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窗棂,在祁砚山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睁开眼,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肩膀的伤口隐隐作痛,右半身像是被千万根针同时刺扎,每一寸皮肤都传来尖锐的痛感。
"你醒了?"白芷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祁砚山转过头,看见她坐在一张矮凳上,面前摊开着几本笔记和草药。她眼圈发黑,显然一夜未眠。阳光照在她疲惫的脸上,却掩不住眼中的关切。
"我...这是在哪里?"祁砚山试图坐起来,一阵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别动!"白芷按住他,"你在祁府。你父亲把你背回来的,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祁砚山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臂和右胸缠满了绷带,绷带下透出诡异的银蓝色。"湖水...银化..."
"正在消退,但很慢。"白芷拿起一个小碗,里面装着墨绿色的药膏,"这是我按照父亲笔记配制的药,能减缓银化速度。但你的血液里已经有了山髓...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她小心地解开绷带,祁砚山看到自己的皮肤上布满了蛛网般的银蓝色纹路,像是被闪电击中后的痕迹。白芷的手指轻柔地涂抹药膏,凉意暂时压住了那针刺般的疼痛。
"其他人呢?"祁砚山问。
白芷的手停顿了一下:"你父亲没事,只是受了些轻伤。我父亲..."她的声音哽咽了,"他没能撑到回来。山髓的反噬太剧烈..."
祁砚山握住她的手:"对不起..."
"他最后给了我这个。"白芷从颈间取出一枚铜牌,上面刻着复杂的傩巴族符号,"说这是他在矿洞深处发现的,指向另一个地方。还说了句奇怪的话——'山门之后,非人非鬼'。"
祁砚山接过铜牌,突然一阵眩晕袭来。铜牌上的符号在他眼中扭曲变形,幻化成一座雪山的轮廓。他看见自己站在雪山之巅,面前是一道刻满符文的石门,门缝中透出诡异的绿光...
"砚山?砚山!"白芷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你怎么了?"
"我看到了...一座雪山,还有门..."祁砚山喘着气,"铜牌上的符号,我在祖父的日记里见过,他们称之为'山门'。"
白芷翻开她父亲的笔记,快速查找:"这里有一段关于'山门'的记录...传说傩巴族的发源地有一座神山,山顶有通往'彼岸'的门户。但具体位置..."她摇摇头,"记载不全。"
祁砚山想起什么:"我父亲...他知道更多。他在哪?"
"去镇公所了。赵德海死后,镇上乱成一团。"白芷重新包扎好他的伤口,"你休息吧,我去熬些粥。"
白芷离开后,祁砚山尝试活动右手。手指能弯曲,但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絮,触觉迟钝。更奇怪的是,当他集中注意力时,竟能"感觉"到地板下几米处的岩石构造——就像脑海中浮现出一幅模糊的地层图。
"山髓的影响..."他喃喃自语。
窗外传来嘈杂声。祁砚山勉强挪到窗边,看见府门外聚集了十几个镇民,领头的正是钱掌柜的儿子和郑屠户的侄子。他们挥舞着农具和棍棒,高声叫嚷着什么。
福伯拦在门口,试图安抚众人,但毫无效果。突然一块石头飞进来,砸碎了偏房的窗户。
"交出祁砚山!"
"他被山鬼附身了!"
"都是祁家惹来的祸事!"
祁砚山心头一凛。这些人的父兄正是祭祀的受害者,现在却把矛头指向了他。他刚要转身,突然一阵刺痛从右眼窜到后脑,随即眼前闪过一幅画面:人群后方,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悄悄递给钱家儿子一把手枪。
这画面转瞬即逝,但祁砚山确信不是幻觉。他顾不得疼痛,抓起外袍就往外冲。刚到楼梯口,就听见前院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和尖叫。
祁砚山跌跌撞撞冲进前院,看见福伯倒在地上,大腿血流如注。钱家儿子手持一把左轮手枪,脸色惨白,似乎也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
"福伯!"祁砚山跪在老人身边,迅速用腰带扎紧伤口上方止血。
"少爷...快走..."福伯虚弱地说。
人群被枪声震慑,一时安静下来。这时,一个穿深灰色西装、头戴礼帽的中年男子从后方走上前来。他面容儒雅,右手拄着一根乌木手杖,左手腕上隐约露出一个奇怪的胎记。
"各位乡亲,请冷静。"男子的声音温和却充满威严,"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徐先生,"钱家儿子恭敬地说,"但镇上接连死人,都是祁家..."
