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的王大司马名叫霁宇。
他镇守北方边关,纯属意外。
据说他当年给皇帝的奏折,是用纯金打的箔。
皇帝觉得这人有财气,能旺国运,当场就拍板让他去了最穷的边关。
王司马到任第一天,没看兵法,而是叫来了全城最好的铁匠。
他要铸一把刀。
一把宽过门板,重达百钧的大杆刀。
刀铸好了,乌沉沉地躺在校场中央,像一头趴窝的钢铁巨兽。
王司马大手一挥,贴出告示。
“免费举重,欢迎体验,能举起来者,赏北地套房一套。”
北边部落的勇士们听说了,组团前来围观。
他们看着那刀,就像看着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肌肉虬结的壮汉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双臂抱住刀柄。
他的脸憋成了猪肝色。
青筋像蚯蚓一样在脖子上乱窜。
刀,纹丝不动。
众人轮番上阵,个个累得口吐白沫,那刀仿佛在地上生了根。
王司马在一旁嗑着瓜子,表情云淡风轻。
几天后,北边的探子回报。
他们亲眼看见,王司马骑着高头大马,单手舞动着那把百钧大刀。
刀风虎虎,银光闪闪,隔着几里地都能感受到那股子毁天灭地的力量。
北边各部落首领当场开会,会议主题是《关于王司马是不是人型高达的可行性报告》。
没人知道,王司马暗中找了木匠。
用最轻的桐木,依样做了一把一模一样的木刀。
外面贴的也不是银箔,是厨房里用来烤叫花鸡的锡纸。
王司马的军事生涯,从一场成功的视觉魔术开始。
没过多久,他又开始了新的行为艺术。
他在边境外围,用芦苇编的席子,铺设了一条横斜十几里的分界线。
他管这叫“王氏长城一号·环保概念版”。
北兵觉得受到了智商上的侮辱。
他们冲过来,一把火把苇席烧了个精光。
第二天,王司马又带人铺上了一层新的。
北兵又来烧。
第三天,王司马又铺上了。
这次,苇席下面埋了点新东西。
除了火药石块,他还别出心裁地加了从西域进口的超级辣椒粉,以及数千枚臭气弹。
北兵们熟门熟路地点了火。
只听一声巨响,整个战场变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人间地狱。
爆炸的冲击波混合着呛人的辣味和令人作呕的臭气,席卷了整个队伍。
幸存的北兵连滚带爬地逃回去,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两条清鼻涕,浑身散发着不可名状的味道。
从此,北兵望见那些脆弱的苇席,就如同看见了地狱的招牌。
他们绕着走。
后来王司马退休回家,天天在院子里给孙子表演单手举锡纸大刀。
边塞又起了战事。
朝廷连夜下旨,召他官复原职。
此时他已八十三岁,力气还不如他孙子大,颤颤巍巍地进宫辞行。
皇帝握着他的手,情真意切。
“爱卿不必亲临战阵,你只要去边关躺着就行。”
“卧治,你懂吗?”
于是,王司马又回到了他熟悉的边塞。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在营帐里的大床上躺着。
北人听说王司马回来了,半信半疑。
他们派来使者,借议和的名义,前来验证真伪。
使者掀开营帐的帘子。
王司马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盖着一床锦被,脸上还敷着一张黄瓜面膜。
他睡得正香,甚至打起了轻微的呼噜。
使者呆立当场。
他身后的几个随从也看傻了。
这是何等的藐视。
这是何等的从容。
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强大,根本不屑于跟你动刀动枪。
使者缓缓退后,对着营帐的方向,五体投地。
他回去后报告首领:“王司马已经进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我们打不过一个用梦境作战的神。”
边塞,从此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