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当厉川终于满足,趴在沈棠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时,他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去哪儿了……”厉川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泪水滴落在沈棠的胸口,“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沈棠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指尖温柔地擦去他的泪水。
她的笑容依旧温柔,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我一直都在。”沈棠的声音很轻,像梦呓一般,“我说过,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吗?”厉川紧紧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沈棠没有回答,只是对着他笑,笑容越来越淡,身影也渐渐变得透明。
“沈棠!”厉川惊恐地大喊,想要抓住她,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满园的玫瑰瞬间凋零,花瓣像雪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覆盖了整个花园。
啊 ——!
厉川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冰冷的光斑。
他的脸上冰凉一片,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梦境太过美好,现实太过残酷。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空荡荡的,没有沈棠的温度,也没有玫瑰的香气。
沈棠不在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病房里静得可怕,只有他压抑的呜咽声,在黑暗中回荡,绝望而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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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川!”
一声清脆又带着哭腔的呼喊,像投入冰湖的石子,骤然击碎了厉川混沌的意识。
他仿佛还陷在玫瑰园的幻梦里,沈棠的体温和香气还残留在感官里,那声“我永远不会离开你”还在耳边萦绕。
他猛地睁开眼,刺目的白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睛。
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腔,冰冷而刺鼻,将玫瑰园的甜香彻底驱散。
“姐夫!你终于醒了!”
厉川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一张酷似沈棠的脸——是沈梨。
她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嘴角却努力扬着,像是又哭又笑。
“你昏迷了整整一周!”沈梨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她伸手想碰他,又怕弄疼他,犹豫了半天,才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厉川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病房,看到了站在床边的叶沉舟和方战。
两人眼下都有浓重的青黑,显然是守了他很久。
“厉先生,您醒了。”方战赶紧上前,熟练地按下床头的按钮,调整病床的角度,让他能稍微坐起来些,“医生说您身体极度虚弱,全靠营养针维持,现在感觉还好吗?”
叶沉舟也递过一杯温水,用棉签沾湿了他的嘴唇:“先润润喉。”
清凉的触感让厉川稍微清醒了些。
他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沈棠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白裙子染成了红色,她的眼睛微微睁着,像是在无声地告别。
心脏骤然紧缩,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让我睡……”厉川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他重新闭上眼,睫毛颤抖着,“我不想醒……”
在梦里,沈棠还活着。
他宁愿永远陷在那个虚妄的梦里,也不想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哦?不想醒?”沈梨突然提高了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调侃,她边笑边掉眼泪,泪珠砸在床单上,洇出小小的湿痕,“连姐姐都不想见了吗?”
“姐姐?”厉川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起来,他死死盯着沈梨,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你说什么?”
沈梨看着他瞬间亮起又迅速黯淡下去的眼神,心里一阵发酸。
她知道厉川在想什么——
他是玩枪的行家,比谁都清楚,子弹精准地击中心脏位置,绝无生还的可能。
“你别拿这种事跟我开玩笑。”厉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别过头,不想再看沈梨,怕那点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现实浇灭。
“谁跟你开玩笑了。”沈梨吸了吸鼻子,转身从墙角推过一把轮椅,拍了拍扶手,“姐姐现在恢复得很好,就是还不能下床。要去看看她吗?还是……接着睡?”
厉川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猛地看向沈梨,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只有真诚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