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庭沉思片刻,道:“不止你错了,我也错了。”
“皇上,皇上,臣惶恐啊!”石冲再叩首,其他官员也都跪下了,齐声道:“皇上,臣等惶恐啊,请皇上责罚!”
谢松庭手微抬,“都起来吧!”
但是,文武百官还是都跪着,没有一个人起来的。
谢松庭默了默,道:“昨日和夫人聊这些日子的事情,我前思后想,也不能只怪你们,因为,我懈怠了,所以,身为臣子的你们也懈怠了。”
跪在地上的百官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皇上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这一个多月来,皇上不说上朝,只是有事叫他们到行宫聊聊。
而他们呢,去行宫也不是为了正事,都是想打探往生塔的事情,还有几个道士啥时候出关,自然,都懈怠了。
头顶又响起皇上威严的声音,“可见,帝王是什么样,朝堂的风气就是什么样。同样的道理,你们主管一个部,一个军,一个城的。”
“你们是什么样子,你们的部署,士兵,百姓就是什么样子。所以,不管是帝王也好,还是为官一方也好,最上面那个人,切记不能懈怠犯懒!”
“我思过三日,石冲,你罚俸三个月,外加三十大板,你自个去领板子吧。”
“是,皇上,臣领罪,可是,皇上您无需思过啊,您是天子。”
谢松庭挥挥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好了,此事不必再议!”
说着,谢松庭将视线转向了谢宁安,而谢宁安此时正昏昏欲睡!
谢宁安本来是不必上朝的,他身无官职,凑什么热闹上朝啊!还是伺候他的小太监将他喊起来的,说,皇上特地交代了,让他也上朝!
哎,皇弟就是不好当啊。
谢宁安从来没这么早起过,自然有点不适应,正打着哈欠,就蓦然感到一股压力。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谢松庭的视线,他立马站直了,“哥。”
“哦不,皇上!”
“谢宁安,你带一百御林军,去城外迎接你的未婚妻。”
“哥,我,我,我。”谢宁安正要辩解,就见谢松庭微微抬起了下巴,静静的注视着他,他立马闭嘴了,低头道:“是,皇上。”
谢松庭扫视一圈,“还有事要奏吗?没事就退朝了。”
大臣们都不吱声,谢松庭挥了挥手,众臣就缓缓退下了。
等大臣退的差不多了,谢宁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抱住谢松庭的胳膊,“哥,哥,你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哥。”
“站好!”谢松庭抽出手,略带嫌弃的道:“都快成亲的人了,还整日的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怎么回事,好好说!”
谢宁安立即挺直腰杆站直身子,身子站好了,表情却没调整好,撇着嘴道:“哥,我不想娶陈圆圆,她打我,她就是个泼妇!”
“打你?!”
谢松庭微微蹙眉,“程州府是文官出身,看着挺斯文一个人,女人这么强悍吗?!”
“嗯嗯嗯。”谢宁安连连点头。
“不信你问母妃,关键是她打我的时候,母妃还不帮我,就在马车上看笑话,还说打的好,还赏给陈圆圆吃的,陈圆圆就打的更起劲了。”
谢松庭弯唇,这倒是他母妃的作风,他扭头看温初山和温初峦,“大哥二哥,你们带宁安去接下人,若是宁安被打,你们帮着点。”
“是,皇上。”
“谢谢大哥。”谢宁安嬉皮笑脸的跟在温初山和温初峦身后,大阔步走出太极殿大门,颇有点狐假虎威的派头。
谢松庭看向一旁伺候的曹公公,“准备两份补药,分别送到秦大人和项大人府上,尤其是项铉那里多照应些,如今,他回到家里,只有老母,恐照顾不周。”
“是,皇上。”
“还有。”谢松庭手微抬,“备一份跌打损伤的药,送去御书房,大师兄上次配的那个外敷的就挺好的。”
“皇上,您受伤了?娘娘知道吗?”曹公公抬头看谢松庭,满眼担心。
谢松庭摇摇头,“不是我。”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老奴这就去,这就去。”曹公公迈着小碎步走了。
太极殿里只剩下谢松庭和温初聚,温初聚道:“皇上决定重用石冲?!”
谢松庭点头,“京畿重地,朝阳和你们以后都在这里,我必须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守在这。”
“若是如此,倒不如将冯元木调回上京。”
谢松庭默然不言,片刻后,道:“上京城的事情办完了,路平和李玉成也该有个合适的去处了。“
温初聚点头,“路平一直是宣平帝的亲卫,和宣平帝收养的那帮孩子也感情深厚,他守雁门关比较合适,并且,冯元木在雁门关也可以制衡一二。”
谢松庭思忖着道:“南方楚地还没人守,萧润也该回去了,至于李玉成。”
谢松庭沉思片刻,道:“还是让他回凉州城,他家世代居住于凉州,他也到了该成亲的年龄,也让他堂前尽孝,但是,要让他做好去外地驻守的准备。”
“是,皇上。”温初聚躬身行礼。
谢松庭抬手,“四哥,你去处理路平和李玉成的事,他们这次差事办的不错,功过相抵,既往不咎!”
温初聚点头,“好。”
“皇上是要去石冲那里?”
“是,去看一眼,毕竟,石冲受过,也有师父的责任,不是他个大嘴巴到处乱说,哪有这些事。”
“那不如就下令,不允许百姓再议论此事!”
谢松庭眉心微凝,“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直接压制,不如疏导,让人放出消息,就说谢宁安要在上京成亲了,皇上要亲自操办弟弟的婚事。”
温初聚弯唇,“好。”
谢松庭去御书房拿了跌打损伤的药和一些折子,又让人准备马车带北陵王妃去行宫看谢朝阳和谢朝歌。
曹公公拿着东西跟在后面,小声道,“皇上,太后娘娘早就在等着了,刚刚老奴去御书房的时候,太后娘娘还遣人来问,您上完朝了嘛。”
谢松庭笑笑,“母妃等着见孙子孙女呢。”
来到原来荣太妃住的院子,谢松庭就见北陵王妃已经站在院子里了,宫女们连包袱都收拾好了,看来是准备住在行宫了。
母妃看到他,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了,“儿子,你上完朝了,我们去行宫吧。”
“好。”谢松庭看看后面的宫女,想着母妃的贴身丫鬟都没了,也不知道用的顺不顺手,便道:“我让父王再派几个丫鬟过来吧,这些宫女你用的顺手吗?”
“顺手,顺手,用的再久有什么用!差点逼的我儿子抹脖子,快走吧。”
北陵王妃忙不迭的往外走,边走边道:“宁安呢?他这个当叔叔的跑哪去了?”
谢松庭上前扶住她,“母妃,我让他去接程家的女儿了。”
谢松庭思量着,道:“母妃,这门亲事,你觉得怎么样?要是不妥,我就想法子拒掉。”
北陵王妃停住脚步,扭头看谢松庭,“不行,你是皇帝,金口玉言,怎么能说改就改呢。”
谢松庭笑笑,“我那时候还不是皇帝,现在也不是,再说了,就算是皇帝,指错了就是错了,也要改正,不能因为我的一句话,葬送了他们两人的幸福。”
北陵王妃想了想,“到时候问问他俩的意思吧,要是他俩都看不上眼,那就算了。”
“哎,我就怕你弟弟那个样子,一旦退婚就找不到媳妇,你知道吧。”
“母妃,你说的哪里话?!宁安怎么会找不到媳妇!”
“就谢宁安那个样子,我心里有数,你别安慰我。”
“退婚可以,但是,母妃有一个条件!”北陵王妃严肃的看着谢松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