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现代军医穿越东汉救世 >  第176章 北伐中原五

腊月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如同细密的银针般刺入军帐。姜维独坐案前,青铜灯树上的七盏油灯被钻入帐内的冷风吹得摇曳不定。他小心翼翼地解开那卷诸葛亮遗留的竹简最后一节,被烧焦的简片发出细微的脆响,在烛光下显露出残缺的字迹:

"...冰渡黄河日,可遣无当飞军自..."

后面的文字已经化为焦炭,边缘呈现诡异的锯齿状,像是被人刻意焚毁。姜维的手指轻轻抚过焦痕,突然察觉到简片背面有细微的凸起。他立即取来星火堂特制的显影粉,撒在竹简上轻轻一吹——几行用针刺出的微痕逐渐显现:

"子午谷西侧有石门,叩击三长两短可启。内有武侯车十乘,可载千人。"

帐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积雪被踩实的咯吱声由远及近。亲兵掀开帐帘时,带进一阵凛冽的风雪:"报!魏延将军的先锋营已抵米仓口,铁浮屠的斥候出现在三十里外。"

姜维迅速卷起竹简,握在手中的青铜钥匙突然变得滚烫。他快步走到沙盘前,将钥匙立在汉中位置。奇妙的是,钥匙在灯下投下的阴影竟延伸向一条未被标注的山路——那是连最新绘制的《泰始坤舆图》上都未曾记载的秘径。

"取'千里镜'来。"姜维沉声道。

透过这支星火堂特制的铜管望远镜,姜维清晰地看到风雪中若隐若现的山路轮廓。镜筒内的刻度显示,这条秘径直通子午谷西侧一处陡崖,而那里正是铁浮屠防线的盲区。

帐外突然传来整齐的叩甲声。姜维掀开帐帘,眼前的景象令他呼吸一滞——三千无当飞军已在雪地中列阵完毕。这些诸葛亮生前亲自训练的精锐,二十年来第一次全员出动。

他们身着特制的白色夜行衣,衣料用交州进贡的"雪蚕丝"织就,在风雪中几乎隐形。每人腰间别着三支淬毒的吹箭,箭头上"见血封喉"的毒药得自南中巫医的真传。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们脚上的"踏雪靴",鞋底用北海海豹皮制成,行走雪地不留足迹。

"将军。"飞军统领孟琰上前行礼,脸上的刺青在火把下泛着青光,"兄弟们等了二十年。"

姜维的目光扫过这些平均年龄超过四十岁的老兵。他们眼中跳动的战火,与二十年前在五丈原大营时一般无二。

"传令。"姜维的声音在风雪中格外清晰,"子时造饭,加赐'火龙酒'。丑时出发,所有马蹄裹布,人衔枚,马摘铃。"

他转向亲兵:"取我'寒星甲'来。"

这副铠甲是诸葛亮临终前命人打造,甲片用陨铁混合寒冰玄铁锻造,在雪夜中不会反光。当亲兵捧出铠甲时,姜维发现甲胄内侧新刻了一行小字:"星落五丈原,魂佑大汉疆。"

子时三刻,姜维亲率三百精锐来到子午谷西侧的石壁前。按照竹简指示,他在看似浑然一体的石壁上叩击三长两短。沉闷的回响中,石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黑黝黝的通道。

"举火!"

火把亮起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十辆形制古怪的战车整齐排列在洞窟中。这些"武侯车"通体漆黑,车身上布满了齿轮与连杆,车前还装着可伸缩的云梯。最令人震惊的是车顶的装置:十二个碗口粗的铜管呈扇形排列,正是霹雳炮的缩小版。

"装车!"姜维的声音微微发颤。

丑时整,三千无当飞军如同白色幽灵般消失在风雪中。他们两人一乘武侯车,其余人则踩着特制的"雪橇靴",在积雪上滑行前进。姜维站在首车了望台上,手中的"定星盘"指针始终指向北方。

当队伍行至一处断崖时,魏延的先锋营早已在此等候。这位老将的白须上结满冰霜,却依然精神矍铄:"伯约,前面就是铁浮屠的哨卡。"

姜维举起千里镜,看到三里外的山隘处矗立着五座箭楼。更令人心惊的是,箭楼间游弋的身影——那些全身覆甲的铁浮屠骑兵,即使在深雪中也行动如常。

"按第三策行事。"姜维取出青铜钥匙,插入武侯车某个隐秘的机关孔。

随着齿轮转动的咔嗒声,车顶的铜管缓缓升起,对准了远处的箭楼...

