
“原来如此……”叶青羽的声音带着哭腔,银灰色的眼眸里泪水混着血珠滚落。他终于明白月婆婆没说完的话,父亲不是叛徒,而是用自身血脉为引,将魔神残念锁在了陨星渊底,而他胸口的灵核,正是父亲留下的钥匙,既能加固封印,也能……释放被锁的残念。
冰面下的撞击声突然停歇,紫黑色的雾气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冰层深处那道贯穿陨星渊的巨大锁链。锁链上缠绕的符文正在剥落,剥落处渗出的不是混沌气息,而是纯净的地脉本源——那是地脉守护灵暴走时,主动融入封印的自然之力,此刻正与叶青羽的血脉之力产生共鸣。
“快!用灵核补全阵图!”沈惊鸿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看见叶青羽父亲的虚影正在淡化,光柱中的长剑已经刺到心口,“他在给我们争取时间!”
叶青羽猛地攥紧拳头,淡紫色灵核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他纵身跃起,将胸口对准阵图中央的空缺,当灵核与阵图接触的刹那,血脉里的锁链声与冰层下的锁链声合二为一,暗金色的符文顺着锁链蔓延,所过之处,剥落的符文重新凝聚,紫黑色的雾气发出凄厉的惨叫。
苏清寒的锁灵链突然绷直,链环上的星纹与地脉本源交织成新的符文,将叶青羽与阵图牢牢锁在一起。她望着叶青羽背后逐渐浮现的虚影——那是由黯裔血脉、灵族守护、人族战甲、玄族星力交织成的守护者形态,既有着叶青羽的轮廓,又带着他父亲的影子。
冰层下的魔神残念发出最后一声咆哮,巨大的阴影在光柱中寸寸消散。当最后一缕紫黑色雾气被吸入阵图,陨星渊底恢复了寂静,只有叶青羽胸口的灵核还在发出柔和的光芒,与冰面下的锁链同频跳动。
沈惊鸿扶住脱力下坠的叶青羽,发现他左肩的旧伤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暗金色的月牙痕,与胸口的灵核遥相呼应。苏清寒收起锁灵链,链环上的星纹变得更加明亮,显然是吸收了封印之力的缘故。
“他父亲终究没让封印重蹈覆辙。”苏清寒望着冰面下重新稳固的锁链,那里隐约可见地脉守护灵的青碧色灵力在缓缓流动,“月婆婆用生命换来的血脉觉醒,原来不只是为了救他。”
叶青羽靠在沈惊鸿怀里,银灰色的眼眸渐渐恢复清明。他摸着胸口的灵核,能清晰地感觉到封印之力正在血脉里流淌,既有着黯裔的神秘,又带着地脉的温暖。他忽然想起月婆婆临终前指向青铜巨门的手势,或许陨星渊的封印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玄渊殿深处等着他们。
冰面反射的光映在三人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也藏着对未来的警惕。当叶青羽的灵核最后一次闪烁时,陨星渊顶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那是灵族圣莲重新绽放的信号,仿佛在为这苏醒的封印之力,奏响新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