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无敌玄尘 >  第183章 命运之门,开一线天机

裂缝里的风裹着混沌气息涌出来,玄尘喉间泛起铁锈味——是阵图本源被撕扯的痛觉。

他盯着那团翻涌的光影看了三息,喉结动了动,突然抬起被青铜笔烫红的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火痕。

火星没入裂缝的刹那,他听见自己说:“走。”声音比想象中稳,像暴雨前压着雷的云层。

第一脚踏进裂缝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数条半透明的线在身周穿梭,有的泛着血锈红,有的缠着墨色劫云,最中央那条最亮的金线正缠着他的腕骨,像根拽着风筝的线。

“这是……”他下意识去摸胸口,那里原本沉睡着的周天星辰阵图此刻在发烫,每颗星子都在阵眼里震颤,像久别重逢的故友在叩门。

“玄尘!等等我!”

归无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锐响。

玄尘回头,正看见青年跨过裂缝边缘的刹那,淡金色神纹从脖颈飙到指尖,在混沌中炸出一轮小太阳。

他的校服被金光撑得鼓胀,发梢却在倒流,像是时间在他身上打了个结。

“命书者……”归无的齿缝间溢出破碎的词,瞳孔里映着无数重叠的虚影,“我在青鸾的记忆里见过这种光,是那位用命线织天网的存在,他的笔……”他突然捂住嘴,指缝渗出金血,“他的笔断在这里。”

玄尘刚要伸手去扶,腕上突然一紧。

林初雪的手指像冰锥扎进他皮肤。

她不知何时跟到了裂缝边缘,警服后背全被冷汗浸透,额角的青筋跳得比心跳还快。

“别进去!”她的声音在抖,因果律视觉带来的重影让她只能盯着玄尘喉结说话,“我刚才看见……有根灰线缠在你那条金线上,它的另一端……”她咬着下唇,指甲几乎掐进玄尘腕骨,“是‘镜湖’。”

玄尘的呼吸顿住了。

镜湖是二十年前被归墟风暴抹去的修真都市,当时他还在凡人小学念六年级,记得新闻里滚动播放的红色警报:“所有市民立即撤离,空间裂缝将于23:00抵达镜湖市中心——”后来那场风暴卷走了整座城,连块带符文的砖都没剩下。

“你确定?”他反手扣住林初雪的手腕,能摸到她脉搏跳得像擂鼓,“因果视觉不会出错?”

“我用警徽起誓。”林初雪突然松开手,后退半步扶住墙。

她的左眼眼白全红了,像被血泡过的玻璃珠,“那条线太旧了,旧得快褪成雾,可它确实从裂缝里钻出来,绕着你转了三圈,然后……”她闭上眼睛,喉结动了动,“然后扎进了镜湖的位置。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但线还在,像根埋在土里的老树根。”

归无的神纹突然暗了一瞬。

他伸手接住从裂缝里飘出来的半片碎纸——上面写着“镜湖历三千七百载,春社”,墨迹是用命线血画的,还带着温度。

“青鸾说过,命书者最爱的就是旧故事。”他把碎纸递给玄尘,金血顺着指缝滴在纸上,墨迹突然活了,在碎纸背面爬出一行小字:“钥匙在锈锁里,锈锁在镜湖底。”

玄尘捏着碎纸的手在抖。

他能感觉到阵图在疯狂吞噬那行字里的气运,像饿了百年的饕餮终于碰到荤腥。

可更让他心颤的是,碎纸上的墨迹和他青铜笔杆上的纹路,竟有着一模一样的弧度——就像同一支笔写出来的。

“所以青鸾说的钥匙……”他抬头看向裂缝深处,那里的金线突然变粗了,像有人在另一端拽了拽,“和镜湖有关?”

林初雪突然抓起他的右手,把掌心按在自己左胸。

那里有个凸起的硬物,是她塞给他的警徽,此刻正发烫,“定位符启动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镜湖的坐标……在警徽里。”

裂缝深处传来一声轻笑,像书页被风吹动的声音。

玄尘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耳朵,是他自己的声音,又像是更老、更沉的版本:“来啊,阵灵。”他的青铜笔突然发出龙吟,笔锋自动指向裂缝最深处,那里的金线突然缠上了他的脚踝,温柔得像母亲的手。

归无突然抓住他的另一只手。

神纹重新亮起来时,玄尘看见青年眼里有星子坠落,“我能感觉到路。”归无说,金血滴在地上,开出极小的金色花,“跟着我走,别松开。”

林初雪后退两步,靠在古籍馆的檀木书架上。

她的左眼终于不再流血了,但视线所及之处,所有因果线都在疯狂纠缠,像团解不开的乱麻。

只有玄尘身上的金线还清晰着,牵着镜湖的方向。

她摸出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气运值从昨天的78涨到了102——这是她第一次气运值破百,可心跳却比任何一次追凶时都快。

玄尘深吸一口气,握紧归无的手,又摸了摸口袋里发烫的警徽。

裂缝深处的金线突然收紧,像在催促。

他能听见阵图在脑子里说话,在说镜湖的老树根,在说锈锁里的钥匙,在说那支断笔的主人。

青铜笔杆上的温度已经烫得他掌心发红,可他反而握得更紧了。

“走。”他说,声音里带着某种滚烫的期待,“去镜湖。”

