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游客中心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我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等待第一缕阳光穿透夜幕。整晚都没再看到那个精神系变异体的踪迹，但直觉告诉我，它没走远。
身后传来窸窣的响动，苏媚从临时床铺上坐起，揉了揉太阳穴。她的黑眼圈很重，显然没休息好。
"噩梦？"我头也不回地问。
"不算噩梦。"她的声音沙哑，"更像...记忆闪回。我父亲实验室的画面，还有那些我从未签署过的文件。"
我转身打量她："精神能力者常会这样。大脑在整理碎片信息。"
她苦笑一声："真希望它能整理点有用的东西。"站起身，走到我旁边一起看向窗外，"林清雪呢？"
"厨房，准备早餐。"我指了指监控屏幕，上面显示林清雪正在翻找罐头，"她值了整晚的班。"
苏媚挑了挑眉："你不担心她下毒？"
"契约禁止伤害我。"我耸耸肩，"而且她没那个胆子。"
"低估女人是致命的错误，秦夜。"苏媚意味深长地说，眼中闪过一丝银光。
我正想回应，突然一阵剧痛从左臂传来！低头一看，整条手臂已经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霜，刺痛感直钻骨髓。
"怎么回事？"苏媚惊讶地问。
"异能反噬。"我咬牙道，尝试用系统压制暴走的能量，"林清雪情绪波动影响了契约连接。"
果然，监控画面里的林清雪正盯着手中的罐头发呆，眼泪无声地滑落。罐头标签上印着一家食品公司的logo——正是她父亲生前控股的企业。
"我去看看她。"苏媚说。
"不。"我拦住她，"我来处理。"
厨房里，林清雪听到脚步声慌忙擦掉眼泪，假装专注于开罐头。她穿着那套略显宽大的防寒服，金发随意地扎成马尾，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
"想家了？"我靠在门框上问。
她肩膀一颤，没有回头："没有。只是在想...我父亲如果还活着，会不会也变成了那种怪物。"
"很可能。"我直言不讳，"T病毒不分贵贱。"
"真会安慰人。"她苦笑一声，终于转过身来。看到我结冰的左臂时，眼睛瞪大了，"你的手！"
"拜你所赐。"我抬起冰封的手臂，"情绪波动会影响异能，尤其是我们这种契约连接的状态。"
她内疚地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控制情绪，否则我们都得完蛋。"我走近一步，"今天要突袭苏氏集团的避难所，不能有任何闪失。"
"我知道。"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随着她的情绪稳定，我手臂上的冰霜也开始消退。
"好点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活动着恢复知觉的手指，"早餐后我们做最后一次能力训练。需要测试异能融合的极限。"
林清雪点点头，继续准备食物。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不禁想起冰霜女皇人格说过的话——关于我"背叛"她的指控。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联系？
早餐是罐头炖肉配压缩饼干，三人沉默地吃着。苏媚时不时瞥向窗外，似乎在警惕那个精神系变异体的回归。
"平板电脑显示避难所的守卫每八小时换班一次。"我摊开打印出来的地图，"下次换班是今天下午两点，我们一点整出发，趁守卫最疲惫时突袭。"
"入口在这里。"苏媚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通风井，"紧急通道，理论上只有高层知道。"
林清雪皱眉："太顺利了会不会是陷阱？"
"有可能。"我承认道，"所以苏媚先用精神探测确认情况。"
苏媚点点头，眼睛却盯着我的左手——冰霜虽然退了，但指尖仍泛着不自然的蓝色。
"你确定自己能行？"她直言不讳地问。
"不确定。"我坦然回答，"所以要测试极限。林清雪，吃完后跟我来院子。"
自然保护区清晨的空气带着草木清香，几乎让人忘记世界已经崩塌。我在游客中心前的空地上画了两个同心圆。
"站到中间。"我指示林清雪，"尝试最大功率释放寒气，但控制在圆圈范围内。"
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全力释放？我怕控制不住..."
