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庭蓦的抬起手,“你住手!我说了,这和她没关系!我从上京回到北陵时,就那么一点点大,瘦的像个猴子,是她每天晚上给我做吃的。”
“我练功的时候,不管再晚再冷,她都陪着我,她待我视如己出,不是亲娘胜似亲娘,我如何能伤她?!”
“我不管!”那女人大吼,“我现在就要你杀了北陵王!要么就是她死!”
“那你让我怎么杀?!我爹现在北陵!我现在马不停蹄的去北陵给你杀人吗?!”
“我要你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北陵王亲手杀死夫人的罪行!我要你一杯毒酒赐死他,让他以死谢天下!”
“你休想!”北陵王妃梗着脖子,费力的道。
她眼睛看向谢松庭,“儿子,你别怕,你父王确实愧对你!这么多年,他也没忘记你母妃,但是,他当时没的选啊!你应该能理解他。”
“你别管母妃!她要杀就杀!母妃不怕!”
她努力的吐出这句话,声音发着颤,肩膀也在抖,但是,还是努力装出视死如归的样子。
“母妃,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傻孩子,这和你没关系,都是上一代造的孽,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
“还有你。”
北陵王妃费力的扭头,想去看抵着她脖子的那个女人,“你干嘛非得逼我儿子?!你潜入王府那么多年,为什么不自己出手报仇?!为何非得逼我儿子?!”
“你知道他现在是皇上啊,她一旦背上弑父的罪名,他还怎么号令天下?!”
“哼,我确实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了北陵王,可是,我就是要他的儿子杀了他,这样才能让他更痛苦,你知道公主被她深爱的夫君亲手射杀是什么感觉吗?!”
“我还要他的罪名大白于天下,他杀妻子灭子,罪不容恕!我就是要他不得好死!你现在就写诏书,八百里加急送去北陵!”
谢松庭默了默,抬眸看向那女人,“我恕难从命!我谢松庭从不受人威胁,你是我娘亲的忠仆,我不会杀你,但是,我母妃和父王也不能死!”
“这个不能死,那个不能死,只能我的大公主去死是吗?!她是你的亲娘啊!”
“是,她是我的亲娘,而我身为儿子,却不能为娘亲报仇,枉为人子,只能以死谢罪!”
谢松庭伸手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刀,曲肘就抹向脖子,温初颜瞳孔骤然一缩,厉声高喊:“谢松庭。”
她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而江逾白离的又远……
倏然间,马车里的人影直扑过来,双手探出如闪电般拍掉谢松庭手里的刀。
佩刀咣当落地的瞬间,温初颜反应过来,飞身入马车里,抱起北陵王妃,从马车另一边飞出去。
而在她纵身跃起的同时,还一脚踢开了身后的谢宁安,正是她这一脚,让那个女人伸手去抓谢宁安时,抓了个空。
眨眼间,她就被围在当场,江逾白纵身扑杀过去,招招狠厉,打的那个女人毫无招架之力。
江逾白出掌的瞬间看向温初颜,“小六,要不要亲手杀了她?!”
温初颜扶着北陵王妃,看向谢松庭,见他脸色灰败,眼角泛红,她瞬间心疼的无以复加,没有任何犹豫直扑过去,和那个女人厮杀在一起。
江逾白退出战场,紧盯着场中交手的两人,就怕温初颜吃亏。
忽然间,人影一闪,谢松庭纵身过去,挡开温初颜,“初颜,让我来处理。”
温初颜收回掌,看向谢松庭,想让他杀了那个女人,但是,一看他那个样子,她又心下不忍,不想逼迫他。
毕竟,这个女人,是谢松庭娘亲的忠仆。
可能是这世上唯一和他娘亲有联系的人了,从刚刚谢松庭和她的对话来看,谢松庭早就知道这个女人潜伏在北陵王府。
这中间有多少隐秘的事,温初颜并不知道,并且,刚刚谢松庭挥刀要自杀的样子也确实吓坏了她。
纵然明白,谢松庭是在做戏,可是,她也害怕啊。
思至此,她顿了顿,轻叹一声,道:“你处理吧,我去看看母妃。”
温初颜跑过去,扶起瘫在谢宁安身上的北陵王妃,轻声道:“母妃,我们先进宫,剩下的事交给松庭吧。”
北陵王妃扭头看看谢松庭,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吧,难为这个孩子了。”
谢宁安也要跟着走,北陵王妃扭头瞪他,“你走什么?!你不去看看圆圆到了没?”
“我不去,她爱到没到。”
温初颜这才想起来,那个州府的女儿是和王妃一起来的,刚刚情况紧急,她已经忘了这事了。
“是程州府的女儿吗?她不是和你们一起来的吗?!”
北陵王妃长叹一声,“哎,路上和谢宁安吵架,吵了一路,然后,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了,带着她的人去其他城池逛了,哎,以后,成亲有的吵了。”
温初颜一怔,看来当初真是乱点鸳鸯谱了,只是此时,也不是处理这件事的时候。
“母妃先去包扎伤口吧。”
太医给北陵王妃处理伤口,温初颜心不在焉的,一直揪心外面的事情。
他不知道谢松庭怎么处理的,但是,她心里有一个清晰的念头,一定要让那个女人死!
她怎么可以如此逼迫她的夫君!
纵然,她是谢松庭娘亲的忠仆,不会伤害谢松庭,但是,刚刚她那样逼他,其实,已经伤害了他!
谢松庭娘亲的死,始终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虽然,他没有以此对北陵王如何,但是,这些年,他们始终亲近不起来。
本来,现在他们有了孩子,这件事可能在谢松庭心里慢慢淡化,可是,这个女人又提起了这件事,还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
“初颜!我这里没事了,你出去看看松庭那边吧。”
温初颜缓缓坐下,垂下眼睫,“母妃,我不想去,我生气!”
“傻孩子!”北陵王妃抬手摸摸她的头,小声道:“松庭刚刚是做戏呢,他从小鬼点子就多,宁安都是他罩着。”
“那孩子心里苦,初颜,你多多包容他,这个时候更不能怪他,等这件事过去后,你怎么骂他都行!母妃也会替你骂他!”
“嗯,我知道了,母妃。”温初颜拉住北陵王妃的手,摇了摇,拉长声音道:“母妃。”
“松庭出城接您的时候,就安排好御厨准备北陵的菜式了,等会就有人送来,你先吃着歇息下,我去去就回来。”
“好,快去吧!”
温初颜出了后宫,就见江逾白已经回来了,她忙跑过去,“四师兄,松庭呢?”
江逾白的脸色一寒,扭头看向宫门口的方向,温初颜心瞬间沉下去,撒腿就向宫门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