寅时二刻,风雪突然加剧。就在铁浮屠哨兵换岗的间隙,十辆武侯车同时发动。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有轻微的"嗖嗖"声——改良后的霹雳炮发射的不是火球,而是浸透毒液的冰锥。

这些冰锥在飞行中几乎无声,命中目标后立即碎裂,毒液顺着铁浮屠的甲片缝隙渗入。不过十息之间,五座箭楼上的守军就无声倒地。

"进军!"

姜维的白甲在雪夜中如同幽灵。三千无当飞军迅速通过隘口,向着黄河方向疾驰而去。在他们身后,风雪很快掩盖了所有痕迹,仿佛这支军队从未出现过。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姜维的先锋已经抵达黄河岸边。河面完全封冻,冰层厚达三尺,足以承受武侯车的重量。对岸,长安城的轮廓在朝霞中若隐若现。

"将军,看!"亲兵突然指向冰面。

姜维俯身查看,发现冰层下隐约有黑影游动——那是司马昭布置的水下铁蒺藜。若是寻常军队渡河,必将损失惨重。

"启动'踏冰履'。"姜维冷笑。

无当飞军立即从武侯车中取出特制的鞋具。这种鞋底装有薄钢片的装备,可以让他们在布满铁蒺藜的冰面上如履平地。

"传令全军。"姜维拔出佩剑,剑锋在晨光中泛起寒芒,"今日晌午,我要在长安城头用膳!"

黄河冰面上,三千白影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北岸。在他们身后,朝阳终于冲破云层,将鲜血般的光芒洒在茫茫雪原上。

#### 【南阳将军府·灵堂探秘】

黄忠的灵堂内,白幡在穿堂风中轻轻摆动。蒋毅屏退左右,独自站在棺椁前。太医令吴普手持水晶镜片,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凤鸣刀的每一寸纹路。

"陛下请看。"吴普的指尖停在刀柄凤首的右眼处,"这枚红宝石可转动。"

蒋毅轻轻拧动宝石,刀柄内部传来细微的机括声。第一道机关开启,露出一个暗格,里面存放着那幅东吴水寨详图。但吴普的水晶镜片却照出了更隐秘的痕迹——凤首左眼下方的鳞片处,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缝。

"还有第二道机关!"吴普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他从药箱中取出一根银针,精准地插入细缝。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刀柄末端弹出一个精巧的铜管。吴普用镊子从中取出一卷薄如蝉翼的丝绢,在灯光下几乎透明。两人将丝绢平铺在供桌上,吴普立刻取出水晶镜片仔细查验。

"这..."老太医的手不住地发抖,"这是东吴所有水师将领的弱点记录!"

丝绢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令人心惊:

"吕蒙,建安二十四年江陵箭伤,每逢阴雨则左肩僵直..."

"陆逊,漆树过敏,触之则肌肤溃烂..."

"周处(周瑜嫡孙),惯用'雁行阵',左翼第三船为阵眼..."

蒋毅的目光在丝绢上快速扫过,突然在边缘处发现了一行用透明丝线绣成的小字。他立即命人取来星火堂特制的显影粉,轻轻撒在上面:

"铁浮屠畏火,其甲缝遇热则松。马铠腋下三寸有机关,以磁石可启。"

"黄老将军竟暗中..."蒋毅的话戛然而止。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从慌张跪报:

"陛下!星火堂八百里加急!甘述大人的霹雳炮运输队在米仓道遭遇山崩,十尊炮损毁六尊!"

蒋毅手中的丝绢微微颤动。他快步走到灵堂侧厅的沙盘前,米仓道的模型上已经插上了代表山崩的黑色小旗。

"何时之事?"

"三日前。"

"可有人为痕迹?"

"探马回报,山崖断裂处有火药残留。"

吴普突然咳嗽一声:"陛下,老臣想起一事。黄将军临终前,曾反复念叨'磁石'二字..."

蒋毅立即命人取来凤鸣刀重新检查。在刀柄最深处,果然藏着一块拇指大小的黑色石头。这石头看似普通,却能吸起三枚铜钱。

"陨铁磁石!"吴普惊呼,"此物可吸寻常钢铁百倍!"

蒋毅握紧磁石,突然想通关键:"传旨:命姜维暂停渡河,所有霹雳炮改装磁石弹头。再令星火堂即刻研制可发射磁石的弩炮!"

当夜,蒋毅独坐行宫书房。烛光下,他将丝绢内容与近日军报一一对照,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铁浮屠的弱点、霹雳炮的路线,似乎都被人提前泄露了。

窗外树影摇曳,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庭院中。蒋毅的手按上剑柄,却见来人是浑身是血的星火堂密探。

"陛下..."密探挣扎着递上一块染血的青铜令牌,"洛阳...有我们的人..."

