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过去三天，我脑子里就想着一件事——继续打下去。
看着墙上那张破旧的金三角地图，我用红笔把南部那片最肥的地方圈了起来。
那儿有三个大军阀，控制着整个南部的货源和路子。
"拿下南部，整个金三角就姓林了。"我对着地图嘀咕，眼睛里冒着绿光。
阿豹在门外敲门："老大，人都叫齐了。"
"走。"我抓起地图，大步往会议室走。
屋里坐着我的核心班子：王胖子、刘瘦子、花蕊、铁牛、老猫，还有几个新提拔上来的头目。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疑惑，不知道我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我把地图往桌上一甩："兄弟们，今天叫大家来，是要干票大的。"
"这半个月咱们连打胜仗，现在已经是金三角北部的老大。但是！"我一拍桌子，茶杯都蹦了起来，"咱们不能就这么歇着！"
我用红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大圈："一个月内，拿下整个南部！"
话音刚落，屋里静得要死。
我扫了一圈，立马察觉出不对劲。
老猫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铁牛嘴角抽搐，王胖子和刘瘦子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老大......"老猫小心翼翼地开口，"南部那几家可不是开玩笑的，岩虎、黑豹、金蟒，哪个不是上千人马的硬茬子......"
"怕个球！"我不耐烦地摆手，"咱们现在也有一千多号人，武器弹药够用，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
"可是老大，"铁牛皱着眉头，"要是南部三家联合起来......"
"联合？"我冷笑，"他们三家仇了几十年，恨不得互相吃肉，还联合？''
''咱们就是要趁他们分散，一个个收拾！"
王胖子终于憋不住了，猛地站起来："天锋！你疯了不成？"
整个屋子瞬间安静得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这是王胖子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顶撞我。
"你他妈说什么？"我眯起眼睛，声音冷得像刀子。
我仔细观察着王胖子的表情——脸红脖子粗，眼珠子充血，嘴唇微微发抖。
这些都是情绪激动到极点的表现。
但最要命的是，他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只有失望。
"我说你疯了！"王胖子红着眼珠子吼道，"南部三家随便拉出一家都不比咱们弱，你想一挑三？这不是找死是啥？"
"王胖子！"我腾地站起来，茶杯被我震得滚到地上摔得粉碎。
"你敢质疑老子的决定？"
"我不是质疑你，我是在救你的命！"王胖子激动得脸都青了。
"这半个月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以前的你狠是狠，但脑子清楚，不会这么莽撞！"
"莽撞？"我气得浑身发抖，"老子这叫有野心！你们这帮怂货就是胆子小，没出息！"
刘瘦子这时候也慢慢站了起来，推了推眼镜，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小锋，胖子说得没错。''
''这计划太冒险，成功的可能性不超过一成。"
我心里咯噔一下。
刘瘦子这家伙一向理性，很少冲动。现在连他也站出来反对我，这事儿就麻烦了。
"连你也反我？"我感觉胸口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不是反你，是理性分析。"刘瘦子语气平静，但我能看出他眼镜片后面那双眼睛很坚决。
"我算过了，南部三家如果联手，总兵力超过四千，火力是咱们的三倍多。''
''更要命的是，人家在自己地盘上作战，地利人和都不在咱们这边。"
"那又咋样？"我在屋里来回踱步，"兵法有云：兵贵神速！''
''趁他们反应不过来，咱们闪电战干掉他们！"
"闪电战？"王胖子苦笑起来，"小锋，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真正的火拼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过家家？"我停下脚步，死死盯着王胖子，"王胖子，我看你是被胜利冲昏头了，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几斤几两？"王胖子也火了，"我是你兄弟！正因为是兄弟，才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兄弟？"我冷笑，"兄弟就该无条件支持老子，而不是在这儿唱对台戏！"
"无条件支持？"王胖子愣了一下，然后苦笑起来，"小锋，你听听你自己在说啥？''
''你要的不是兄弟，你要的是狗腿子！"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扎在我心窝子上，我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王胖子，你给老子注意点态度！"我声音越来越高，"老子是这儿的老大！老子说要打南部，就得打南部！"
"老大？"王胖子哈哈大笑，但笑声里全是苦涩，"对啊，你是老大！你说啥就是啥！你说要去死，我们就得跟着去死？"
"没错！"我被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既然跟着老子混，就得听老子的！这就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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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刘瘦子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碴子，"天锋，你啥时候变成这样的？''
''以前的你从来不会拿权势压我们，有事大家商量着来。现在的你......"