"迷信。"被称为徐先生的男子摇摇头,"我相信祁少爷也是受害者。"他的目光转向祁砚山,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鄙人徐世璋,刚从省城来,收购了鹰嘴崖矿区的开采权。"
祁砚山与他对视的瞬间,右半身的银纹突然灼热起来。他几乎能"看到"徐世璋周身笼罩着一层诡异的绿光,与心石散发出的能量如出一辙。
"开采权?"祁砚山强忍不适,"矿洞已经坍塌了。"
"表面而已。"徐世璋轻笑,"深层矿脉完好无损。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转向人群,"都散了吧,伤者需要医治。"
说也奇怪,这些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镇民,竟乖乖听从徐世璋的指挥,陆续散去。钱家儿子临走前还想说什么,被徐世璋一个眼神制止了。
"祁少爷,"徐世璋递上一张名片,"等你身体好些,希望能谈谈。我对矿洞里的...发现...很感兴趣。"
祁砚山没有接:"没什么好谈的。"
徐世璋不以为忤,将名片放在院中的石桌上:"你会改变主意的。毕竟..."他压低声音,"山髓的影响可不好受,而我...有缓解的办法。"
说完,他拄着手杖悠然离去,仿佛只是来串门的普通客人。但祁砚山注意到,他走过的地方,草叶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白芷端着粥从后院跑来,看到受伤的福伯,惊得差点摔了碗。"怎么回事?"
"钱家儿子开枪了。"祁砚山简要解释了经过,包括那个神秘的徐世璋。
白芷为福伯简单包扎后,两人把他抬到客房。刚安顿好,祁老爷就匆匆赶回,身后跟着两个镇公所的办事员。
"我听说家里出事了?"祁老爷看到福伯的伤,脸色阴沉下来,"果然开始了..."
"开始什么?"祁砚山问。
祁老爷示意办事员们离开,等屋里只剩他们三人,才低声道:"赵德海虽死,但他的同党还在。现在有人在镇上散布谣言,说你是山鬼化身,要为那些死者负责。"
"徐世璋?"白芷问。
"不只是他。"祁老爷摇头,"傩巴族残党,赵家的亲信,还有..."他犹豫了一下,"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矿洞坍塌后,有人在山溪里发现了银砂,纯度极高。现在全镇都疯了,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祁砚山想起那个"预见"的画面:"徐世璋在煽动他们。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清楚。"祁老爷皱眉,"自称是省城矿业公司的代表,但查不到这家公司的记录。更奇怪的是,他一来就准确说出了矿脉的位置,甚至..."他压低声音,"知道心石的存在。"
白芷拿出那枚铜牌:"父亲说这是在矿洞深处发现的。您认识上面的符号吗?"
祁老爷接过铜牌,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这是...山门钥匙的一部分!你们怎么会有这个?"
"钥匙?"祁砚山和白芷异口同声。
"传说傩巴族守护着三座山门,"祁老爷解释道,"每座门需要特定的钥匙开启。铜牌上的符号与我祖父笔记中记载的一模一样。"
他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古旧的册子,翻到某一页。纸上画着一个与铜牌符号相似的图案,旁边标注:"神山之门,彼岸之钥,非金非玉,血脉相通。"
"我不明白..."祁砚山困惑道。
"铜牌只是钥匙的一部分,"祁老爷说,"要找到山门,还需要..."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父亲!"
祁老爷摆摆手:"没事...老毛病了。"但他脸色灰白得可怕,"重要的是,你们必须离开雾隐镇。徐世璋不是普通人,他..."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祁老爷走到窗边,脸色更加凝重:"镇东起火了!"