令牌正面刻着"青龙卫",背面却有一个微不可察的玄鸟标记。蒋毅瞳孔骤缩——这是大夏潜伏在魏国的顶级暗桩才有的标识!

次日黎明,蒋毅召集庞统、戏志才密议。书房的地上铺满了各种地图和密报。

"既然司马昭知道霹雳炮的路线..."蒋毅的手指在沙盘上画出一道弧线,"那就让他知道得更清楚些。"

庞统的羽扇停在米仓道上方:"陛下的意思是...明修栈道?"

"不。"蒋毅取出黄忠留下的磁石,"是明修栈道,暗度...铁浮屠!"

五日后,一支伪装成粮草队的特殊部队悄悄离开南阳。车队中央的马车里,供奉着黄忠的凤鸣刀。刀柄的机关已经重新装好,只是里面的丝绢换成了精心设计的假情报。

与此同时,星火堂的工匠们正在连夜赶制一种新型武器——发射磁石弹的连弩。而远在汉中的姜维,已经收到了改装霹雳炮的密令。

黄河冰面上,一支白甲部队正在测试特制的磁石靴。为首的将领举起被磁石吸附的铁浮屠甲片,对众人道:

"黄老将军在天之灵,必佑我等破此妖兵!"

夜色中,凤鸣刀在供桌上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仿佛回应着远方将士的誓言。

# 陇山古道·炮车危机

寒风如刀,割裂着陇山古道的每一寸空间。甘述站在悬崖边缘,黑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雪花像无数细小的刀刃般迎面扑来。他眯起眼睛,透过纷飞的雪幕望向深谷——那里躺着他们最精锐的攻城炮,如今已扭曲成一堆废铜烂铁。

"大人,小心!"

副将赵锋一把拉住甘述的衣袖,将他从悬崖边拽回半步。就在此刻,一块松动的岩石从甘述刚才站立的位置滚落,坠入深谷,许久才传来一声微弱的回响。

甘述没有道谢,只是轻轻拍了拍赵锋的肩膀。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谷底那堆残骸。铜炮的主梁断裂处闪着寒光,像一道狰狞的伤口。三十名工匠正在陡峭的山壁上攀援而下,用绳索和滑轮系统艰难地吊运那些残骸。风雪中,他们的身影渺小如蚁。

"大人,至少需要半月才能修复..."工师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越来越小,最后几乎被风雪吞没。

甘述没有立即回应。他缓缓蹲下身,抓起一把积雪,毫不犹豫地按在自己脸上。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皮肤,冻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但这疼痛让他清醒,让那些纷乱的思绪重新归于有序。

"拆解备用炮。"甘述站起身,声音清晰而坚定,"重组三门小型霹雳车。"

陈默瞪大了眼睛:"大人,那我们的备用火力..."

"就在这里架设。"甘述指向山壁上几块突出的巨大岩石,那些岩石形如鹰喙,俯瞰着下方的陇山隘口,"瞄准隘口,覆盖所有可能的进军路线。"

赵锋忍不住插话:"将军,小型霹雳车的射程恐怕..."

"我知道射程不够。"甘述打断他,转身面对众将领,"但敌军不会等我们半个月。斥候报告,西戎先锋已过黑水河,最迟三日便会抵达隘口。"

风雪中,将领们的表情都凝固了。甘述能看到他们眼中的忧虑——没有主力铜炮,仅凭几门小型霹雳车,如何抵挡西戎的铁骑?

"陈工师,"甘述转向陈默,"我记得随军携带了特制铜锭?"

陈默点头:"是的大人,是加了锡的青铜锭,专门用于紧急修补。"

"全部熔了,重新浇铸炮轴和配重。"甘述下令,"我要这三门霹雳车能在明日日落前发射。"

陈默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揖:"属下尽力而为。"

甘述知道这个命令有多苛刻。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工匠们需要不间断工作近二十个时辰。但他别无选择。

夜幕降临,风雪稍歇。悬崖边的临时工坊里,二十余座熔炉同时点燃,将四周的积雪映照成诡异的橙红色。工匠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来回穿梭,如同皮影戏中的剪影。

甘述没有回营帐休息。他裹紧大氅,亲自监督每一道工序。铜锭在坩埚中熔化成赤红的液体,工匠们小心地将铜水倒入砂模,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焦土混合的刺鼻气味。

"大人,您该休息了。"赵锋端来一碗热汤,"工匠们知道该怎么做。"

甘述接过汤碗,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白雾。"西戎人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他啜了一口热汤,姜的辛辣让他冰冷的喉咙感到一丝暖意,"当年在玉门关,就是因为他们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导致整个河西走廊失守。"

赵锋沉默片刻:"大人见过那场战役?"

