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皇宫的大殿里,鎏金的龙椅旁多了个紫檀木的座椅,这是窝阔台特意让人打造的,专门给皇太孙忽必烈坐。自从立了忽必烈为皇太孙,窝阔台就常把他带在身边,处理政务时让他旁听,商议军事时让他发言,活像个“贴身小助理”,惹得大臣们私下里都笑称,这是“老皇帝带新徒弟,手把手教治国”。

这天一早,大殿里就聚满了大臣,连驻守西域的速不台、镇守中原的孛鲁都特意赶回中都,窝阔台要召集众人商议“疏通运河”的大事。中原地区自从归了大蒙古国,农田开垦得越来越多,可黄河、淮河一带的运河年久失修,一到雨季就泛滥,冲毁农田不说,还让粮食运输成了难题。

窝阔台坐在龙椅上,指了指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河道,开口道:“咱们统一中原也有好几年了,老百姓种地的积极性上来了,可这运河堵得跟咱们草原上的羊圈门似的,粮食运不出去,雨水排不出去,再这么下去,老百姓该有意见了。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商量下,怎么把这运河疏通好,让水流通畅,粮食好运,老百姓的日子也能更安稳。”

话音刚落,户部的官员就站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陛下,疏通运河可不是小事啊!黄河、淮河这两段,光是清淤就得几十万民夫,还得买工具、备粮草,算下来得花不少银子,国库现在虽然充盈,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怕是会影响其他地方的开支。”

这话一出,大臣们都纷纷点头,谁都知道疏通运河是好事,可一提到“花钱”“征民夫”,大家就犯了难,毕竟之前打仗已经耗了不少人力物力,要是再大规模征调,怕老百姓吃不消。

速不台也开口道:“陛下,西域那边刚稳定下来,我手下的士兵还得盯着中亚的小国家,要是从西域调民夫过来,怕西域会出乱子;中原这边,孛鲁将军还要防备南宋的残余势力,民夫征多了,种地的人少了,明年的收成怕是会受影响。”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半天,也没拿出个靠谱的主意,大殿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沉闷起来。窝阔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忽必烈,笑着说:“忽必烈,你跟着听了半天,也说说你的想法,不用怕说错,就当是练手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忽必烈身上,此时的忽必烈已经二十出头,长得高大挺拔,眉眼间既有拖雷的勇猛,又有窝阔台的沉稳,这些年跟着木华黎学政务、跟着博尔术学军事,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跟在伯父身后的少年了。

忽必烈站起身,对着窝阔台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走到地图前,指着黄河和淮河的交汇处,开口道:“伯父,各位大人,我觉得疏通运河,不一定非要‘全面开花’,咱们可以先挑最要紧的地方下手,既省人力,又省银子。”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黄河下游的开封到徐州段,还有淮河的淮安到扬州段,这两段运河最堵,也最影响粮食运输和排水,咱们先集中力量疏通这两段。至于民夫,不用从西域调,也不用强行征调中原的农民,可以让各地的囚犯、还有之前南宋的残余士兵来干活,给他们发粮食,要是干得好,囚犯可以减刑,士兵可以编入后备军,这样既解决了民夫的问题,又能稳定人心。”

大臣们听了,都眼前一亮,之前大家都想着“征民夫”,却忘了还有囚犯和残余士兵这股力量,既不用麻烦老百姓,还能让这些人“改过自新”,简直是一举两得。

忽必烈又接着说:“还有银子的问题,除了国库拿出一部分,咱们还可以让中原和南宋地区的商人捐钱,告诉他们,运河疏通后,粮食和货物运输更方便了,他们的生意也能更好做,捐钱多的商人,可以给他们免几年的赋税,或者授予他们‘荣誉商户’的称号,让他们有面子,也愿意捐钱。”

“好!好主意!”窝阔台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拍着龙椅扶手说,“忽必烈这想法,比咱们这些老骨头想得还周全!既不用折腾老百姓,又能解决人力和银子的问题,还能稳定人心,真是个好办法!”