"现在的老子咋了？"
"现在的你就像个土皇帝！"刘瘦子一字一句地说，眼镜片后面的眼神冷得吓人。
"一个人说了算，听不进任何意见，谁反对就是叛徒！"
"土皇帝？"我感觉血液都往脑袋上冲，眼前一阵发黑。
"好！既然你们觉得老子是土皇帝，那老子就做给你们看！"
我猛地掏出腰间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指向王胖子的脑门。
屋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连呼吸声都没了。
"天锋......"花蕊想要劝阻。
"给老子闭嘴！"我头也不回地吼道，"今天老子就要看看，还有谁敢跟老子唱对台戏！"
我仔细盯着王胖子的脸，按理说，被枪指着脑袋，正常人都得吓得腿软。
可王胖子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只有深深的失望和痛苦。
"来吧，开枪吧。"他张开双臂，"要是我的死能让你清醒过来，那就开枪！"
"你以为老子不敢？"我手指搭在扳机上，"王胖子，老子最后问你一遍，支持还是反对？"
"反对！"王胖子毫不犹豫地说，"就算你崩了我，我也反对这个送死的计划！"
我们俩就这么僵持着，空气紧张得仿佛随时会爆炸。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像打鼓一样。
几秒钟后，王胖子突然惨笑起来："呵呵......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慢慢从腰间掏出自己的枪，重重地扔在地上。
枪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林天锋，你真的疯了！"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啥意思？"我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下。
"意思就是，"刘瘦子也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我，"我们不会陪你一块儿去死。"
说完，他也把自己的枪扔在了地上。
这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从小一起学艺的兄弟，生死与共的战友，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背叛了我！
"你们......"我的声音都在打颤，"你们要背叛老子？"
"不是背叛，是清醒。"王胖子摇摇头，眼神里满是痛苦。
"我们跟的是以前那个有血有肉的林天锋，不是现在这个被权力迷了心窍的疯子。"
"疯子？"我觉得嗓子眼儿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老子......老子是为了大家好！''
''为了让兄弟们过上好日子！"
"好日子？"刘瘦子推了推眼镜，"小锋，你看看现在的自己，住豪华别墅，身边美女成群，出门前呼后拥。''
''你确实过上了好日子，可你还记得咱们当初是为了啥吗？"
"为了啥？"我感觉脑袋一片混乱。
"为默哥报仇，保护兄弟们平平安安。"王胖子的声音越来越低。
"可现在呢？你把报仇当成了扩张的幌子，把兄弟们当成了争权夺利的工具。"
"老子没有！"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老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为了啥？为了满足你那该死的征服欲？"刘瘦子打断了我。
"小锋，你摸着良心说，这半个月你享受的到底是为默哥报仇的快感，还是掌控别人生死的快感？"
我张嘴想要反驳，但突然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走了，胖子。"刘瘦子转身朝门口走去，"没啥好说的了。"
"等等！"我急忙追上去，"你们要去哪儿？"
王胖子停下脚步，背对着我说："离开这儿，离开你。"
"你们不能走！"我感觉世界在坍塌，"咱们是兄弟！是铁三角！"
"铁三角？"王胖子苦笑着回过头，眼圈都红了，"铁三角早就死了，死在默哥牺牲的那一刻。''
''现在活着的，只有被权力迷了心窍的林天锋，和两个看不下去的外人。"
说完，他大步朝门口走去，刘瘦子跟在后面，连头都没回。
"阿牛！阿森！小马！"王胖子在门口喊了几声，立刻有七八个人站了出来。
这些都是一直跟着王胖子和刘瘦子的心腹手下。
"兄弟们，愿意跟我们走的，现在就走。不愿意的，留下来跟着林老大，我绝不勉强。"
王胖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那七八个人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竟然就这样离我而去。
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比任何刀子都要扎心。
"天锋......"花蕊想要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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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他妈给老子滚！"我吼道，"都滚出去！"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
地上还躺着王胖子和刘瘦子扔下的两把枪，冰冷冰冷的。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
三天后，我正在别墅里喝闷酒，一瓶接一瓶，想把心里那股子难受劲儿压下去。
铁牛突然冲了进来，脸色白得像死人。
"老大！出大事了！"
"啥事？"我醉眼朦胧地看着他。
"王胖子和刘瘦子......"铁牛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打颤，"他们投靠岩虎了！"
"啥？"酒杯从我手里滑落，摔得粉碎。
"岩虎"是金三角南部最狠的军阀，手下两千多号精兵强将，是我这次扩张计划的最大拦路虎。
只要能拿下岩虎，其他几家不足为惧。
"不可能！"我猛地站起来，摇摇晃晃的，"他们咋可能投靠岩虎？"
"千真万确！"铁牛急得都要哭了，"咱们的探子亲眼看见，王胖子和刘瘦子带着人马进了岩虎的大本营。而且......"
"而且啥？"
"而且岩虎已经放话了，说要为死去的兄弟讨个公道，让某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付出代价。还说......"铁牛停了停。
"还说林天锋这个疯狗蹦跶不了几天了，很快就会让他跪着爬到岩虎面前求饶。"
我感觉血液瞬间冲到了脑门，眼前一片血红。
王胖子！刘瘦子！你们这两个狗东西竟然真的背叛了老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