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叶辰正在肖氏律所直播。
直播间右上角的观看人数已经突破八十万，弹幕像雪花一样不断刷新。
他正在讲解一起明星离婚案中的财产分割问题，评论区突然被同一句话刷屏：
【叶律师快看热搜！青山村哄抢冷链车！】
叶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早已习惯网友在直播中求助，但如此整齐的刷屏还是第一次见。
"关于婚前财产公证..."他继续着原本的话题，右手却悄悄点开了手机热搜。
#青山村哄抢进口牛排#的词条已经冲到第三位。
点开视频，画面剧烈晃动，一辆印着"鲜丰冷链"的货车侧翻在泥泞的路边，穿着朴素的村民们正争先恐后地从车厢里搬出包装精美的牛排。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戴着草帽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车顶上指挥："三组的往东边搬！五组的装电瓶车！"
叶辰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已经超出了普通哄抢的范畴，分明是有组织的集体盗窃。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他突然结束话题，在观众一片哀嚎中关闭了摄像头。
手机立刻震动起来，是律所前台打来的："叶律师，有位周先生坚持要见您，说是冷链车公司的..."
"让他等着。"叶辰揉了揉太阳穴，正准备查看更多视频，直播间后台突然弹出一条系统提示：
【用户"雪雪雪"赠送了10个超级火箭！】
紧接着他的微信疯狂震动起来。肖清雪连发了十几条消息，最后一条是个定位——就在青山村附近。
叶辰拨通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对面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和嘈杂的背景音。
"叶律师！你看到热搜了吗？"肖清雪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我就在现场！那些村民简直无法无天！"
"肖总，"叶辰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我...我本来想去青山湖拍照..."肖清雪的声音突然变小，"然后看到好多人在跑...我的无人机拍到了全过程！"
叶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位大小姐又擅自行动了。他刚想说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等等！有人发现我了！"肖清雪压低声音，"我先躲一下...啊！"
电话突然挂断。叶辰盯着黑下去的屏幕，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三秒后，他抓起西装外套大步走出办公室。
"叶律师？"前台小姐惊讶地站起来，"那位周先生..."
"让他跟我车。"叶辰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
半小时后，叶辰的黑色路虎驶入青山村地界。副驾驶上的周毅——冷链公司老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不停地擦着汗。
"叶律师，这案子能赢吗？那可是三十吨进口牛排啊..."周毅的声音带着哭腔，"保险公司说这是人为事故不赔..."
叶辰没有回答，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路况。转过一个弯道，他们看到了那辆侧翻的冷链车。现场比视频里更加混乱，包装盒和碎冰散落一地，几个村民还在捡拾散落的牛排。
"停车！那是我公司的货！"周毅激动地喊道。
叶辰刚停下车，一个鹅黄色的身影突然从路边灌木丛里窜出来，猛地拉开车门跳了进来。
"快开车！"肖清雪气喘吁吁地喊道，头发上还挂着树叶，怀里紧紧抱着无人机和相机。
叶辰二话不说踩下油门。后视镜里，几个拿着铁锹的村民正朝车子追来。
"肖总，解释一下。"叶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肖清雪缩了缩脖子，像只做错事的小狗："我...我就是拍了几张照片..."
"几张？"
"...三百多张？还有二十分钟视频..."她小声补充，"还有他们分赃的录音..."
周毅猛地转过头："真的吗？这能当证据吗？"
"当然能！"肖清雪骄傲地掏出手机，"你看，这是村长在指挥搬运，这是他们在村委会分..."
叶辰突然一个急刹车。肖清雪猝不及防地往前扑去，额头差点撞上挡风玻璃。一只温热的手掌及时挡在了她面前。
"看路。"叶辰收回手，指了指前方。
路边站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正在和村民交谈。其中一个村民赫然就是视频里戴草帽的男子。
"那是王富贵，村长。"肖清雪小声说，"我刚听村民说，他儿子在县城开超市..."
叶辰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周先生，去报案。肖总，把证据备份。"
"那你呢？"肖清雪问。
叶辰已经打开车门："我去会会这位村长。"
十分钟后，叶辰回到车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警方怎么说？"周毅急切地问。
"不予立案。"叶辰冷笑，"理由是无法确定具体责任人，而且'法不责众'。"
肖清雪气得脸都红了："这算什么理由！明明有视频证据！"
"视频只能证明有人哄抢，不能证明是谁。"叶辰启动车子，"先回律所。"
回到律所，肖清雪迫不及待地把所有证据导出到电脑上。叶辰仔细查看着每一段视频，突然在一帧画面上暂停。
"这是村委会的车？"
肖清雪凑过来看，发丝扫过叶辰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桃子香气："对！我拍到它来回运了三次！"
叶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意思。"
周毅像抓住救命稻草："叶律师，这案子能打吗？"
"能。"叶辰合上电脑，"但要用非常规手段。"
他看向肖清雪："肖总，敢再去一趟青山村吗？"
肖清雪眼睛一亮："去干什么？"
"开个免费法律咨询站。"叶辰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顺便...收集点村民证言。"
肖清雪立刻会意，兴奋地跳起来："我现在就去准备！要带录音笔吗？针孔摄像头呢？还是..."
"肖总。"叶辰打断她，"别带律所的设备。用你自己的手机就行。"
周毅离开后，肖清雪神秘兮兮地凑到叶辰身边："叶律师，我还有个大发现。"
她从手机里调出一段视频："这是我在村口小卖部拍的，他们冰箱里全是我们的牛排！老板娘还说'明天去县城卖个好价钱'！"
叶辰看着视频，突然注意到肖清雪手腕上有一道红痕："这是怎么回事？"
"啊？"肖清雪慌忙把袖子拉下来，"没什么，就是躲人的时候蹭了下..."
叶辰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腕，仔细检查那道擦伤。肖清雪的心跳突然加速，感觉被触碰的皮肤像被烙铁烫过一样。
"医药箱在哪？"叶辰问。
"我、我办公室有..."肖清雪结结巴巴地回答。
五分钟后，叶辰熟练地给伤口消毒、上药。肖清雪看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其实很长，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叶律师..."她小声开口。
"嗯？"
"你为什么会接这个案子？"肖清雪好奇地问，"这种小案子..."
叶辰缠好纱布，抬头看了她一眼："因为'法不责众'是错的。"
他的眼睛在镜片后显得格外深邃，肖清雪一时看呆了。
"好了。"叶辰松开她的手，"明天去村里小心点。别又受伤。"
"知道啦！"肖清雪甜甜地笑了，"对了，我今天的十个火箭你看到了吗？"
叶辰无奈地叹气："看到了。但火箭不能当证据。"
"那什么能当证据？"肖清雪歪着头问。
叶辰指了指她的手机和无人机："这些才是。还有..."他突然靠近，在肖清雪耳边低声说，"你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