"我父亲就在那里战死。"甘述的目光投向远处的黑暗,"他临终前告诉我,战场上最致命的不是敌人的刀剑,而是自己的疏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陈默满脸烟灰,手里捧着一个奇怪的铜制部件:"大人,您应该看看这个!我们在拆解备用炮时发现的。"

甘述放下汤碗,接过那个铜件。在火把的照耀下,他能看到铜件表面刻满了精细的纹路——那不是普通的装饰花纹,而是一系列复杂的几何图案和陌生符号。

"这是..."甘述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纹路,突然僵住了。在铜件的底部,有一个几乎被磨损殆尽的标记:一个圆圈内嵌着方形图案,正是传说中的墨家徽记。

陈默压低声音:"大人,这莫非是..."

"墨家机关术。"甘述深吸一口气,感到一阵战栗从脊背窜上来,"这是《墨子·备城门》中记载的'天志炮'设计!"

赵锋一脸茫然:"墨家?那不是已经..."

"失传百年了。"甘述已经快步走向那门被拆解了一半的备用炮,"快,把炮座完全拆出来!"

工匠们迅速行动起来。随着更多部件被拆解,甘述发现整个炮座内部都刻有类似的符文和导槽。这些设计明显超出了普通攻城炮的需要,显然是某种更精密机关的一部分。

甘述的手指沿着炮座上的星盘刻度滑动——这是用来调整射击角度的装置。普通的星盘只有两层转轮,分别控制水平和垂直角度。但这个星盘似乎...

"还有一层!"甘述突然发现星盘边缘有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凹槽。他用匕首尖端轻轻一挑,第三层转轮应声弹出。

赵锋倒吸一口冷气:"这怎么可能..."

甘述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新出现的转轮上。转轮上刻着十二地支和天干符号,排列方式与他曾经在一本古籍残卷上见过的墨家机关图极为相似。

"子、丑、寅..."甘述小心翼翼地拨动转轮,当箭头指向"午"位时,他听到炮座内部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响。

刹那间,整个炮架发出低沉的嗡鸣。炮管自动抬升了约十五度,炮座下方的几个隐藏孔洞中伸出三根铜制支架,深深扎入地面。

"射程增加了!"陈默惊呼,指着星盘上新显现的刻度,"这...这比原先增加了三分之一还多!"

甘述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想起了祖父曾经讲述的故事——关于墨家弟子如何用机关术帮助小国抵御强敌,关于那些可以"一炮摧城"的神秘武器。那些故事他一直以为是夸大其词,直到此刻。

"大人,这意味着..."赵锋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意味着我们有机会了。"甘述转向陈默,"立刻检查所有备用炮,看看是否都有这种设计。同时,重组霹雳车时要保留这些机关完整!"

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营地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工匠们争分夺秒地工作,而甘述则埋首研究那些神秘的符文。他发现每个部件上的纹路其实都是安装指南,只要按照特定顺序组装,就能激活隐藏的机关功能。

黎明时分,第一门重组的小型霹雳车已经矗立在鹰喙岩上。与普通霹雳车不同,它的炮座更宽,炮管上有七道螺旋纹路,炮尾则有一个可旋转的铜制圆盘。

"装填试射!"甘述下令。

工匠们将一枚重约二十斤的石弹装入炮管。甘述亲自调整星盘,将第三层转轮拨到"巳"位。随着机关启动,炮管自动调整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

"放!"

炮索被砍断的瞬间,霹雳车发出不同于寻常的尖啸声。石弹划破晨雾,飞向远方的隘口。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枚石弹飞越了他们预想的落点,继续向前,最终砸在隘口另一侧的山壁上,激起一片雪崩。

"这射程..."赵锋喃喃道,"足以覆盖整个隘口还有余!"

甘述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严肃:"还有两门要完成。陈工师,炮弹准备得如何?"

陈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按大人吩咐,我们熔了所有多余的铜器,做了三十枚特制炮弹。不过..."

"不过什么?"

"这些炮弹形状特殊,内部中空,我们不明白..."