浓烟从镇东方向升起,火势看起来不小。祁老爷匆忙交代几句就带着家丁赶去救火。祁砚山想跟去,被白芷坚决拦下。
"你的伤还没好,去了也帮不上忙。"她强硬地说,"而且我觉得这火起得太巧了。"
祁砚山也有同感。他回到房间,发现右手的银纹比刚才更明显了,而且开始向颈部蔓延。更糟的是,一阵阵眩晕袭来,伴随着奇怪的幻视——他不断看到那座雪山和石门,而且越来越清晰。
傍晚时分,祁老爷一身烟灰地回来,神情疲惫:"钱家杂货铺全烧光了,幸好没伤到人。但..."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有人在火场发现了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烧焦的布条,上面用银线绣着傩巴族的符号——与祭祀死者舌头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纵火者留下的?"白芷问。
祁老爷点点头:"更可怕的是,镇上有三个孩子在火灾中失踪了。"
祁砚山心头一震:"名单...最初的祭祀名单上被污损的那个名字..."
"不是孩子,"白芷翻出那张临摹的名单,"但确实有一个名字看不清。"
祁老爷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傩巴族祭祀中,有一种最古老的形式需要'纯洁之灵'...也就是孩童。但那是被禁止了几百年的邪术!"
"徐世璋..."祁砚山咬牙道,"一定是他。今天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实验品。"
夜幕降临,府里点起了灯。祁砚山右半身的疼痛加剧,银纹已经蔓延到右脸颊。白芷尝试了各种药方,都只能暂时缓解。
"我们需要更多关于山髓的资料,"她沮丧地说,"父亲笔记里提到过解毒方法,但关键几页被撕掉了。"
祁砚山突然想起什么:"祖父的书房!他收集了大量矿物学和地方志资料。"
不顾白芷反对,他拖着疼痛的身体来到祖父生前使用的书房。这里已经多年无人使用,积了厚厚一层灰。他们点燃油灯,开始搜寻任何可能与山髓有关的记录。
翻找了近两个小时,祁砚山在一本《西南矿志》的夹层中发现了几页手稿,正是祖父关于山髓的研究笔记:
"山髓,傩巴语称'萨鲁玛',意为山之血。液态时呈银白色,固化后透明带血丝。接触**组织会产生共生现象,赋予宿主感知矿脉之能,但会逐渐吞噬其生命力。解毒之法唯有用'彼岸花'之根煎服,此花仅生长于..."
后面的字迹被某种液体腐蚀,无法辨认。
"彼岸花..."白芷思索着,"父亲笔记里也提到过,说这种花只开在'阴阳交界处'。"
祁砚山右眼突然刺痛,又是一阵幻视——这次他看到了铜牌上的符号与雪山顶的石门重叠,门前盛开着一片血红的花朵。
"山门..."他喘息着,"彼岸花生长在山门附近!"
白芷正要回应,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两人立刻警觉地熄灯,躲在窗边观察。月光下,一个黑影正悄悄靠近祁府后墙,动作鬼祟。
"不是徐世璋,"祁砚山低声道,"体型不像。"
黑影翻墙而入,轻车熟路地绕到祠堂方向。祁砚山和白芷悄悄跟上,借着月光,他们认出那人是镇公所的文书小李,一个平时老实巴交的年轻人。
小李鬼鬼祟祟地在祠堂前停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液体洒在祠堂木门上。接着他拿出火柴...
"他要纵火!"祁砚山冲出去,白芷紧随其后。
小李被突然出现的两人吓了一跳,火柴掉在地上。他转身想跑,被祁砚山一把抓住。近距离看,小李的眼神呆滞,嘴角流着口水,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
"被下药了,"白芷判断,"看他的瞳孔,像是中了曼陀罗。"
祁砚山从小李口袋里摸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烧掉祠堂,保你家人平安。"落款是一个奇怪的符号,与铜牌上的部分纹路相似。
"徐世璋在清除线索,"祁砚山说,"他知道我们在找山门的资料。"
他们绑好小李,正准备回去,祁砚山突然右半身剧痛,跪倒在地。这一次的幻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他看到了徐世璋站在一个地下室里,面前是三个昏迷的孩子。墙壁上挂满了傩巴族的法器,而徐世璋正在调制某种银红色的液体...
"孩子们...在镇西的老酒坊地下..."祁砚山挣扎着说,"徐世璋要拿他们做祭品!"