"有我在。"我简短地说，"开始。"
林清雪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几秒钟后，她的指尖开始泛出蓝光，周围的温度骤降。地面结起白霜，迅速向四周蔓延，但在接触到外圈时停了下来——她在有意识地控制范围。
"很好。"我站在圈外观察，"再增强。"
她眉头紧锁，双手缓缓抬起。蓝光变得更加强烈，圆圈内的空气甚至出现了冰晶。这是她目前为止展示出的最强力量，但还不到冰霜女皇的十分之一。
"保持住。"我一步跨入圈内，立刻感到刺骨寒意袭来。系统提示异能融合度开始上升，从75%跳到了77%。
林清雪惊讶地睁开眼睛："你进来干什么？"
"测试承受极限。"我向她走去，每走一步都更加艰难。寒气像无数细针般刺入皮肤，血液似乎都要冻结。"继续输出，别停。"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冰霜爬上我的裤腿，呼吸在面前凝成白雾。当距离缩短到一米时，融合度达到了79%，系统发出警告：
【警告！宿主核心体温过低！】
【继续暴露将导致器官损伤！】
就在我准备喊停的瞬间，一股奇异的热流突然从右手爆发！火焰毫无预兆地窜出手掌，与周围的寒气激烈碰撞！
"啊！"林清雪惊叫一声，试图后退，但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别动！"我咬牙道。冰与火在极近的距离内交锋，产生剧烈的能量波动。脚下的地面在极寒与高温交替作用下开始龟裂。
【异能融合临界点！80%达成！】
【解锁新能力：冰火两重天（初级）】
系统的提示音刚落，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洪流席卷全身！左手结出厚厚冰甲，右手则被火焰包裹。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体内冲撞，带来撕裂般的痛苦。
"秦夜！你的眼睛！"林清雪惊恐地喊道。
我无法看到自己的样子，但能感觉到能量正在失控。冰火两重天虽然解锁，但我的身体显然还没准备好承受这种力量。
"退后！"我推开林清雪，试图控制暴走的能量。左手随意一挥，一道冰刃飞出击碎了三十米外的路灯；右手火焰不受控制地喷射，点燃了远处的灌木丛。
"怎么回事？"苏媚从游客中心冲出来，看到这一幕后立刻明白了情况，"该死！林清雪，帮我稳住他！"
两人一左一右抓住我的手臂，结果同时被能量反噬——林清雪被火焰灼伤，苏媚则被冰霜冻伤了手。
"用精神连接！"我对苏媚喊道，"协调我们的能量！"
苏媚会意，眼中银光大盛。一股温暖的精神力流入我的意识，像指南针一样在能量风暴中指引方向。我抓住这缕指引，尝试将冰火能量分开疏导。
林清雪也加入进来，她的寒气与我的冰甲产生共鸣，分担了一部分负荷。渐渐地，狂暴的能量开始平息，冰霜与火焰缓缓收回体内。
当最后一丝火苗熄灭时，三人同时瘫倒在地，精疲力尽。我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左半边身体冰冷如尸，右半边则烫得吓人。
"成...成功了吗？"林清雪气喘吁吁地问。
我检查系统界面：
【异能融合度：80%】
【冰火两重天：初级（熟练度1%）】
【副作用：体温失衡（持续2小时）】
"成功了，但有代价。"我试图站起来，却因头晕目眩而踉跄了一下，"两小时内我的体温会忽高忽低。"
苏媚皱眉："那我们怎么突袭避难所？"
"推迟到晚上。"我决定道，"现在回屋休息，处理伤口。"
游客中心内，我们互相处理着伤势。林清雪的右手掌被烧伤，苏媚的左手则冻得发紫。我的情况最糟——体温像过山车一样剧烈波动，一会儿冷得牙齿打颤，一会儿又热得浑身通红。
"这样下去你会休克的。"苏媚摸了摸我滚烫的额头，"需要物理降温。"
林清雪翻出医疗包："有退烧药，但不知道对这种症状有没有用。"
"普通药物没用。"我咬着牙说，又是一阵寒战袭来，"系统说是能量反噬，只能等它自行平衡。"
苏媚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其实...有个方法或许能帮助体温平衡。"
"什么方法？"林清雪好奇地问。
"人体热交换。"苏媚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体温低，他体温高低波动。理论上，适当的...接触可以帮助稳定。"
林清雪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你...你是说..."
