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看了眼闹钟——八点十五分。
"要迟到了！"她尖叫一声，光着脚冲进浴室。
半小时后，肖清雪站在衣柜前急得直跺脚。
平时随手就能搭出一套职业装的她，此刻却觉得哪件衣服都不够好看。
"这件太幼稚...这件太正式...这件颜色太跳..."她对着镜子比划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脸"唰"地红了。
"肖清雪！"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咬牙切齿，"你只是跟叶律师去看望工人而已，又不是约会！"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选了那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叶辰曾经夸过"很适合你"的那条。
八点五十八分，门铃准时响起。肖清雪做了三次深呼吸才去开门。叶辰站在门外，难得地穿了休闲装——浅灰色针织衫配深色长裤，整个人柔和了许多。他手里还拿着两杯咖啡和一份文件。
"早。"叶辰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递过咖啡，"你的，半糖。"
肖清雪接过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触电般缩了回来："谢、谢谢！"她声音高得不自然，"这是什么？"
叶辰把文件递给她："《农民工工资保证金》修订草案，劳动部刚发来的征求意见稿。"
肖清雪翻开一看，扉页上赫然写着"参考荣盛案判决要旨"。她瞪大眼睛："这...这是以我们的案子为蓝本？"
"嗯。"叶辰嘴角微扬，"最高法也把它列入了涉民生典型案例。"
"天啊！"肖清雪激动得原地跳起来，差点打翻咖啡，"我们真的改变了一些东西！"
叶辰伸手稳住她的杯子："小心。"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妙的触电感。
车上，肖清雪翻看着那份草案，时不时发出小小的惊叹声。叶辰专注地开车，余光却忍不住瞥向副驾驶——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肖清雪身上，给她镀上一层金边，连发丝都在发光。
"叶律师，"她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你看这条！以后企业必须按工程造价的5%预存工资保证金！这样就算破产，工人也能拿到钱！"
叶辰点头："还不够完善，但已经是进步了。"
"这哪是进步，这是飞跃！"肖清雪兴奋地手舞足蹈，"我们的小程序可以加上这个功能，提醒企业按时缴存保证金..."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构想，叶辰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表示赞同。这样的场景最近越来越常见——她天马行空地想点子，他沉稳地把关可行性。
工地大门外，老陈和工人们早已等候多时。看到叶辰的车，他们一窝蜂围了上来。
"叶律师！肖小姐！"老陈黝黑的脸上笑出了褶子，"快来看看俺们的新宿舍！"
崭新的活动板房整齐排列，每间门口都贴着工人们自己写的春联。肖清雪被那个收到书包的小女孩拉住手："肖姐姐，我带你看我的新书桌！"
孩子的房间里摆着一张简易但整洁的书桌，上面放着肖清雪送的书包和文具。墙上贴满了奖状，最显眼的位置挂着那张两个小人手牵手的剪纸。
"我考了第一名！"小女孩骄傲地说，"老师说我进步最大！"
肖清雪鼻子一酸，蹲下来抱了抱她："真棒！姐姐为你骄傲！"
另一边，叶辰被工人们围着询问法律问题。他难得地耐心解答，语气比在法庭上柔和许多。
中午，工人们执意留他们吃饭。简易食堂里摆了几张大圆桌，菜色简单但分量十足。老陈端起酒杯："来，俺们敬叶律师和肖小姐！没有你们，俺们现在还在讨饭呢！"
工人们纷纷举杯，有个年轻小伙突然喊道："叶律师啥时候娶肖姑娘啊？"
食堂瞬间安静，随即爆发出哄笑和起哄声。肖清雪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这个问题..."叶辰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目光转向肖清雪，"得问肖总。"
所有人的视线立刻集中到肖清雪身上。她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后猛地站起来："我、我去趟洗手间！"然后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工人们善意的哄笑："叶律师加把劲啊！欠的喜酒必须加倍还！"
洗手间里，肖清雪用冷水拍打着滚烫的脸颊，盯着镜中的自己："冷静，肖清雪！他只是开玩笑的...对，就是应付起哄而已..."
