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老菜头懂个屁!”李怀谦眼睛一瞪,“打仗就要有打仗的样子!打得山崩地裂,打得鬼哭狼嚎,那才叫痛快!”
周至靠在窗边,默默地擦拭着他的M1步枪,对两人的争吵充耳不闻。
阿丽亚则捧着一杯热茶,安静地看着地图,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秦峰推了推眼镜,开口打断了这场无意义的争论:“司令,傅长义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林楚生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傅长义,暂时安置在西山一处宅邸,派一个警卫连看着。
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爱惜羽毛的人,不会给我们添麻烦。”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是,诸位,拿下燕平,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蒋某人不会甘心失败,黄河以南,他还有上百万大军。
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开庆功会,更没有时间品尝胜利的果实。”
他拿起红蓝铅笔,在巨大的地图上,画出了三道粗重的,刺眼的红色箭头。
“我命令,”林楚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全军即刻进行短暂休整和补给,三天后,兵分三路,向南推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三道箭头上。
“第一路,西线。由一纵秦峰部为主力,从张口出发,
沿平绥线南下,目标,同大、州朔,兵锋直指山西王阎老西的最后老巢,原太!”
秦峰上前一步,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林楚生点了点头,阎牧山在山西经营数十年,把整个省份打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堡垒群,
尤其原太城防,号称固若金汤。
这块最硬的骨头,需要秦峰这把最冷静、最精准的手术刀去解剖。
“第二路,中线。由二纵王老根部、三纵李怀谦部组成中路突击集团!”
“好嘞!”李怀谦一听有自己的份,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满脸放光。
王老根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林楚生看着这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以凶猛着称的将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你们两个的任务,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给我从华北平原上烫过去!
目标,壁鹤、治长一线,打到黄河北岸,给我把州郑那个大门看得死死的!
我要让刘峙辉那个‘猪将军’,天天晚上做噩梦都能听见你们的冲锋号!”
“司令放心!”李怀-谦把胸脯拍得山响,
“我跟老王头联手,别说一个刘峙辉,就是十个刘峙辉,也把他打成猪头!到时候,我打头阵,他殿后!”
“凭啥你打头阵?”王老根不乐意了,“我二纵的腿比你三纵的兵长!跑得比你快!”
“放屁!我三纵的外号叫‘飞毛腿’!”
“行了!”林楚生打断了两人,“谁打头阵,你们路上自己商量。
我只要结果,谁先打到黄河边,我亲自给他请功!”
“第三路,东线。”林楚生的目光,落在了周至和阿丽亚身上,
“由四纵周至部、五纵阿丽亚部组成东路兵团,沿津浦路南下,目标,州德市,
彻底肃清山东境内的残敌,兵锋推进至南济市北郊,给我把黄河下游的渡口都控制住!”
周至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是。”
阿丽亚也应声道:“明白。”
这对组合,一个如冰,一个如影,一个负责正面碾压,一个负责侧翼渗透,足以应对山东地区复杂的局面。
命令下达,作战室里刚刚还残留着的一丝胜利的轻松气氛,
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前的凝重。
“同志们,”林楚生看着他手下这几位最得意的战将,语气深沉,
“傅长义的几十万大军,在我们面前土崩瓦解,不是因为我们比他们更会打仗,而是因为我们知道为谁而战。
接下来的战斗,我们会遇到更多的敌人,更坚固的城池,
但我们身后,是亿万渴望和平与土地的百姓。这是我们最大的底气。”
他一挥手:“都去准备吧!三天后,我要看到三路大军,如猛虎出笼,席卷华北!”
众人齐声应诺,转身离去,脚步声铿锵有力。
三天后,燕平城外的公路上,尘土飞扬。
三路钢铁洪流,在不同的方向,同时开拔。
延绵不绝的卡车、坦克、炮车和看不到尽头的步兵队列,如同三条从沉睡中苏醒的巨龙,
昂首向南,奔向那片广袤而陌生的战场。
车队里,一个刚从国府军解放过来的年轻士兵张二狗,看着车窗外倒退的田野,
心里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向何方,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身边的老班长,那个曾在下花园一脚把他踹上战场的老兵,递给他一个热乎乎的窝头。
“想啥呢?”
“班长,俺……俺就是觉得,这仗,啥时候是个头啊?”
老班长啃了一口窝头,看着南方,眼神悠远。
“快了。等把那些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家伙都打跑了,地分了,就到头了。
到时候,你就能回家,娶个媳妇,生一堆娃,再也不用打仗了。”
张二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啃了一口窝头。
他觉得,这窝头,比他以前在国府军里吃的白面馒头,要香得多。
一场决定龙国命运的伟大追击,就此拉开序幕。
战争一旦从对峙和攻坚,转入追击和扫荡,其速度是惊人的。
国府军在华北的防御体系,随着傅长义的通电起义,如同一座被抽掉主心骨的沙堡,
瞬间崩塌。黄河北岸,所谓的几十万守军,早已成了惊弓之鸟。
中路突击集团,成了这场大追逐中最耀眼的一道风景线。
李怀谦的三纵和王老根的二纵,像两只被放出笼的疯狗,撒开了丫子往南跑,
比的不是谁打的仗更漂亮,而是谁的脚程更快,谁抢的县城更多。
壁鹤城外,国府军守城的那个师长,在前一天晚上还信誓旦旦地跟金陵发电报,
要与壁鹤共存亡。结果第二天一早,听说一野的先头部队已经过了漳河,
二话不说,带着警卫营就跑了,偌大一个师,扔下武器装备,跑得漫山遍野。
李怀谦的三纵先头团兵不血刃地开进城,团长看着满仓库崭新的美式装备和粮食,
乐得嘴都合不拢,立马给李怀谦发电报请功。
“报告司令!我部已成功解放壁鹤!歼敌一个师!缴获甚丰!”
们正在阵前用大喇叭喊话,说……说只要投降,就发路费,分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