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我只想安静地当具尸体 >  第342章 咸鱼剧本与行业暗流

春晚的风波像老街冬日里最后一场雪,太阳出来便消融无踪,只留下些供人咀嚼的谈资。李阿婆的大喇叭功成身退,茶馆重归宁静,只剩下评书声、键盘声和阿黄的呼噜声。

门楣上的大蒜依旧尽职尽责地散发着辛辣,成了阻挡不必要的窥探的无形屏障。

陆子昂的生活节奏愈发缓慢。

他不再需要隔三差五去片场“打卡”,时间像被拉长的麦芽糖,黏稠而充裕。

他开始更频繁地动笔写那些无人得见的随笔,内容从“冬日阳光照在茶汤上的颜色”到“阿黄放屁的节奏研究”,越发随心所欲,天马行空。

宇文殇说他这是提前进入了文学老年的创作状态,陆子昂不置可否。

他只是觉得,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倒出来,心里就舒坦些,像给拥堵的河道清淤。

这天,他翻着那个写满随笔的本子,目光停留在几段关于老街手艺人日常的零碎记录上。

胡师傅抱怨学徒浮躁,李阿婆讲述几十年腌咸菜的心得,还有他自己修椅子、拍戏时观察到的种种细节。这些文字杂乱无章,像散落的珍珠。

他忽然萌生出一个念头——为什么不把它们串起来?

不是写那种正经八百的小说或剧本,就是顺着自己的心意,编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一条想躺平的咸鱼,如何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生活(或许还有个捣乱的“系统”?

他立刻否决了这个过于超现实的念头)推着,在各个行当里溅起一点水花,最后又回归平淡的故事。主角嘛,就叫陆小鱼好了。

这个念头让他觉得有点意思。他找了个新本子,封面空白,在第一页郑重其事(其实字迹依旧潦草)地写下标题:《咸鱼笔记》。

然后就开始写,想到哪儿写到哪儿,没有大纲,没有章法。

写陆小鱼怎么在片场当尸体结果滚成了网红,怎么写口水歌结果被广场舞大妈改编,怎么修个椅子还修出了哲学思考。

他写得很慢,一天也写不了几行,有时写着写着就跑偏了,开始研究起“如何用脚趾给空调遥控器换电池”的技术可行性。

宇文殇偷看过几眼,笑得前仰后合:“老陆,你这写的是自传体魔幻现实主义小说吧?”

陆子昂把本子合上,面无表情:“这是艺术加工。”

“加工成咸鱼干了是吧?”宇文殇吐槽。

就在陆子昂沉浸在他的“咸鱼文学”创作中时,外界的暗流并未停止涌动。

《大城小匠》的成功和陆子昂接连拒绝大奖、春晚的“壮举”,让他在某个特定的圈子里,成了某种“符号”——代表了一种稀缺的、不受资本裹挟的“纯粹性”和“神秘感”。

这种“符号”价值,吸引了一些更聪明、也更难缠的猎手。

这天,茶馆来了个穿着朴素、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自称姓吴,是某家新锐影视文化公司的内容总监。

他没有一上来就谈合作,而是点了一壶茶,安静地坐了很久,看着陆子昂擦拭柜台,给绿萝浇水,偶尔和宇文殇、张明宇聊几句闲天。

直到茶馆没什么人了,吴总监才走过来,态度谦和地递上名片:“陆老师,打扰了。我很喜欢《大城小匠》,更喜欢您在其中呈现的状态。”

陆子昂擦柜台的手没停,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吴总监也不在意,继续说:“我们公司规模不大,但一直想做一些有温度、有沉淀的内容。不追求流量快钱,更看重作品的生命力。”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陆子昂的神色,才缓缓道,“我听说……您最近在写点东西?”

陆子昂动作一顿,看向他。

吴总监笑了笑,语气诚恳:“您别误会,我没有打探的意思。只是觉得,以您的生活阅历和独特的观察视角,写出来的东西一定很有趣。

如果您有任何完成的,或者未完成的作品,无论是小说、剧本还是随笔,我们都非常乐意拜读。

不设任何前提,就是纯粹的欣赏和交流。

如果将来有可能,我们也希望有机会能将您笔下的人物和故事,用影像的方式呈现出来。”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姿态放得极低,没有咄咄逼人的商业气息,更像是一个文艺爱好者的真诚交流。

连一旁的宇文殇都觉得,这人段位比之前那些高多了。

陆子昂沉默地擦完了柜台,把抹布放进水盆,洗了洗手,然后才看向吴总监,开口说了他今天对这位总监的第一句话:“写着玩的,不成样子。”

吴总监立刻说:“很多伟大的作品最初都是‘写着玩’。重要的是表达的**和独特的视角。”

陆子昂没接话,走到窗边,看着绿萝。

吴总监知道今天只能到这里了,他留下名片,再次表达了欣赏之意,便礼貌地离开了。

人走后,宇文殇摸着下巴:“老陆,这个好像……没那么讨厌?”

陆子昂“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走回柜台,拿起那个写着《咸鱼笔记》的本子,翻看了几页里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和天马行空的内容,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他把本子合上,塞回抽屉深处。

写着玩就是写着玩,他没想过要给别人看,更没想过要变成影像。

那太麻烦。

傍晚,胡师傅来找他喝酒,带来个消息:之前那个想投资陆子昂“个人品牌”的李经理,所在的公司最近资金链好像出了点问题,焦头烂额。

“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胡师傅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子昂一眼。

陆子昂正给胡师傅倒酒,闻言手都没抖一下:“哦。”

他想起林绾绾那天看似随意的“挖墙脚”言论。是她吗?他不知道,也不关心。

夜里,他继续写他的《咸鱼笔记》。

这次写到了陆小鱼被一个神秘投资人缠上,想包装他,结果陆小鱼用一堆大蒜把对方熏跑了。

写到这里,他自己先乐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稿纸上,也照在窗台茂盛的绿萝和那只无眼的小马身上。

外界暗流涌动,资本来来去去。

他这里,依旧只是一条想安静写作(自嗨)的咸鱼。

其实这样的生活,偶尔忙碌,大多数过着平静悠闲的生活就还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