白芷没有质疑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我去找你父亲,你..."
"没时间了!"祁砚山强撑着站起来,"幻象中徐世璋已经在准备仪式。我们必须现在就去!"
他们悄悄带上武器——祁砚山选了祖父留下的一把猎刀,白芷则带着她的小弩和药粉。临走前,祁砚山从颈间取下一枚祖传的玉佩,挂在白芷脖子上。
"保平安的,"他简短地说,耳根却微微发热,"我祖母的嫁妆。"
白芷摸了摸玉佩,没有推辞,只是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我们都会平安的。"
夜色如墨,两人借着月光向镇西潜行。祁砚山的银化症状时好时坏,但每次发作都带来新的幻视,指引着方向。奇怪的是,他开始能感知到地下矿脉的走向,就像脑海中有一幅立体地图。
老酒坊已经废弃多年,门窗都被木板钉死。他们绕到后院,发现一口枯井。祁砚山的幻视显示,井壁有一条暗道通向地下室。
"我先下。"他小声说,将绳子系在井沿,慢慢降下去。
井底果然有一个隐蔽的洞口,勉强能容一人爬行。暗道潮湿阴暗,弥漫着一股草药和血腥的混合气味。爬了约莫十几米,前方出现微弱的火光。
他们悄悄探出头,看到的情景让两人血液凝固——这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室,中央石台上躺着三个昏迷不醒的孩子,年龄都不超过十岁。四周墙壁挂满了傩巴族的法器,地面刻着复杂的符文。徐世璋背对他们站着,正在一个石臼中研磨某种红色晶体。
"...最后三个纯洁之灵,"徐世璋自言自语,"加上祁家子的心脏,山门就能完全打开了。"
祁砚山和白芷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悄爬出暗道。他们刚站稳,祁砚山的银纹突然剧烈灼痛,他"看到"徐世璋猛地转身,手中飞出一把匕首...
"蹲下!"他扑倒白芷,一把匕首擦着头发飞过,钉在身后的墙上。
"啊,祁少爷,"徐世璋转过身,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我就知道山髓会带你来找我。怎么样,银化的滋味不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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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子。在火把光下,能清晰看到他双臂布满了与祁砚山相似的银纹,但更加密集,几乎覆盖了整个皮肤。
"十年了,"徐世璋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我在那个该死的矿洞里潜伏十年,就为了找到心石。没想到被你这个小崽子毁了!幸好..."他指向石台上的孩子,"古老的傩巴秘术提供了替代方案。"
祁砚山握紧猎刀:"放了孩子,你的目标是我。"
"聪明。"徐世璋轻笑,"确实,大祭司血脉的心脏才是最佳祭品。但你知道吗?"他的眼神变得狂热,"活祭品的效果更好。"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银制哨子,吹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地下室角落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三个身影——他们的动作僵硬,眼睛泛着诡异的银光,正是失踪的傩巴族人!
"被山髓控制的活尸,"白芷低声说,"父亲笔记里提到过。"
徐世璋得意地笑了:"杀了男的,留下女的。她父亲的研究对我很有用。"
三个活尸扑来,速度惊人。祁砚山勉强躲过第一个的攻击,但第二个重重撞在他受伤的肩膀上,剧痛让他差点昏厥。白芷射出一箭,正中一个活尸的眉心,但它只是晃了晃,继续前进。
"普通武器没用!"白芷喊道,"需要山灵之刃!"
祁砚山这才想起那把能杀死"受祝者"的匕首还插在矿洞里的心石上。就在他绝望之际,右手的银纹突然亮了起来,一股奇异的力量流遍全身。他本能地将手掌按在扑来的活尸胸口,银光如电流般传导过去。
活尸发出非人的惨叫,胸口被银光灼出一个大洞,倒地不动了。
徐世璋脸色大变:"你...你能操控山髓?不可能!除非..."他的眼中闪过震惊和贪婪,"除非你是纯血大祭司后裔!"