甘述点点头:"那是墨家'雷火弹'的设计。中空部分可以填充火油和铁蒺藜,落地后会爆裂开来。"他转向赵锋,"让斥候再探,我要知道西戎人的确切位置。"

正午时分,当第二门霹雳车即将完成时,斥候带回了消息——西戎先锋距隘口已不足二十里,人数约三千,其中有攻城槌和盾车。

甘述站在悬崖边,远眺隘口方向。风雪已经停止,但天空依然阴沉。他能感觉到大战将至的那种特殊寂静,连山间的鸟鸣都消失了。

"大人,第三门完成了!"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甘述转身,看到三门造型奇特的霹雳车已经就位,铜制的部件在暗淡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工匠们正在做最后的调试,而士兵们则忙着搬运炮弹和火油。

"赵锋,让弓箭手埋伏在隘口两侧的岩缝中。"甘述下令,"等我的号令再放箭。"

"大人不打算先用弓箭消耗他们?"

甘述摇头:"西戎人这次带了盾车,普通箭矢效果有限。我要让他们先通过隘口前半段,等攻城槌和盾车全部进入射程,再用霹雳车轰击。一旦阵型打乱,弓箭手再出击。"

赵锋眼睛一亮:"让他们进退两难!"

"正是。"甘述走向那门最大的霹雳车,轻轻抚过炮管上的螺旋纹,"墨家先贤留下这些机关,就是为了今日。我们绝不能辜负。"

傍晚时分,远处终于传来了沉闷的马蹄声和金属碰撞的声响。甘述站在鹰喙岩上,看着隘口处渐渐出现的黑色洪流——西戎军队如蚁群般涌入狭窄的山道,最前方是十余人推着的巨大攻城槌,后面跟着数十辆盾车,再往后是黑压压的步兵和骑兵。

"准备。"甘述低声命令,同时举起右手。

炮手们紧张地调整着角度,将那些特制的炮弹装入炮管。甘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战鼓般在耳边轰鸣。

当西戎军队的中段完全进入隘口时,甘述猛地挥下手臂:"放!"

三门霹雳车同时怒吼。与普通炮弹不同,这些特制炮弹在空中发出诡异的尖啸,划出三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在西戎军队的中心位置。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炮弹落地后爆裂开来,火油四溅,瞬间点燃了数十名士兵和两辆盾车。更致命的是爆散开的铁蒺藜,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收割着周围的生命。

西戎军队顿时大乱。前排的士兵想后退,后排的却还在前进,整个隘口瞬间变成了混乱的漩涡。

"第二轮,放!"

这次炮弹落在了军队的后段,切断了他们的退路。与此同时,埋伏在岩缝中的弓箭手开始射击,箭雨倾泻而下,收割着那些试图逃离火海的敌人。

甘述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不断调整炮击位置。这些改良后的霹雳车精度远超预期,几乎每一发炮弹都能落在预定位置。西戎的攻城槌已经被火焰吞噬,盾车也七零八落。

就在此时,甘述注意到一支约百人的骑兵队正试图从侧面的陡坡突围。那面绣着金色狼头的旗帜表明,那是西戎先锋的主将所在。

"调整角度,瞄准那支骑兵。"甘述亲自操作星盘,将第三层转轮拨到一个从未试过的位置——"酉"位。

炮座发出一连串复杂的机械声,炮管旋转到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这种角度通常会导致炮弹飞得太高而失去准头,但甘述相信墨家的设计有其道理。

"放!"

炮弹以近乎垂直的轨迹升上天空,然后急速下坠,正好砸在那支骑兵队的中央。爆炸的冲击波将十几名骑兵连人带马掀翻,金色的狼头旗帜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残余的西戎军队开始全面溃退。他们丢下武器,争先恐后地挤向隘口出口,却在那里遭遇了早已埋伏好的第三轮炮击。

当最后一声爆炸的回音在山谷间消散时,隘口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燃烧的盾车、散落的兵器和无数尸体铺满了狭窄的山道。少数幸存者正艰难地爬向远方。

营地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士兵们相拥而庆,工匠们则疲惫但自豪地笑着。只有甘述依然沉默。他望着远处的惨状,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

"我们赢了,大人!"赵锋激动地说,"以少胜多,这将成为传奇!"

甘述摇摇头:"是墨家先贤的智慧赢了。我们只是侥幸发现了他们的遗产。"他转身走向那门最大的霹雳车,轻轻抚摸着炮座上的墨家徽记,"这些机关术本可以造福百姓,却只能用于杀戮..."

夜幕再次降临,营地里点起了庆祝的篝火。甘述独自站在鹰喙岩上,望着满天繁星。他想起祖父曾经说过的话:"最伟大的技术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守护。"

寒风掠过山崖,甘述握紧了手中的墨家铜件。他知道,自己发现的不仅是失传的机关术,更是一份沉重的责任。在这乱世之中,这份古老的智慧将何去何从?而他,又将如何运用它?

远处的陇山隘口,余火仍在燃烧,如同大地上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