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白炽灯在凌晨两点泛着冷光，试剂瓶的玻璃在桌面投下细碎的影子。
林夜的指尖抵着古籍泛黄的纸页，青铜扣贴着锁骨烫得发疼，像块烧红的炭。
唐婉儿的冰袋滑到肩窝，发梢的血滴在转椅扶手上洇出暗红小点，她突然踢了踢桌脚："看了三小时，那行'容器'到底什么意思？"
林夜喉结动了动。
三小时前他刚把唐婉儿从血雾里拽出来时，她手腕上的擦伤还在渗血；现在她偏要撑着下巴装没事，指甲却在转椅扶手上掐出月牙印。
他低头时瞥见苏瑶放在他手边的热可可，杯壁凝着水珠，刚才她指尖碰他手背时，凉得像片雪——可他颈间的青铜扣，烫得能烙熟鸡蛋。
"周总监的笔记里说，这些符文是'锁魂阵'的坐标。"赵总监推了推眼镜，咖啡渍在显微镜镜片上晕成褐斑，"二十年前周鸿在敦煌遗址发现的残碑，刻的就是这种符号。"他指节叩了叩古籍边缘，"您脖子上的青铜扣...纹路和残碑拓本完全吻合。"
张昊突然把修好的平板拍在桌上，屏幕裂成蛛网却还亮着："我黑了他们的内部系统！"他眼睛亮得像充了电，"邪教最近在找'月蚀之夜的容器'，定位器显示唐婉儿被抓时，他们正往城南老电厂运东西——"话音未落平板"滋"地冒了股青烟，他手忙脚乱去捂，"靠！
刚才绝对是干扰波！
这次绝对能......"
"容器。"林夜打断他。
他翻开古籍的手在抖，那页"容器"二字在月光下泛着血光，像被谁用朱砂重新描过。
青铜扣内侧的小字"若见此扣，毁碑救人"突然刺进他脑子——周鸿的残碑，邪教的锁魂阵，唐婉儿被血雾卷走时那声闷哼......他喉咙发紧，"这书里写，容器是'引天劫破阵的钥匙'。"
实验室突然静得能听见苏瑶的呼吸。
她攥着马克杯的手指泛白："林夜，你又要......"
"献祭寿命？"林夜摸了摸颈间的青铜扣，笑了下，"上次升4级烧了我三个月，这次要是能破他们的阵......"他没说完，因为唐婉儿突然把冰袋砸在他胳膊上。
"笨蛋。"她别过脸，耳尖红得比冰袋还显眼，"要烧也是先烧我的，谁让你救我时拽得那么狠。"
赵总监突然推来台银色仪器："光谱分析仪显示，这些符文在特定频率下会显形。"他按下开关，古籍上的血月图腾突然浮起金粉般的光，"试试用天劫能量激活。"
林夜深吸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天劫之力在血管里窜动，像无数小蛇。
当指尖凝起微弱的雷光触碰纸页时，整本书突然"轰"地震了下——血月图腾裂成碎片，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小字："破阵秘法：以天劫为引，融三系之力，焚尽锁魂碑。"
"成了！"张昊扑过来，鼻尖几乎贴到书页，"这上面还说需要'阵眼坐标'，正好我黑到的运输记录里有城南老电厂的经纬度！"他手指在平板残屏上狂点，"我这就定位锁魂碑的位置——"
"等等。"苏瑶突然按住他手背。
她盯着林夜泛青的眼下，声音轻得像叹气："秘法需要三系天劫融合，你现在4级只能融雷火......"
"但可以试。"林夜把古籍合上，青铜扣的烫意突然顺着血管窜到指尖。
他想起教主面具下的冷笑，想起唐婉儿被卷走时攥着的半枚电磁弹，"去废弃仓库。"他抬头扫过众人，"现在就练。"
废弃仓库的铁皮门在凌晨三点被撞开，张昊举着探照灯照出满地碎砖。
林夜站在中央，掌心雷蛇滋滋作响；唐婉儿靠在墙角调试电磁弹，发梢的血已经凝成黑痂；苏瑶抱着笔记本记录数据，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模拟第一波攻击！"张昊按下遥控器，仓库角落的机械靶突然弹出，表面缠着模拟血雾的红色绸带。
林夜咬着牙召出火焰天劫，赤金色的火舌裹着雷光窜向靶心——绸带瞬间烧穿，靶心"砰"地炸成碎片。
"融合度87%！"苏瑶喊。
第二波靶机从头顶降下，这次缠着冰蓝色的"寒霜"。
林夜额头渗出冷汗，天劫等级提升带来的灼痛从后颈蔓延到脊椎——他想起每次升级时，镜子里自己突然变白的鬓角，想起张昊上次说"你再烧寿命我就黑了医院系统给你续"。
但此刻他盯着逼近的靶机，只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冰系......"