木华黎也笑着说:“陛下,皇太孙这几年进步太快了!不仅懂政务,还懂民心,知道老百姓最怕什么,最需要什么,有先帝和睿宗的风范,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大臣们也纷纷附和,对着忽必烈称赞不已,之前还有些大臣觉得,忽必烈年纪小,没什么经验,现在一看,人家不仅有想法,还很务实,比不少老臣都强。

忽必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伯父,各位大人,我也是跟着伯父和各位大人学的,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多指点。”

“谦虚是好事,但也不用太谦虚!”窝阔台笑着说,“就按你说的办!木华黎,你负责安排各地的囚犯和残余士兵,给他们分配任务,保证他们的粮食供应;耶律楚材,你负责联系商人,制定捐钱的奖励政策;孛鲁,你负责在中原地区巡查,防止有人趁机作乱,保障疏通运河的顺利进行;速不台,你先回西域,等运河这边稳定了,再派人支援你。”

“臣遵旨!”众人齐声应下,然后纷纷转身去安排事务,大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接下来的几个月,疏通运河的工程顺利展开,囚犯们想着减刑,干活格外卖力;残余士兵们想着能编入后备军,不用再四处逃亡,也都认真干活;商人们听说捐钱能免税、能得荣誉称号,也都积极捐钱,有的商人甚至一次性捐了几千两银子。

忽必烈也没闲着,他每天都带着侍卫,去运河工地巡查,看到民夫们的饭不够吃,他立刻让人从国库调粮食;看到工具不够用,他让人加快打造;看到有官员趁机克扣粮食、欺负民夫,他毫不客气,直接把官员抓起来,押回中都治罪。

有一次,忽必烈到开封的运河工地巡查,刚到工地,就看到一个瘦高个官员,正拿着鞭子抽打一个老民夫。老民夫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个破碗,哭着说:“官爷,我不是故意偷懒,我实在是饿得没力气了,求您给我点饭吃吧!”

瘦高个官员冷笑一声,鞭子抽得更狠了:“饿?大家都在干活,怎么就你饿?我看你是故意偷懒!再敢偷懒,我把你扔进运河里喂鱼!”

“住手!”忽必烈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瘦高个官员的鞭子。瘦高个官员没看清来人,回头就骂:“你谁啊?敢管老子的事?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负责这一段运河的官员,你信不信老子把你也抓起来?”

忽必烈身边的侍卫立刻上前,亮出腰牌,大声说:“放肆!皇太孙在此,也敢口出狂言?还不快跪下!”

“皇……皇太孙?”瘦高个官员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手里的鞭子“啪”地掉在地上,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皇太孙饶命!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您来了,求您饶了草民吧!”

忽必烈没理他,而是扶起老民夫,问道:“老乡,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没饭吃?”

老民夫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皇太孙,咱们每天干十几个时辰的活,可每天就给一碗稀粥,里面连几粒米都没有,根本吃不饱。这官爷还经常克扣咱们的粮食,把粮食卖给商人,赚黑心钱,要是有人敢说一句,他就用鞭子抽打咱们!”

忽必烈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转头看向瘦高个官员,冷冷地说:“老乡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克扣民夫的粮食,赚黑心钱?”

瘦高个官员吓得浑身发抖,不敢隐瞒,哭着说:“是……是真的……草民一时糊涂,才克扣了民夫的粮食,求皇太孙饶了草民这一次,草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时糊涂?”忽必烈嗤笑一声,“你克扣民夫的粮食,让他们饿着肚子干活,还抽打他们,这叫一时糊涂?要是民夫们都饿出了病,或者累死了,运河工程怎么进行?老百姓们怎么看咱们大蒙古国?”