可她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问：万一是真的呢？
等她磨蹭了足足十五分钟才回去时，话题已经转向了别处。叶辰正和工人们讨论着小程序的新功能，看到她回来，只是微微挑眉，没说什么。
回程的路上，车内安静得有些尴尬。肖清雪假装专注地看文件，实则用余光偷瞄叶辰的侧脸。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那个..."她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工人们就是爱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叶辰突然打了转向灯，把车停在路边。他转向肖清雪，目光灼灼："如果我不是在开玩笑呢？"
肖清雪的心脏漏跳一拍："什、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叶辰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如果我真的想娶你呢？"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肖清雪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声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声音。
叶辰看着她呆住的样子，突然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吓到了？"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肖清雪回过神来。她气鼓鼓地拍开他的手："叶辰！你耍我！"
"没有。"叶辰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我是认真的。"
肖清雪再次石化。叶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本来想找个更正式的场合..."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简约的钻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肖清雪，你愿意..."
"愿意！"肖清雪没等他说完就喊了出来，随即意识到自己太不矜持，声音立刻小了下去，"我是说...我愿意考虑..."
叶辰低笑出声，取出戒指戴在她手上："不用考虑了。从你第一次摔平板开始，我就知道是你。"
肖清雪看着手指上的戒指，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你...你什么时候..."
"可能是你熬夜整理证据睡着的时候，可能是你偷偷给我拍照的时候..."叶辰轻轻擦去她的眼泪，"也可能是更早，早到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肖清雪抽了抽鼻子："那你还老是揉我头发，像对小孩子一样..."
"因为看你炸毛的样子很可爱。"
"叶辰！"肖清雪气得捶了他一下，却被一把拉入怀中。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熟悉的雪松香气。肖清雪听见他的心跳声，又快又重，和她的一样。
"所以，"叶辰在她耳边低语，"什么时候嫁给我？"
肖清雪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看你表现..."
叶辰轻笑，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却让肖清雪浑身发软，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这样表现够好吗？"分开时，叶辰低声问。
肖清雪红着脸点头，又摇摇头："要...要再来一次才能判断..."
叶辰欣然从命。
当晚，肖清雪戴着戒指回到律所，立刻引起轰动。小王第一个发现，尖叫着抓起她的手："天啊！这是...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整个律所的人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道贺。肖清雪红着脸点头，眼睛却一直瞄向办公室里的叶辰。他正在接电话，但目光一直锁定在她身上，嘴角挂着罕见的微笑。
"所以是谁求的婚？"小王八卦地问。
"当然是我...啊不是！是他！"肖清雪差点说漏嘴，慌忙改口。
"在哪求的？怎么求的？"
肖清雪正不知如何回答，叶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工地回来的路上。"
他自然地搂住她的腰，接过话头："我问她什么时候嫁给我，她说看我表现。"
同事们发出暧昧的起哄声。肖清雪羞得把脸埋在叶辰胸前，引来更多笑声。
"对了，"叶辰突然说，"老陈他们说要加倍还喜酒。"
肖清雪抬头瞪他："你还说！都是你害的！"
叶辰无辜地眨眼："我怎么了？"
"你...你..."肖清雪气结，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跺脚，"你今晚睡沙发！"
众人哄堂大笑。叶辰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舍得？"
肖清雪的耳朵瞬间红透，再也不敢抬头。
一个月后，《农民工工资保证金管理办法》正式出台，新闻发布会上特别提到了荣盛案的启示意义。同一天，"薪火相传"APP用户突破百万，帮助追回欠薪超过两千万。
肖清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上的推送消息，满足地叹了口气。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从老陈第一次来求助，到如今实实在在的改变。
办公室门被推开，叶辰走了进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肖清雪举起手机："我们的APP上央视了！"
叶辰走到她身后，俯身看着屏幕，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嗯，做得不错。"
"只是不错？"肖清雪故意撅嘴。
叶辰低笑，转过她的椅子，双手撑在扶手上将她困在中间："那...奖励一下？"
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拂过她的唇瓣。肖清雪心跳加速，却还嘴硬："什么奖励...唔..."
叶辰用一个深吻堵住了她的话。当两人终于分开时，肖清雪气喘吁吁，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这样的奖励...还可以..."她小声嘀咕。
叶辰挑眉："只是还可以？"
"要...要再来一次才能准确评价..."
叶辰从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