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宁脸色一变,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糟了,是怨缚灵!怨气这么重!”
她动作飞快地从随身的帆布包里。
掏出一张黄纸符,口中念念有词。
“别怕!看我的!”
宴宁手指一抖,黄符嗖地一下朝窗外射去。
像长了眼睛似的直扑那红衣女鬼。
眼看黄符就要贴上女鬼的后背。
那低着头的女鬼却猛地一停!
她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脖子完全不动的方式。
将头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
长发分开,露出一张惨白浮肿的脸。
最骇人的是,她的嘴角一直咧到耳根。
形成一个极其夸张又恐怖的笑容!
“嘻嘻……”
一声尖利刺的笑音,竟然穿透了玻璃。
清晰地钻进谢淮野和宴宁的耳朵里。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
那张黄符在距离女鬼还有半米远的地方。
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噗”地一声,瞬间自燃,化作几片黑色的灰烬。
飘飘悠悠地落下。
“不好,这家伙比我想的还凶。”宴宁眼神一凛,语气严肃道。
那红衣女鬼似乎被宴宁的攻击激怒了。
她不再理会那个吓呆的小女孩。
猛地调转方向,四肢着地。
像一只巨大的蜘蛛,带着滚滚黑气。
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顺着大楼的外墙。
直直地朝着谢淮野和宴宁所在的窗户爬了上来!
玻璃窗上,瞬间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的黑色冰霜!
那张咧到耳根的恐怖大嘴。
在谢淮野惊恐放大的瞳孔中。
越来越近,几乎要贴上窗户……
“宴宁!”
谢淮野一把抓住宴宁的胳膊,“她…爬过来了,现在怎么办?”
“抓稳了!”宴宁声音绷紧如弦。
她手腕一翻,一柄油亮小木剑瞬间出鞘!
剑尖金芒炸裂,照亮她凛冽的眉眼。
“破邪!”宴宁大喝一声。
“噗嗤!”
金芒贯穿女鬼抓来的枯爪。
黑烟嗤嗤狂冒,如同烧焦的皮肉。
女鬼的尖啸撕裂耳膜。
刺得谢淮野脑袋疼。
“吼——!”
女鬼彻底暴走了。
她的鬼爪瞬间暴涨,指甲化作五把漆黑弯刀,撕裂空气。
直劈宴宁面门!
同时,她湿漉漉的头发疯长。
如同无数扭动的黑蛇,一下缠住桃木剑身和宴宁持剑的手臂。
越勒越紧。
剑光被黑气压制了!
剑被困住了。
死亡利爪差点落到宴宁头顶!
“宴宁!”谢淮野血冲头顶,大喊一声。
宴宁之前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在他耳边响起:
“桃木至阳,专克阴邪。”
阳…活人的血?
童子身?阳气最旺!
生死一线,谢淮野的脑子飞速运转着。
他猛地一闭眼。
狠心一咬牙!
“嘶……”
剧痛从舌尖炸开,满嘴铁锈腥甜!
“接住!”
谢淮野大喊一声,对准宴宁的方向,用尽力气,“呸——!”
一大口纯阳的舌尖血混着唾沫喷了出去!
血雾在阴冷空气中格外刺目。
宴宁正全力与头发角力,试图抽剑。
他眼角余光瞥见那团带着灼热气息的红雾。
瞬间明悟了。
好小子!绝了!
她当机立断,果断松手弃剑。
身体猛地向侧后方矮身翻滚。
“呼!”
漆黑的鬼爪带着阴风。
擦着她飞扬的发梢狠狠劈在刚才站立的地板上!
瓷砖炸裂了。
翻滚中,宴宁右手闪电般在胸前结了个手印。
凌空对着飞来的血雾一引!
“凝!”
真气瞬间包裹住那团温热血雾。
让它凝而不散,悬浮掌心!
女鬼一爪劈空,更加狂怒。
裂开的大嘴发出震魂尖啸,腥臭黑气喷涌!
就是现在!
宴宁眼神锐利如鹰隼。
翻滚之势未尽,腰身发力。
她猛地弹起,右臂灌注力量,如同投掷标枪。
“闭嘴,请你吃好的!”
那团被真气包裹的舌尖血,猛烈地射入女鬼张开的的血盆大口里。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捅进冰窟。
刺目的红光在女鬼口中猛烈爆发。
“呃啊啊啊——!!!”
浓郁的黑气疯狂从女鬼的七窍和口中喷涌而出!
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扭曲着。
缠着桃木剑的长发瞬间枯萎了。
墙壁上凝结的厚重黑霜立刻消融了。
房间温度骤升。
绝佳战机!
宴宁眼中厉芒闪烁,她双手在胸前急速翻飞。
掐出一个玄奥剑诀,对着地上嗡鸣的桃木剑凌空一指!
“剑归无极!破!”
“嗡——!”
桃木剑金光大盛,如烈阳破晓。
缠绕的残发灰飞烟灭。
小剑化作一道金色流星,“嗖”地飞回她掌心。
握剑、垫步、腾跃。
一气呵成,剑尖金光凝练如针!
“尘归尘!土归土!怨消债了!黄泉引路!敕!”
金光如电,精准贯入女鬼因痛苦而暴露的眉心。
“呜……”
一声悠长的叹息在空气中回荡。
女鬼狰狞的动作彻底定格。
浮肿惨白的脸上。
那裂到耳根的大嘴缓缓合拢。
最后竟浮现一丝诡异的平静。
接着,从眉心金光刺入处开始。
她的身躯如同风化的沙堡,寸寸瓦解、崩散。
浓稠的黑气被金光净化。
化作无数细小的灰色光点。
簌簌飘落,最终消失无踪。
地上,只留下几片焦黑的、燃烧过的符纸残屑。
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焦糊与腥气。
谢淮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浑身脱力。
嘴里又腥又疼,火辣辣的舌头像不是自己的。
脑子嗡嗡作响,像塞了一窝蜜蜂。
他…他刚才干了什么?
用血唾沫…喷了那女鬼一嘴?
然后宴宁就…一剑送她归西了?太魔幻了!
宴宁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她胸口起伏着,甩了甩被头发勒出红痕的手腕。
桃木剑上的金光已然隐去,恢复成不起眼的木色。
她走到瘫软的谢淮野面前,蹲下来。
仔细看了看他苍白的脸和嘴角残留的血迹,忽然咧嘴一笑。
那笑容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激赏和一丝痞气。
“嘿,同学,醒醒!”
她伸手在谢淮野眼前晃了晃。
接着竖起大拇指,声音带着点沙哑的兴奋:
“你干得真漂亮!居然用真阳涎破邪,那时机准头,简直绝了!”
“第一次实战,这悟性牛上天了!”
她指了指谢淮野的嘴,戏谑道,“就是这弹药发射方式,有点费舌头。”
“不过,够狠够劲!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