说完,忽必烈对身边的侍卫说:“把他抓起来,押回中都,交给刑部严加审讯,不仅要查他克扣粮食的事,还要查他有没有其他贪污受贿的行为,一旦查实,从严处罚!”

“是!”侍卫们立刻上前,架起瘦高个官员就往旁边拖。瘦高个官员一边被拖,一边喊着“皇太孙饶命”,可忽必烈根本没理他,在他心里,老百姓的利益是天大的事,谁要是敢欺负老百姓,不管是谁,都不能放过。

处理完瘦高个官员的事,忽必烈让人从自己的马车上,拿出带来的干粮和肉干,分给老民夫和周围的民夫们,然后对身边的官员说:“立刻去查,看看这一段运河工地,还有没有官员克扣粮食的情况,要是有,一律抓起来;另外,从今天起,每天给民夫们加一碗饭,加一块肉干,保证他们能吃饱饭,有力气干活,要是再出现民夫饿肚子的情况,唯你是问!”

“是!皇太孙!草民立刻去办!”官员赶紧点头,转身就去安排了。

民夫们拿着忽必烈给的干粮和肉干,都纷纷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皇太孙万岁!皇太孙真是老百姓的活菩萨啊!”

“快起来!快起来!”忽必烈赶紧扶起民夫们,“不用磕头,这都是我该做的。你们好好干活,等运河疏通好了,大家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到时候就能吃饱饭,穿暖衣了。”

民夫们都纷纷点头,心里都记着忽必烈的好,干活也更卖力了。

在忽必烈的巡查和督促下,运河疏通工程进展得越来越快,只用了半年时间,黄河下游和淮河的两段运河就疏通好了,河水流通了,雨季再也不会泛滥了,农田保住了;粮食运输也方便了,中原的粮食能顺利运到中都、西域等地,老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没饭吃了。

运河疏通好的消息传到中都,窝阔台高兴得合不拢嘴,立刻下令,在皇宫里举办庆功宴,庆祝运河疏通成功,也犒赏在这次工程中立功的大臣和官员。

庆功宴上,窝阔台举起酒杯,对着忽必烈说:“忽必烈,这次疏通运河,你立了大功!要是没有你的好主意,没有你的巡查督促,运河也不会这么快疏通好。伯父为你骄傲!来,伯父敬你一杯!”

忽必烈赶紧举起酒杯,恭敬地说:“伯父,这都是您和各位大人的功劳,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不敢居功。”

“你不用谦虚!”窝阔台笑着说,“你的功劳,大臣们都看在眼里,老百姓们也记在心里。以后,大蒙古国的很多事,伯父都会交给你去办,你要好好干,不要辜负伯父的信任,不要辜负老百姓们的期望!”

“是!伯父!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和老百姓们的期望!”忽必烈坚定地说,然后一饮而尽。

大臣们也都纷纷举起酒杯,向忽必烈敬酒,称赞他的才干和为民做主的初心。庆功宴的气氛,热闹非凡。

可谁也没想到,庆功宴结束后没多久,窝阔台的身体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差,之前因为拖雷的去世,他就伤心过度,后来又忙着处理政务,没好好休息,现在运河工程刚结束,紧绷的神经一放松,身体就垮了。

这天早上,窝阔台像往常一样,起床批阅奏折,可刚看了几页,就觉得胸口发闷,咳嗽不止,还咳出了血。身边的太监们吓得赶紧去请太医,又派人去通知忽必烈、术赤、察合台,还有木华黎、博尔术、耶律楚材等老臣。

忽必烈收到消息后,吓得赶紧从宫外赶回皇宫,直奔窝阔台的寝殿。走进寝殿,看到窝阔台躺在龙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咳嗽得不停,忽必烈心里一下子就慌了,快步走到床边,抓住窝阔台的手,哽咽着说:“伯父,您怎么样?太医怎么说?您别吓我啊!”