"我是说科学。"苏媚假装正经地说，但嘴角已经上扬，"除非你想到别的什么？"
"我！我才没有！"林清雪慌乱地摆手，结果碰到了伤处，疼得龇牙咧嘴。
我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禁好笑。苏媚明显在捉弄林清雪，但说的确实有道理。林清雪的冰系异能使她基础体温低于常人，正好可以中和我的高热状态。
"不必了。"我最终说道，"我能撑过去。"
话音刚落，又是一波剧痛袭来。这次是极寒，我的手指甲瞬间变成了蓝色，呼吸在面前凝成冰晶。
"该死！"我蜷缩起来，肌肉因寒冷而痉挛。
林清雪犹豫了几秒，突然下定决心般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林清雪！"我惊讶地想推开她，但她抱得更紧了。
"别动。"她低声说，声音有些发抖，"这...这只是医疗行为。"
她的身体冰凉但舒适，像夏日里的玉石枕头。奇妙的是，我的体温真的开始趋于平衡，寒战渐渐平息。
【检测到外部温度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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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状态稳定中...】
苏媚挑了挑眉："看来有效。"她故意转过身，"我去检查监控，你们...慢慢来。"
林清雪把脸埋在我肩上，羞得不敢抬头。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快得像小鹿乱撞，体温也在缓慢上升——这反过来又帮助中和了我的低温状态。
"谢谢。"我轻声说，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反感这种接触。林清雪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像是雪松混合着薄荷，清冷却不刺鼻。
"不...不客气。"她结结巴巴地回答，"就当是...报答你救了我那么多次。"
我们就这样静静相拥了几分钟，直到我的体温基本恢复正常。当她终于松开手时，两人都尴尬得不敢看对方。
"我...我去帮苏媚看监控。"她匆忙起身，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我忍不住笑了："小心点。"
等她走后，我检查系统状态。体温确实稳定多了，但冰火两重天的熟练度仍然只有1%，这意味着每次使用都可能引发类似的能量反噬。今晚的突袭行动必须谨慎。
苏媚的声音从监控室传来："秦夜！你最好来看看这个！"
我立刻赶过去，发现她和林清雪正盯着其中一个监控屏幕。画面有些模糊，但能清楚地看到游客中心东侧的树林里有东西在移动——不是昨晚的精神系变异体，而是某种更庞大的生物。
"什么时候出现的？"我问。
"就在刚才。"苏媚调出录像回放，"看，这里。"
录像显示，几分钟前一道巨大的黑影快速掠过树林边缘，因为速度太快几乎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但有一帧画面捕捉到了清晰些的影像——那是一条蜈蚣状的生物，体长至少十米，甲壳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钢铁蜈蚣..."我喃喃自语。
"你认识这东西？"林清雪惊讶地问。
"前世见过。"我凝重地说，"SS级变异体，刀枪不入，喷吐的酸液能腐蚀钢铁。通常只在工业区活动，不知为什么跑到自然保护区来。"
苏媚放大画面："它在找什么？"
"不知道，但希望不是我们。"我转向林清雪，"前世...有人曾经冰封过这种怪物。"
她瞪大了眼睛："我？冰霜女皇？"
"嗯。完全冻结，然后打碎成无数块。"我回忆道，"那是唯一有效的方法。"
林清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情复杂："现在的我...能做到吗？"
"不能。"我实话实说，"但将来有可能。"
苏媚突然指着屏幕："它转向了！朝南边去了。"
确实，那只钢铁蜈蚣突然改变了方向，迅速消失在树林深处。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暂时安全了。"我站起身，"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下。晚上行动前再做最后准备。"
林清雪和苏媚点点头，各自去找地方休息。我则留在监控前，继续观察周围的动静。钢铁蜈蚣的出现是个坏兆头——这种级别的变异体通常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除非被更强大的东西赶走，或者...
