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庭结束。
叶辰整理了一下领带，余光瞥见肖清雪正襟危坐的样子——她刻意板着脸，却藏不住眼睛里闪烁的兴奋光芒，活像个等待圣诞礼物的小孩。
"全体起立！"
法官重新入席，脸色比休庭前更加严肃。他的目光扫过原告席，林娜娜此刻已经重新补好了妆，但红肿的眼睛和微微发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的慌乱。小布丁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狗耳朵耷拉着，时不时偷瞄叶辰一眼。
"本庭继续审理林娜娜诉李小明一案。"法官敲了敲法槌，"原告方，请继续你们的陈述。"
张伟律师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法、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林娜娜女士是一位善良的爱狗人士，她的小布丁为无数网友带去欢乐..."
"反对。"叶辰懒洋洋地举手，"原告律师在陈述与本案无关的内容。"
"反对有效。"法官点头，"请原告律师围绕案件事实陈述。"
张伟擦了擦汗："是、是的，法官大人。事发当天，被告李小明无故踢踹我当事人的爱犬，造成严重心理创伤..."
"胡说八道！"李小明忍不住喊出声，被叶辰一个眼神制止了。
张伟继续道："我当事人要求合理的赔偿，不仅是为了小布丁的医疗费用，更是为了..."
"法官大人，"叶辰突然打断他，"能否请原告明确一点——她所谓的'医疗费用'，具体是治疗什么伤情？"
林娜娜猛地站起来，泪水说来就来："小布丁它...它被踢得内脏出血！差点就...就..."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把狗举起来给法官看，"您看看它多可怜！"
小布丁配合地发出一声呜咽，把头埋进林娜娜怀里。
法官皱眉："原告，请控制情绪。被告律师，你可以开始质询了。"
叶辰从容起身，整了整西装袖口："林小姐，您说小布丁被踢得内脏出血，有医疗证明吗？"
"当然有！"林娜娜从包里掏出一张纸，"这是宠物医院开的证明！"
叶辰接过证明，仔细看了看："有意思。这家'爱心宠物医院'的地址，怎么和您名下的'爱心宠物繁育基地'一模一样？"
法庭一片哗然。林娜娜脸色瞬间煞白："那、那是因为...医院就在基地旁边..."
"是吗？"叶辰从文件夹里抽出另一份文件，"这是工商登记信息。'爱心宠物医院'的法人代表是林大伟——您的亲弟弟。而所谓的'医疗证明'上，连个公章都没有。"
肖清雪在旁听席上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捂住嘴。法官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但嘴角也微微抽动。
"你、你这是污蔑！"林娜娜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小布丁从不咬人！是那个变态先吓到它的！"
"从不咬人？"叶辰挑眉，"那为什么它脖子上要戴防咬口罩？"他指向林娜娜的包，里面确实露出一个皮质口罩。
林娜娜慌乱地把口罩塞回去："那、那是时尚单品！"
叶辰不紧不慢地走到投影仪前："法官大人，请允许我展示一些证据。"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统计表格："根据我们调查，在过去两年里，小布丁在不同城市'被虐待'了87次，平均每个月3.6次。"他顿了顿，"您家狗碰瓷次数比您粉丝点赞都多，建议申报吉尼斯。"
法庭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法官敲了敲法槌："肃静！"但眼里也带着一丝笑意。
林娜娜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小布丁有五百万粉丝！他们都是证人！"
"它粉丝多？"叶辰冷笑，"巧了，我国《刑法》粉丝数再多也适用。"
肖清雪在座位上无声地鼓掌，眼睛亮得像星星。叶辰不经意间对上她的视线，莫名觉得胸口一暖。
"法官大人，"叶辰转向法庭中央，"接下来我想播放一段视频。"
屏幕上出现了林娜娜和小布丁在多个不同场合的"被虐待"视频。叶辰特意放慢了速度，清晰地展示出每次"意外"前，林娜娜都会用手在狗项圈上按一下，紧接着狗就会做出痛苦反应。
"这是我们在原告的'爱心宠物繁育基地'找到的同款震动项圈。"叶辰从证物袋里取出一个黑色项圈，"只要按下遥控器，就会产生轻微电击，让狗做出预设的'痛苦'反应。"
法官仔细查看着项圈："原告，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林娜娜的眼泪突然收得干干净净："那是...那是训练用的！所有宠物博主都用这个！"
"训练狗碰瓷吗？"叶辰反问。他按下遥控器按钮，小布丁立刻从林娜娜怀里跳出来，警惕地盯着他，尾巴夹得紧紧的。
法官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吐槽："这狗是不是上过表演课？"
法庭再次哄堂大笑。林娜娜恼羞成怒，突然指着叶辰尖叫："是你！你虐待小布丁！它看到你就害怕！"
叶辰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火腿肠，剥开包装。小布丁的鼻子立刻抽动起来，尾巴也不自觉地摇了摇。
"奇怪，"叶辰故作疑惑，"被虐待的狗不是应该对施虐者产生恐惧吗？怎么看起来..."他把火腿肠掰成两半，"它只是怕我手里的遥控器？"
小布丁已经完全忘记了"戏精"身份，眼巴巴地盯着火腿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叶辰把半根火腿肠扔给它，狗立刻欢快地接住，狼吞虎咽起来。
"看来它的'内脏出血'好得挺快。"叶辰点评道。
肖清雪在旁听席上笑得肩膀直抖，赶紧用文件夹挡住脸。法官也忍俊不禁，清了清嗓子才维持住严肃表情。
林娜娜彻底崩溃了："你们合伙欺负我！小布丁，我们走！"她想去抓狗，却发现小布丁正蹭着叶辰的裤腿讨要剩下的半根火腿肠。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法官敲了敲法槌："鉴于原告方提供的证据存在严重问题，本庭暂时休庭，明日继续审理。在此期间..."他严厉地看向林娜娜，"请原告妥善保管好你的狗。"
退庭时，肖清雪蹦蹦跳跳地跑到叶辰身边："太精彩了！你看到林娜娜的表情了吗？跟吃了苍蝇一样！"
叶辰把剩下的火腿肠递给她："喂给你的新朋友吧。"
肖清雪惊喜地看着蹭过来的小布丁："它真的不怕你了！"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狗头，"可怜的小家伙，被逼着演戏..."
叶辰看着这一人一狗互动的温馨场景，突然觉得胸口某个地方柔软了下来。他轻咳一声："别被它骗了，这狗演技一流。"
仿佛为了证明叶辰的话，小布丁突然躺倒在地，露出肚皮，发出可怜的呜咽声。肖清雪立刻心疼地揉它的肚子："它这是受过多少苦啊..."
"肖总，"叶辰无奈地说，"它刚才在法庭上也是这么演的。"
"才不是！"肖清雪抱起小布丁，"它是真的喜欢我！对吧，小布丁？"
狗配合地舔了舔她的脸，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叶辰摇摇头，正准备说什么，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叶律师！肖总！"李小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我刚收到朋友发来的消息！林娜娜背后真的有团伙！他们不只训练狗碰瓷，还..."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林娜娜和她的律师正从旁边经过。林娜娜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目光在小布丁身上停留了几秒，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扭头走了。
"继续。"叶辰压低声音。
李小明神秘兮兮地掏出手机："我朋友黑进了林娜娜的电脑，发现她和几个网红组了个群，专门分享怎么用宠物讹钱！而且..."他滑动屏幕，"她们还计划下周去上海，用同样的套路碰瓷外国人！"
肖清雪倒吸一口冷气："太猖狂了！"
叶辰的眼神变得锐利："把资料发给我。明天庭审，我要送她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