窝阔台缓了缓,咳嗽了几声,虚弱地说:“忽必烈……别慌……伯父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这时,太医们也赶了过来,给窝阔台把脉、看舌苔,忙了好半天,才缓缓地说:“皇太孙,两位皇子,各位大人,陛下这是旧疾复发,加上长期劳累,气血耗损过度,已经油尽灯枯了,臣等……臣等无能为力啊!”

“无能为力?”忽必烈一下子就急了,抓住太医的衣领,“你们是中都最好的太医,怎么会无能为力?我不管,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伯父,要是救不活伯父,我把你们所有人都杀了!”

“皇太孙,臣等真的尽力了!”太医们吓得浑身发抖,不停地磕头,“陛下的身体已经亏空到了极致,就算用最好的药材,也只能勉强维持几天的性命,臣等实在是没办法了!”

忽必烈看着太医们,又看了看虚弱的窝阔台,知道太医们说的是真的,他最敬爱的伯父,那个一直照顾他、培养他的伯父,快要离开他了。

他慢慢松开太医的衣领,走到窝阔台的床边,紧紧地抓住窝阔台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伯父,对不起……是我不好,要是我能多帮您分担一些政务,您就不会这么劳累,就不会病倒了……”

“傻孩子……”窝阔台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忽必烈的头,“不怪你……伯父年纪大了……身体早就不行了……能看到你长大成人,能看到你有这么大的才干,能看到大蒙古国越来越强大,伯父就放心了……”

这时,术赤和察合台也赶了过来,看到窝阔台虚弱的样子,心里也很着急,不停地安慰窝阔台,让他好好休息。

窝阔台看着术赤和察合台,又看了看忽必烈,缓缓地说:“大哥,二哥,忽必烈……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决定……从今天起……传位给皇太孙忽必烈……让忽必烈继承大蒙古国的皇位……以后……大蒙古国就交给忽必烈了……大哥,二哥,你们要好好辅佐忽必烈……帮他治理好国家……守护好老百姓们……”

“伯父!”忽必烈愣住了,没想到窝阔台会这么快传位给他,他赶紧说,“伯父,我还年轻,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我不能这么快继承皇位,您再好好休息,等您身体好了,再继续治理国家,我还想跟着您学更多的东西!”

“傻孩子……”窝阔台摇了摇头,“伯父的身体……伯父自己知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你已经长大了……已经有能力治理好国家了……伯父相信你……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一定能带领大蒙古国……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术赤也上前一步,对着忽必烈说:“忽必烈,你就别推辞了!这是你伯父的心意,也是大蒙古国的福气!以后,我和你二哥会好好辅佐你,帮你处理政务,帮你守护国家,绝不会让你孤单!”

察合台也点了点头:“是啊!忽必烈,你放心,有我和你大哥在,谁也不敢欺负你,谁也不敢趁机作乱!你就安心继承皇位,好好治理国家,不辜负你伯父的期望,不辜负老百姓们的期待!”

木华黎、博尔术、耶律楚材等老臣也纷纷上前,对着忽必烈说:“皇太孙,陛下的决定是英明的!臣等愿意辅佐陛下(忽必烈),为大蒙古国效力,为老百姓们效力,绝无二心!”

忽必烈看着窝阔台,又看了看术赤、察合台和大臣们,知道自己不能再推辞了,这不仅是伯父的心意,更是大蒙古国的责任,他必须接过这个担子,带领大蒙古国,继续走下去。

他跪在地上,对着窝阔台,恭敬地说:“伯父,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推辞了!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好好治理大蒙古国,好好照顾大哥和二哥,好好照顾老百姓们,让大蒙古国越来越强大,让老百姓们的日子越来越红火,绝不让您在天有灵失望!”

窝阔台看着忽必烈,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忽必烈寸步不离地守在窝阔台的身边,亲自给窝阔台喂水、喂药,不停地跟窝阔台说话,回忆着这些年窝阔台照顾他、培养他的日子,回忆着窝阔台教他骑马射箭,教他处理政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