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保镖挡在身前,尿壶里的尿才不至于泼到虞婳身上。
但泼完尿,那扇老门又重重关上。
但这位老太太是最可能知道周尔襟有无来过的人。
虞婳只站在原地片刻,就道:“辛苦了,你先回去换衣服吧。”
她又看向另一个员工:“麻烦带我去一下这边的村委。”
对方连忙应好。
到了村委的二层小楼前,虞婳进去,只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在值班,大概二十岁左右,像刚刚大学毕业的样子。
她走进去,对方一开始没注意,但她走近,对方看见她的一瞬间眼神怔住。
背着外面大坪的强光灯,年轻女人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灰色长大衣,高支羊绒质感笔挺精贵,长直发,瓜子脸,清隽又有种知识分子的睿智独立感,和周围格格不入。
她礼貌问:“你好,我想问一下最近村子里有新来的住户吗?”
年轻的男孩眼睛都看直了,说话有点紧张:“没有,你是来找人的吗?”
虞婳不显露真实目的:“住在东边的甄奶奶说她的狗丢了,我想问一下,她的狗长什么样,你们知道吗?”
小伙子没想到是问这个的,努力回忆:“她说她的狗是白色的,好像是西高地梗犬,小小只,最后一次是村民在西北边的巷子里见过它。”
虞婳倒意外:“西高地?”
“对的。”对方接话。
但西高地一般都几万一只,不太可能是甄奶奶自己买的。
对面的小伙子忍不住想知道她的来历:“怎么问起那只狗,你是甄奶奶的亲人吗?”
虞婳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好感:“不是,但那条狗是别人送的吗?”
但小伙子已经愣愣说出来了:“好像是甄奶奶爸爸的学生送过来的,给甄奶奶当陪伴犬。”
虞婳余光瞥见办公桌上的志愿者招募公告,忽然说:“你们在招志愿者?”
对面年轻小伙子话都说不清楚了:“对……最近村里人手不够,也是这样,我们才没时间去找甄奶奶的狗。”
虞婳的语气没有太多起伏,只是认真问:“你看我可以吗,你们的要求是什么?”
小伙子有点震惊,期期艾艾道:“我们没什么要求,就是大专毕业就可以。“
虞婳不确定,学信网查不到她学历,只有留服中心能查:“国外的大学认吗?”
对方都结巴了:“国外……什么大学?”
虞婳平视着对方的眼睛,坦诚说:“University of Cambridge,是本科,可以吗?”
对面虽然没有听懂她说的是哪个大学,却不敢相信:“你在国外读的大学,要来我们这里当志愿者?”
“是,但是我可能也做不久,这种情况能收吗?我老家离这里不远,想历练历练。”虞婳郑重说。
对方去柜子里翻表格,递给她:“你先填一下表格吧,不出意外应该可以。”
虞婳接过那表看了一眼:“好。”
小伙子心不在焉地坐下,盯着屏幕上的信息。
虞婳在旁边坐下来,见对方在忙,又说:“你好,能给我一支笔吗?”
对方慌慌张张应了一声,翻抽屉找到一支笔递给她:
“你是大学生要实习报告吗?”
国外的大学要什么基层政府实习报告。
虞婳闻言也没有笑他,只是走心地回答:“不是,想增添一点社会活动阅历,你们这边真的没有最近搬来的年轻男性吗?“
对方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有是有,但是半年前搬过来的了,是考到了我们这边的服务中心。”
半年前,那就不是周尔襟。
“好,谢谢。“她有点失落。
她板正有锋的楷书在表格上认认真真写下个人信息。
小伙子接过来的时候震惊了,写得和打印的字帖一模一样。
但看见她的出生地,小伙子有点惊讶:“我也是姑苏的,我还是去年三支一扶分过来的。”
虞婳对对方不感兴趣,礼貌笑一下,还是惦记着办事:“我想问问老张头住在哪里?”
“住在进村口的第一家,和城隍庙很近的,门口有一棵大榕树。”
“好,谢谢。”
等找到老张头,把本来要送给甄奶奶的礼品送给老张头,老张头笑得合不拢嘴,和他们说了看见的那条溺死的狗的样子。
但虞婳一听就知道不是西高地。
小狗肯定还活着。
出了老张头家,她让保镖和子公司员工分头找狗。
但找到完事十一点多也没有找到。
她忽然想起什么,发消息问游辞盈:“我狗丢了,你那个玄学办法能找狗吗?”