"笨蛋！"唐婉儿突然甩出电磁弹，蓝色弧光缠住靶机机械臂，"先控雷定住它！"
林夜瞳孔微缩。
雷光顺着电磁弹的弧光窜过去，靶机瞬间僵直；他趁机召出寒冰天劫，霜花顺着机械关节蔓延，"咔嚓"一声冻成冰雕。
"融合度92%！"苏瑶的声音带着颤音。
第三波靶机同时从四面八方涌来，血雾、寒霜、赤焰三种绸带缠成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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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感觉有把刀在割他的太阳穴，青铜扣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但当他看见张昊在遥控器后比的"加油"手势，看见苏瑶攥着笔记本的指尖发白，看见唐婉儿抱着电磁弹冲他挑眉，突然笑了。
"来啊。"他低喝一声。
雷、火、冰三系天劫在掌心凝成旋转的光球，像颗小太阳。
当光球轰向靶机群时，整座仓库亮如白昼；所有模拟攻击在触及光球的瞬间灰飞烟灭，连铁皮墙都被灼出焦黑的痕迹。
"100%！"苏瑶的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
张昊冲过来拍他后背，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倒："我就说我黑的模拟系统最——"话没说完突然顿住，他盯着林夜泛白的鬓角，声音突然哑了，"你......"
"没事。"林夜抹了把汗，转身时瞥见唐婉儿正把冰袋重新敷在他后颈，凉得他打了个激灵。
她别过脸，耳尖红得要滴血："下次...别硬撑。"
仓库外的月光漫进来，照在众人沾着灰的衣角上。
林夜看着张昊还在冒烟的遥控器，看着苏瑶蹲在地上捡笔记本，看着唐婉儿假装不在意却悄悄往他兜里塞的巧克力，突然明白——原来真正的秘法，从来不是天劫等级。
"明天去城南。"他说，声音比刚才轻了些，"但得先......"
"先让我黑了他们的监控系统！"张昊立刻举起平板，屏幕裂得更厉害了，"这次绝对能——"
"这次绝对帮你。"林夜打断他，笑了。
夜风卷起仓库里的碎纸片，某张飘到林夜脚边，上面是张昊潦草的笔记："给林夜的续命方案（备用）"。
他弯腰捡起，抬头时看见所有人都在看他，眼里有火光，有星光，有——希望。
青铜扣还在发烫，但这次，烫得像团不会熄灭的火。
月蚀前夜的晚风卷着铁锈味钻进老厂房，林夜蹲在碎砖堆里，指尖的雷光随着张昊的指令忽明忽暗。"左三！"耳机里炸开好友的喊叫声，他本能偏头，一枚淬毒飞镖擦着耳尖钉进墙里，"唐婉儿！
那穿黑斗篷的在二楼！"
唐婉儿的回应是一记炸响的电磁弹。
蓝色弧光如灵蛇窜上锈蚀的铁架，正举着弩的教徒瞬间僵直，从二楼"砰"地摔进积灰的沙盘。
她踩着满地碎玻璃冲过来，战术靴尖踢了踢教徒腰间的符纸："垃圾。"发梢沾着血珠，却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
苏瑶的声音紧跟着切进频道："林夜，你刚才雷火融合时偏移了0.3度！"她抱着笔记本缩在废弃的变电箱后，镜片上蒙着层灰，指尖却在键盘上翻飞，"看监测仪！
冰系要压过火系0.2秒才能稳定——"
林夜低头瞥向腕间的银色仪器，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这是他们今天第七次模拟演练，从上午十点到现在，张昊黑了三次邪教备用通讯，唐婉儿炸飞十二具机械靶，苏瑶的笔记本里存了两百三十七组数据。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耳机里的杂音，青铜扣贴着皮肤，这次烫得像团活物。
"再来！"张昊的平板突然冒出焦糊味，他手忙脚乱扯掉电源线，"他们新换的加密系统有点硬——但我改了他们的警报声！
现在触发监控会播《最炫民族风》！"
唐婉儿"噗"地笑出声，抄起第二枚电磁弹："这破调子要是响起来，我能多炸十个教徒。"
苏瑶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监测仪红光频闪："林夜，你鬓角又白了！"
林夜伸手摸向耳侧，果然触到几缕刺手的银白。