我的思绪被系统的提示音打断：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来源：东南方向3公里】
【特征匹配：人工能量源】
人工能量源？难道是苏氏集团的探测设备？我调出地图，东南方向三公里处标着一座废弃的天文台，理论上应该无人驻守。
这个意外发现可能需要调查，但不是现在。当前首要任务是突袭避难所，获取关于T病毒和苏远山的更多情报。至于钢铁蜈蚣和神秘能量源...只要不干扰我们的计划，暂时可以不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终于降临。我们三人整装待发，检查着武器和装备。
"记者计划。"我最后一次强调，"苏媚用精神探测确认守卫位置，林清雪负责制造分心，我主攻。拿到数据或找到苏远山后立即撤退，不恋战。"
两人点头表示明白。苏媚看起来冷静而专注，林清雪则略显紧张，但比几天前勇敢多了。
就在我们准备出发时，监控警报突然响起！那个精神系变异体又回来了，而且这次不是独自一人——它身后跟着十几个普通丧尸，像一支扭曲的军队般向游客中心逼近！
"该死！它召集了同伴！"我咒骂一声，"改变计划，先解决它们！"
我们迅速占据防御位置。苏媚守在二楼窗口，准备精神干扰；林清雪在一楼门口，负责冰冻减速；我则拿着霰弹枪和燃烧弹，准备正面交锋。
"它们来了！"苏媚警告道。
精神系变异体停在院子边缘，其他丧尸则蹒跚着向建筑逼近。即使隔着一百米，那种绝望的情绪波动已经开始影响我们。
"苏媚！"我大喊。
她立刻发动精神反击，银光在眼中闪烁。无形的波纹在空气中荡漾，抵消了部分精神攻击。丧尸们的动作变得迟疑起来。
"林清雪，现在！"
林清雪双手前推，一股寒气喷涌而出，将最前面的五个丧尸冻成了冰雕。我趁机投出燃烧弹，火焰瞬间吞没了它们。
但更多的丧尸仍在逼近，而那个精神系变异体开始发出刺耳的尖啸，音波震得玻璃嗡嗡作响。我的视线边缘开始变暗，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来——一切都毫无意义，抵抗只是徒劳...
"秦夜！"林清雪的喊声将我拉回现实，"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驱散阴霾："继续攻击！瞄准那个领头的！"
苏媚尝试直接精神控制变异体，但很快痛苦地捂住头："太强了...我压制不住！"
情况危急，我决定铤而走险："掩护我！我出去近战！"
没等她们反对，我已经冲了出去。弱点透视显示那个精神系变异体的弱点在不断移动，但主要集中在头部。我必须在它发动全力精神攻击前解决它！
丧尸群发现了我，立刻调转方向扑来。林清雪全力释放寒气，冻住了大部分追兵；苏媚则集中精神干扰变异体，为我争取时间。
距离缩短到三十米时，变异体突然停止了尖啸，所有复眼都盯住了我。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神冲击直接撞入我的大脑！
剧痛！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棍搅动脑浆。我跪倒在地，视线模糊，耳中只有血液奔涌的轰鸣。系统警报疯狂闪烁：
【警告！精神攻击超出承受极限！】
【建议：立即撤退！】
撤退？不，只有前进！我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踉跄着继续向前。二十米...十五米...变异体似乎惊讶于我还能移动，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激活了刚获得的"冰火两重天"！左手冰霜，右手火焰，两股能量在胸前交汇，形成一道炫目的能量洪流！
"去死吧！"我怒吼着退出双手。
冰火交织的能量束精准命中变异体，极寒与极热同时作用，它的身体像玻璃一样龟裂、破碎，最终炸成无数碎片！
【击杀A级精神系变异体】
【获得奖励：精神屏障（永久）】
【异能融合度：82%】
剩下的丧尸群龙无首，很快被林清雪和苏媚解决。我喘着粗气走回游客中心，浑身脱力但胜利的喜悦冲淡了疲惫。
"干得漂亮。"苏媚罕见地称赞道。
林清雪则直接扑上来给了我一个拥抱，随即又红着脸退开："我是说...太好了，我们赢了。"
我点点头，看向窗外的夜色："推迟一小时出发。先休息恢复体力。"
三人回到室内，各自处理着轻微伤势。虽然意外遭遇打乱了计划，但这场战斗反而增强了我们的信心和默契。尤其是冰火两重天的初次实战应用，效果超出预期。
"那个天文台的能量源..."我突然开口，"等解决苏远山后，我们需要去调查一下。"
苏媚挑眉："你觉得和病毒有关？"
"不确定。但末日里任何人工能量源都值得警惕。"我检查着武器，"可能是军方，也可能是其他幸存者团体。"
林清雪若有所思："如果是幸存者...也许有我表姐的消息？"
"也许。"我不置可否，"先专注眼前的任务。"
三人陷入沉默，各自做着最后的准备。窗外，一轮血月缓缓升起，给末日大地披上不祥的红光。今晚，我们将直面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之一。无论结果如何，这都将是一场改变命运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