游辞盈秒回:“可以啊,你说一下小狗最后出现的位置,丢失日期,我用农历给你起一卦吧。”
虞婳死马当活马医,把这些都发给她。
对面的游辞盈给她打电话:“本卦离为火,有利可寻,小狗没有走远,在显眼处,短期寻觅有波折但能巡回,互卦是时间紧迫……”
虞婳听不懂这些:“辞盈,你能说重点吗?这些我都听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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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很快调整:“往东南边人多的地方找,要白天,天亮了就去有热源的地方。”
虞婳明白,挂掉电话。
第二天甄少兰一打开门,想出去再找找狗。
就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怀里抱着一只白色小狗站在她门前。
那小狗看见甄奶奶,倔强地别过脸去。
但只要一眼,就认得出是她的狗。
甄奶奶拄着拐杖,激动地一瘸一拐上前:“小黑,你怎么没死。”
虞婳:“………”
她将狗递给甄奶奶:“来,您抱着吧。“
甄奶奶扔掉拐杖,双手抱紧白色小狗:“哎呀气死我了,你跑哪去了,想到你死了,我掉了一晚上眼泪,我还是个瘸腿老太婆没办法上山给你收尸。”
虞婳看着老人家一直很激动地摸小狗,她试着打断一下:
“实在抱歉,两天了才帮您找回来。”
甄奶奶打量了她一下:“怎么没见过你?”
虞婳解释:“我是村委新来的志愿者。“
无论如何,小姑娘都帮她找回了爱犬,甄奶奶虽然有点别扭但面色微松:“进来喝口水吧,辛苦你们了。”
虞婳心跳匆匆,跟着进了甄奶奶的屋子。
里面不算亮堂,和周尔襟画的那种房子一样,因为刻意的不开发,屋里只有一盏悬在中间的电灯。
但屋子里有很多新的电器。
甄奶奶好像想给她拿吃的:“我烙了几个烧饼,你肯定找累了吧。”
但甄奶奶又愣住。
虞婳察觉到什么:“怎么了?”
甄奶奶才有点尴尬说:“我都忘了,微波炉坏了,没法给你热热,我叫了隔壁村修电器的上门,你等一会儿,我上锅蒸。”
虞婳连忙说:“您不用麻烦了,我吃过了。”
甄奶奶只好拿出一袋旺旺雪饼:“那你吃这个。”
虞婳不好总是推拒,拿了一包慢慢吃,试探着:“您最近有见过二三十岁这样的年轻男性吗?应该是新来的。”
甄奶奶想了想,只是摇摇头,但警惕问:“还真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虞婳心微落:“我是想着想在附近租个房子住,但是又怕有其他异性租客干扰,就问问您。”
没想到甄奶奶说:“我这边还有一个大房间空着,你要不要住那个房间?”
对方突然而来的示好,虞婳当然不能贸然放弃。
可甄奶奶都没见过周尔襟,万一他根本不在这里,她就算住在甄奶奶家里也没用。
甄奶奶看她犹豫,又说:“我这个房间之前也住过村委来的新主任,他把里面收拾得可干净了。”
“我考虑一下吧。”虞婳礼貌性地道,但已经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去想周尔襟在哪。
甄奶奶却忽然说:“你说二三十岁最近来的小伙子,我们这边倒是没有,但是隔壁村有一个,修电器的老朱最近新收了一个徒弟,姓茅,具体叫什么也不知道。”
…修电器?
如果是周尔襟,没事去修电器干嘛。
但她不放弃:“您见过吗?”
“见过一次,很高挑,身上还有伤,说是被小混混打了,来我们这边避避风头的。”甄奶奶撸着怀里的小狗,忽然想起什么,抱怨道,
“那个小伙子太闹人了,身上绑个铃铛,太吵了,每次小黑听到他的铃铛声都跳得老高,我怀疑小黑就是听到他身上铃铛声跟着跑走了。”
铃铛?!
虞婳甚至都坐不住了。
肯定是周尔襟。
不是周尔襟谁还把狗铃挂在身上。
但她不敢马上置信,怕希望落空,强颜欢笑问:“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人,高大的人挂个小铃铛,那个小茅长什么样子啊?”
甄奶奶看她对一个陌生男人感兴趣,看她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大概率还单身,忽然明白什么,故意说:
“每次都戴个口罩,但是看眼睛都能看出来小伙子长得很帅,有我的门那么高。”
虞婳一味追问:“那他…是不是肩膀也很宽,头发很多?”
甄奶奶的表情有点揶揄之意,但板正的瘦老太太只是当做没察觉一样:
“是啊,听说都三十岁了,你说三十岁还光棍,一个人跑来这里当学徒,肯定是比较孤独的,你和他差不多年纪,说不定能聊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