他想起凌晨在仓库捡到的那张纸条，张昊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买了十盒何首乌粉在你抽屉"，唐婉儿在旁边画了只龇牙的老虎，苏瑶补了句"药膳汤在保温箱里，趁热喝"。
"没事。"他扯了扯嘴角，雷光在掌心重新凝聚，"再来一次。"
当第八次演练结束时，夕阳正从破窗斜照进来，给每个人的影子镀上金边。
张昊瘫在满是油污的椅子上，平板屏幕彻底黑屏；唐婉儿靠在墙上啃能量棒，战术腰带上的电磁弹只剩两枚；苏瑶抱着笔记本，眼睛亮得像星子："融合度稳定在99%了！"
林夜抹了把汗，突然被人从背后塞了个温热的保温杯。
苏瑶的声音轻得像叹气："药膳汤，我热了三次。"
唐婉儿踢了踢他的鞋尖："明天要是敢硬撑，我就用电磁弹把你绑在我身后。"
张昊突然举起报废的平板，屏幕裂得像蛛网："我黑到他们的布防图了！"他晃了晃平板，"虽然刚才炸了，但我记在脑子里了——老电厂地下三层有个密室，锁魂碑就在那！"
暮色渐浓时，实验室的白炽灯重新亮起。
林夜站在白板前，指尖敲着老电厂的结构图。
赵总监推来辆手推车，上面摆满电磁弹、监测仪和张昊连夜改装的信号干扰器。
"月蚀会在明晚十点十七分开始。"苏瑶指着笔记本上的星象图，"那时锁魂阵的能量最弱，是破阵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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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儿把最后一枚电磁弹拍在桌上："外围我清，密室你进。
要是遇到那老东西......"她顿了顿，耳尖在灯光下泛红，"我帮你扛。"
张昊突然跳上椅子，举起半块烧焦的平板："我负责黑掉他们所有通讯！
监控、对讲机、甚至是教徒的手机——他们明天只会听见《最炫民族风》！"
林夜看着眼前三张沾着灰的脸，喉咙突然发紧。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张昊时，对方黑学校论坛被抓包；想起唐婉儿第一次被血雾卷走时，攥着他衣角的手在发抖；想起苏瑶在实验室里悄悄给他留的热可可，杯壁永远凝着水珠。
"谢谢。"他说，声音比想象中轻，"以前我总觉得天劫是我一个人的事......"
"笨蛋。"唐婉儿扔来包纸巾，精准砸在他额头上，"要不是我们，你早被雷劈成焦炭了。"
苏瑶笑出了声，眼睛弯成月牙："明天，我们一起。"
月蚀之夜的老电厂像头蛰伏的巨兽。
林夜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能听见门内传来《最炫民族风》的旋律——张昊的干扰系统准时启动了。
唐婉儿的电磁弹在掌心跃动蓝光，苏瑶的监测仪红光频闪，张昊的声音从耳机里挤进来："地下三层密室，左拐第五根柱子是空的！"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血雾裹着腐臭涌出来，林夜看见正中央的锁魂碑泛着幽光，碑前立着道黑袍身影。
对方转过脸，半张脸腐烂流脓，另半张却年轻得过分，左眼是颗嵌着符文的蓝宝石。
"容器。"首领的声音像指甲刮黑板，"你以为带着这些蝼蚁就能破阵？"
唐婉儿的电磁弹率先飞出。
弧光缠住对方手腕的瞬间，林夜看见首领瞳孔骤缩——那是真正的恐惧。
"张昊！干扰！"
"苏瑶！数据！"
"唐婉儿！牵制！"
三系天劫在林夜掌心旋转成小太阳。
他望着唐婉儿跃身挡住侧面的教徒，张昊在远处面包车里疯狂敲键盘，苏瑶举着监测仪追着他跑，突然明白所谓"天劫"，从来不是劈向敌人的雷，而是身后这些愿意陪他涉险的人。
当光球轰碎锁魂碑的刹那，月蚀结束的月光重新洒下。
林夜靠在焦黑的墙上，看着张昊举着冒烟的平板欢呼，唐婉儿踢开最后一个教徒冲他挑眉，苏瑶蹲在他身边用棉签擦他脸上的血。
"锁魂碑碎片里有异常能量。"赵总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和你火焰天劫的波动......有关联。"
林夜摸了摸颈间的青铜扣，这次它不再发烫，而是温温的，像块被捂了很久的玉。
他望着众人沾着灰的笑脸，笑了。
"明天回实验室。"他说，"研究火焰天劫。"
晚风卷着碎纸片掠过他脚边，某张飘起来，露出张昊新写的纸条："给林夜的火焰天劫强化方案（绝密）"。
月光下，众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