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警觉,“谁?”
“……”何寓泛起笑,“没什么。”
车子停在校园门口,沈惜推开车门,顿了顿,“我回去了。谢谢你帮我解围,又送我母亲贵重的礼物,我……”
“什么时候变这么啰嗦?”何寓截住她的话,“比我妈,比何雯,还絮叨……你这样,还拿不拿我当朋友?”
沈惜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时,何寓才缓缓收回目光。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女人失落的声音,“我回来了,在和苑酒店,你能不能见我一面。”
……
何家的产业遍布北城,和苑酒店就是其中的一处。
何寓走进房间的时候,程华露正从浴室走出来,松垮的衣领下是一片风情。
“你不在美国陪孩子,回来做什么?”靠在墙边,抱着手臂看着女人有些憔悴的脸。
程华露捏起红酒杯,放在唇边,“你真以为,我不在国内,顾驰渊就会放过我?我的信用卡全被冻结了,再不回来,我儿子也会被他盯上。这酒店是你的地盘,我躲在这里,顾驰渊一时半会儿动不了我。”
何寓垂下眼,“我警告过你,不要动沈惜……你越了线,我能冒险送你出国,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程华露冷笑,“现在想来,你一直在骗我。你当初告诉我,接近沈惜,是为了找橘镇的线索,这么长时间了,你除了接近她,对她好,我并没觉得你对找到什么线索。”
说着,程华露蔻丹的手指,夹起一支烟,“何大公子,看着沈惜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你还有心情想到你母亲吗?”
听到程华露的话,何寓目光一凝,垂落的手攥成拳,“不要触碰我的底线,你可以欺骗,可以找别的男人恶心我。但不要触及我生母的事。”
程华露继续说,“我一个朋友在养禾医院看见你和一个姑娘在一起,那姑娘是沈惜吧?你终于找到机会去见在橘镇生活过的人了,鞠佑芝有没有说出什么?”
何寓拧开冰水,喝了一口,“鞠佑芝是精神病人,很多事都不记得。”
程华露啧了一声,“其实你心里早就明白,鞠佑芝本来就没价值,可你偏偏忍不住,就是要接近沈惜。何公子,何家在北城呼风唤雨的,你为什么一定要找生母?她抛弃你的原因有那么重要吗?”
何寓讪笑,“说了你也不懂,从小被养母当工具,被养父各种冷落虐待,他们美其名曰要让我变得无坚不摧,他们不知道,我的心早就被摧毁了。”
他笑的时候,手中塑料水瓶已经被拦腰捏扁。
“你的生母的名字,有着落了吗?”程华露继续问,“找到她又能怎么样?孝敬她?还是报复她?”
何寓扯起唇角,眸光如玄冰般冷寂,“要问她为什么当年扔下我。可惜橘镇那边没有半点消息。如果找到生下我的女人……”
最后一句话,何寓没有说下去。
他望着窗外的遥遥夜色,记得年少时听过的一段话:
让她如烛火遇到飓风,似露珠坠向岩石;
这是上天赐予我的权利,正如黑夜有权摧毁晚霞……
……
沈惜这几天的心情很不好。
校园贴吧里有大段【某系女生有图有真相】的帖子在散播。
视频的事情虽然没人敢指名道姓地传播,但她还是感受到一些异样的眼光。
甚至在餐厅打饭,都有人偷偷指指点点,
“平时很清高,原来私下这样开放!”
“听说她家境不好,该不会是……”
沈惜眼前一阵发黑,她颤抖着手指想要澄清,却发现帖子已经转发到各个群聊。
甚至有人创建了话题标签#某才女视频门#。
几个要好的同学都放寒假回家了,只有她没地方可去。
之前鞠佑芝在小巷里租过平房,也因为住院回不去而退租了。
沈惜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低落地想: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好。
还不如再去外面找个房子遮风避雨。
手机屏幕亮,荣莉发来一条语音:
年三十来老宅,你四叔和林小姐也会来,一起守岁,很热闹的。
沈惜的手指微微发颤---时间真快啊,过了年,顾家就会向林家提亲了。
想到这些北城今晚零下二十度的天气,都比不上她心里的寒意。
手机上的财经新闻,跳出的是顾家和林家即将联姻,两家集团股票飙升的消息。
配图是顾驰渊和林丽莹肩并肩出席一个剪彩活动地址场面。
沈惜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他们两个出双入对,但每看一次,心里就被扎出无数的窟窿。
心理学上有个暴露疗法,意思是:多接触自己不喜欢的场景和事物,次数多了,就可以坦然接受,达到精神免疫。
沈惜揉揉眼睛,抱着两个人的照片一直看;
结果十分钟后,免疫没来,泪水模糊了双眼。
临近春节,街上的小店摊主都回家过年了,沈惜是在24小时便利店买到了啤酒。
她抱着啤酒罐,大口大口的喝。
有时候酒量深并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顾驰渊,浅浅几杯就微醉。
还能趁着醉意,抱她上床,每一步都做进她的心坎儿里……
可是,他到底醉了没有呢?
朱珊珊好像说过,真正喝多的男人,大脑都不受控制,是没有功能的。
“嘟嘟”,手机铃声响。
沈惜划开屏幕,“喂,你好……”
话筒那头,是顾驰渊的声音,“受了委屈,为什么不找我?”
沈惜哽咽,“没委屈,一点都没有,你好好陪林小姐。”
“你喝酒了?”他沉声问。
“没关系,你知道我酒量好得很,我就在学校的便利店,也不会有危险。”沈惜晃着啤酒罐,话也比平时多。
顾驰渊顿了下,“视频是怎么回事?”
沈惜摇摇头,“不要你管……”
顾驰渊冷声,“又跟我断?”
沈惜伤心地笑了笑,“没开始,哪谈得上断。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关系。我缺钱缺倚靠,你缺一个固定干净的床伴,说白了,不就是这样吗!”
她越说越难过,咬着手背哭出来,咬得真紧,就是不想发出一点声音。
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断了?真心话?”
沈惜哽咽着,“嗯!”
“啪”,一串忙音传过来,像一把针,入肺入心。
……
川省酒店
周续敲开顾驰渊的门。
男人靠在沙发里,烟灰缸里,密密麻麻地一层烟蒂。
“派人去学校门口了。”周续汇报。
“她怎么样?”
“没醉,派去的人亲眼看着沈小姐进了寝室大门。”
“喝了多少?”
“去问店员,说是五罐啤酒,”周续竖起拇指,“咱们小姐酒量真不错。”
顾驰渊横他一眼,“你还夸她?”
周续,“……”
顾驰渊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周续按住他的手,“顾总,沈医生说要温水调养,伤口才好得快。”
顾驰渊懒得理他,仰起头灌了几口。
他转身翻开笔记本电脑,划出一串邮件,“那晚的肇事车司机不是老手,车子是套牌的白色帕萨特,比黑色款好找一些。缩小范围,查汪厚泽那个圈子,还有何寓那边。”
周续皱起眉头,“何寓?他不至于动手害您吧。”
顾驰渊捏瘪水瓶扔进垃圾桶,“现在说不好,以后不好说。”
周续领了任务,仔细打量顾驰渊的脸色,
“顾总,您身体没完全恢复,要不要叫沈明……”
“不要。”
顾驰渊打断周续的话,“太晚了,你去休息吧。”
……
两天后,沈惜系里的电话,“真相大白了,来校长办公室,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