祁砚山没有时间思考这话的含义,另外两个活尸已经逼近。他如法炮制,但这次银光弱了很多,只让活尸动作迟缓了些。白芷趁机撒出一把药粉,活尸吸入后动作变得混乱,开始互相攻击。
徐世璋见势不妙,抓起一个孩子挡在身前,匕首抵住孩子的喉咙:"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祁砚山停下脚步,大脑飞速运转。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开,祁老爷带着几个团丁冲了进来。
"徐世璋!放开那孩子!"祁老爷喝道。
徐世璋冷笑一声,突然将孩子向祁老爷抛去,同时掷出一把匕首。祁砚山早有预感,飞身挡在父亲面前,匕首深深扎入他的左肩。
混乱中,徐世璋冲向一面墙壁,按下隐藏的机关,一道暗门打开。他回头看了祁砚山一眼,眼中满是疯狂:"山门必须打开...我会找到其他钥匙..."
说完,他消失在暗道中。祁老爷派人追击,但暗道错综复杂,徐世璋早已不见踪影。
白芷立刻为祁砚山处理伤口,幸好匕首没有淬毒。三个孩子被救下,只是昏迷,没有大碍。团丁们处理活尸时,祁砚山注意到他们胸口的衣服下藏着同样的银符——与徐世璋手腕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他们是被控制的,"他对父亲低声说,"镇上可能还有更多。"
祁老爷面色凝重:"你们必须立刻离开。徐世璋不会放弃,他会用尽一切手段得到你的心脏。"
"但我的银化..."
"彼岸花,"白芷突然说,"铜牌指向的山门附近有解药。我们必须去那里。"
祁老爷沉思片刻,点点头:"也许这是天意。"他从怀中取出一把古老的钥匙,"这是我祖父留下的,能打开他在书房密格中的最后秘密。天亮前,带着它和铜牌离开雾隐镇。"
回到祁府,祁老爷带他们来到书房,用钥匙打开了一个隐藏在《本草纲目》书盒后的暗格。里面有一个黑漆木匣,匣子上刻着与铜牌相配的凹槽。
祁老爷将铜牌嵌入凹槽,轻轻一转,匣子发出"咔哒"一声,开了。里面是一张古老的地图,绘制在某种兽皮上,标注着西南群山中一座名为"天瞳"的雪山。山顶处画着一道门,门上符号与铜牌完全一致。
"这是..."
"傩巴族的圣地,"祁老爷说,"也是山髓的真正源头。我祖父相信,那里埋藏着比长生不老更惊人的秘密。"
他小心地展开地图背面,露出几行小字:
"山门之后,非人非鬼。开者须慎,闭者须勇。纯血可入,混血必亡。三匙齐聚,真相大白。"
祁砚山不解:"三把钥匙?"
"铜牌只是其一,"祁老爷指向地图上三个分散的标记,"另外两把分别藏在'影谷'和'骨林',都是凶险之地。"
白芷突然指着地图一角:"这里!彼岸花的标记!就在天瞳山的东侧山坡上。"
祁老爷收起地图,郑重地交给祁砚山:"明日一早,我会安排马车送你们出镇。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他犹豫了一下,"尤其是手腕上有银符标记的人。"
夜深了,祁砚山却无法入睡。右半身的银纹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像是有生命般缓缓蠕动。他起身来到院中,发现白芷也坐在梨树下发呆。
"睡不着?"他轻声问。
白芷摇摇头,月光照在她颈间的玉佩上:"在想我父亲。他潜伏十年,就为阻止这场祭祀。现在轮到我们了。"
祁砚山在她身边坐下:"害怕吗?"
"有点。"白芷诚实地说,"但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你相信吗?从我父亲认识你祖父开始,我们的命运就已经纠缠在一起了。"
祁砚山望着满天星斗:"我不知道什么是注定的。但如果能选择,我还是会去河边看那具尸体,还是会跟你去鹰嘴崖。"他顿了顿,"还是会...遇见你。"
白芷转头看他,月光下她的眼睛如同两泓清泉。祁砚山鼓起勇气,轻轻握住她的手。令他惊喜的是,白芷没有抽回,反而与他十指相扣。
"我们会找到彼岸花,"她坚定地说,"然后解开所有谜团。"
黎明前的微光中,两人静静地坐在梨树下,手牵着手,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旅程。远处的天瞳山在晨曦中若隐若现,仿佛在召唤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