归无的神纹骤然暴涨,照亮了整道裂缝。

林初雪看着两人的背影被金光吞没,突然想起三天前那只流浪猫——它当时盯着天空喵呜了一声,现在她终于明白,猫看见的不是云,是这条通往镜湖的命线。

裂缝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最后一线金光里,玄尘摸向怀中。

那里躺着枚刻满星图的青铜罗盘,表面符文正随着他的心跳,缓缓流转起来。

玄尘的指尖刚触到怀中青铜罗盘,阵图本源便在识海翻涌成浪。

那枚刻满星图的罗盘烫得惊人,仿佛急于挣脱他的掌心——这是自三天前在镜湖旧报馆废墟捡到它后,它第一次主动示警。

他深吸一口气,指腹重重按在罗盘中心的"时"字纹上,裂纹般的金光顺着掌纹爬向手臂:"归无,神纹波动对准罗盘的离位。"

归无的回应是一声闷哼。

他额角的神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金转赤,像被烈火舔舐的金箔。

青年抬手按在罗盘边缘,溢出的金血在青铜表面晕开,与星图符文缠绕成活物。

玄尘能听见阵图在脑子里发出蜂鸣——那是吞噬前的兴奋。"坐标锁定中。"他低喃,罗盘中心的银针突然倒转三圈,裂缝深处的混沌气息被搅出漩涡。

第一缕城市轮廓浮现时,玄尘的瞳孔缩成针尖。

那不是记忆里镜湖的钢筋森林,而是青瓦飞檐的古街,朱漆牌坊上"春社"二字被风吹得摇晃,街角卖糖画的老人正用铜勺浇出凤凰,糖丝在半空凝结成半透明的金。

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空气里浮动的墨香——和青铜笔杆上的纹路同频的墨香,带着未干的黏腻,像有人刚在虚空里写了半首诗便搁了笔。

"未完成之笔..."他下意识摸向袖中青铜笔,笔杆在震动,每道刻痕都在发烫,"这里的每块砖,每片瓦,都是被撕下来的命运片段。"他转身看向归无,却发现青年的神纹正在渗出黑雾——不是之前的金血,是更浑浊的、带着锈味的黑。

归无的睫毛在抖。

他盯着虚空中飘着的半块糖画,那糖凤凰的尾羽本该是流畅的弧线,此刻却像被利刃截断,缺口处泛着和神纹黑雾同色的光。"我能听见..."他突然捂住耳朵,指缝渗出黑血,"有声音在说'补全',说'不能让阵灵看见完整的图'。"

话音未落,玄尘的后颈骤起寒意。

一道透明屏障从裂缝底部升起,像块无形的玻璃,将两人的身影分割成两半。

玄尘伸手去抓归无的手腕,指尖却撞在屏障上,传来被雷劈般的刺痛。

归无被屏障另一侧的力量拽得踉跄,神纹黑雾突然暴涨,在他背后凝成半张人脸——那是玄尘在青鸾记忆里见过的,命书者的面容,只是眉眼间全是裂痕。

"归无!"玄尘吼道,阵图疯狂运转试图撕裂屏障,却只在表面撞出蛛网般的白痕,"抓住我!"

归无的指尖擦过玄尘掌心,带出一串黑血珠。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玄尘急红的眼,突然笑了,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我早该想到的...神纹共鸣不是巧合。"他被拽得离屏障越来越远,声音却清晰得像刻进骨髓,"青鸾说命书者用命线织天网,可天网破了个洞——"他的喉结动了动,黑血顺着下巴滴在屏障上,腐蚀出小坑,"那个洞,是我。"

玄尘的呼吸滞在胸口。

他看见归无背后的命书者人脸突然伸出手,按在青年后颈,神纹瞬间熄灭。

归无的身体被拖进黑暗前,最后一句话混着风声撞进他耳朵:"如果你找到了答案...记得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屏障在归无消失的刹那泛起涟漪。

玄尘踉跄着扶住屏障,掌心的罗盘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镜湖古街的影像彻底清晰了,他看见自己十二岁的身影正蹲在牌坊下,仰头看糖画老人;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攥着不及格的数学试卷,在雨里跑过青石板路;最中央的位置,是座被藤蔓覆盖的古井,井沿刻着"锈锁"二字,和归无碎纸上的字迹分毫不差。

"人为撕裂的。"他低喃,阵图突然传来灼痛——是镜湖记忆里的某段气运在抗拒吞噬。

他摸出青铜笔,笔尖刚触到屏障,笔杆上的刻痕便自动连成线,在屏障上画出和镜湖古井相同的纹路。"原来钥匙..."他的声音突然顿住,因为他听见了林初雪的手机铃声——不是来自裂缝,而是来自他的口袋。

是林初雪发来的定位更新。

玄尘摸出手机,屏幕亮得刺眼,上面是她刚拍的照片:古籍馆的檀木书架前,她左眼眼白全黑,像被墨汁浸透,而她的因果线正缠着一团血雾,血雾里浮着两个字:"玄尘"。

裂缝深处突然传来书页翻动的轻响。

玄尘抬头,镜湖古街的影像开始扭曲,古井里爬出无数命线,缠上他的脚踝、手腕、脖颈,温柔得像母亲的手。

他握紧青铜笔,笔锋自动指向古井方向——那里有锈锁,有钥匙,有归无的答案,有林初雪眼里的死亡预兆。

"来啊,阵灵。"

那个更老、更沉的声音又响了。

玄尘深吸一口气,抬脚踏上屏障。

镜湖古街的青石板在脚下发出脆响,他听见阵图在欢呼,听见青铜笔在低吟,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归无的问题还在耳边,林初雪的照片还在发烫,而前方的古井里,有什么东西正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