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晨光中，姚擎戈凝视自己变异的手爪。
新觉醒的龙炁与玄苍所授截然不同——它更原始、更暴烈，仿佛来自鸿蒙初开时的洪荒之力。
姒瑶的高烧退了，但眉心多了一道形如钥匙的金纹。她醒来第一句话便是："你身体里...有两条龙。"
（两条？）
姚擎戈猛然想起玄苍最后的提示——"双重龙魄"。难道除了玄苍传承，自己体内还沉睡着另一种龙族力量？
"姐姐说，西陵族世代守护的钥匙，其实是应龙之瞳。"姒瑶摸着眉心金纹，"但现在它选择了你..."
庙外突然传来整齐的步伐声。
徐达带着二十名精兵将破庙团团围住："世子！陛下急召！"
姚擎戈暗自戒备，却发现徐达眼神清明，与昨夜判若两人。走近时才闻到他铠甲上淡淡的艾草味——这是祛除邪祟的迹象。
"怎么回事？"
徐达低声道："昨夜军中混入妖人，用邪术控制了我们。"他递上密信，"王爷说，看到这个您自会明白。"
蜡封的竹筒里，是半块姚擎戈儿时与父亲共藏的虎符。这信物唯有父子二人知晓其藏处，绝无伪造可能。
竹筒内侧刻着八个蝇头小字：
『祭坛生变，速救太子擎苍』
（太子？擎苍？弟弟怎么成了太子了？这个时间点应该是皇伯父在位...）
姚擎戈猛然想起——永昌十二年冬，姚擎苍被贬斥，靖南王收养！后来才知道，姚擎苍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自己因此被召入京的关键节点！
"备马！"他抱起姒瑶，"再去寻七只黑狗，三斤朱砂。"
疾驰的马车里，姒瑶用朱砂在姚擎戈胸口画着繁复的巫纹。每画一笔，她眉心的金纹就黯淡一分。
"这是西陵族的'见龙咒'。"女孩气息微弱，"能帮你暂时控制第二条龙..."
姚擎戈掀开车帘，远处皇陵方向乌云密布，云层中隐约有蛇影游动。更诡异的是，正午的太阳竟呈现暗绿色，如同腐烂的铜钱。
徐达策马靠近："世子，探马来报，太子殿下今晨赴皇陵祭祖后失踪！"
"具体位置？"
"地宫入口的殉葬坑。"徐达声音发颤，"但那里...出了怪事..."
所谓怪事，是守陵人听见坑中传出龙吟，随后九名侍卫离奇化为石像。姚擎戈心下了然——这是相柳的石化凝视！
（暗鳞故意引我去皇陵...那里必是午时祭坛所在！）
车队突然急停。
前方官道被倒伏的巨树阻断，树身上爬满黑红斑纹的毒蛇。更骇人的是，蛇群正用身体拼出四个大字：
『孤候君至』
姒瑶突然捂住耳朵："它们在唱歌...说钥匙要醒了..."
姚擎戈拔剑斩断蛇群，却在剑锋触及的刹那，所有毒蛇同时自爆！腥臭的血雾中浮现出暗鳞的虚影：
"忘了告诉你，太子中的是龙血毒。"虚影轻笑，"唯有你的心脏能解..."
皇陵殉葬坑比想象中庞大十倍。
深入百步后，火把照亮的全是姿态各异的石像——有跪地求饶的宫女，有拔刀反抗的侍卫，甚至还有几具幼童雕像。所有石像的面部都定格在极度惊恐的表情。
姒瑶紧抓姚擎戈的衣角："他们...还活着..."
确实，当姚擎戈触碰石像时，能感受到微弱的心跳。这些人是被生生石化，而非杀死！
"相柳在积蓄力量。"姚擎戈想起玄苍的警告，"每具石像都是它的备用食粮。"
地道尽头是扇青铜巨门，门上浮雕着应龙战相柳的场景。诡异的是，应龙的眼睛被挖空了，形成两个黑窟窿。
姒瑶突然尖叫："钥匙孔！"
她眉心的金纹剧烈闪烁，两道金光自动射入浮雕眼窝。
青铜门轰然开启，扑面而来的腥风里夹杂着熟悉的呻吟——
太子姚擎苍被铁链悬在祭坛中央，胸口插着根骨笛。更可怕的是，他下半身已经石化，并且仍在缓慢蔓延！
"擎苍！"
姚擎戈刚要上前，地面突然钻出九条黑鳞巨蟒，每条的头顶都站着个黑袍人。为首的暗鳞鼓掌轻笑：
"真感动，你们兄弟情深。"他轻抚骨笛，"但你知道为什么选他吗？"
骨笛突然发出刺耳鸣响。姚擎苍痛苦抬头，眼中竟是一片漆黑——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纯粹的黑。
"因为他体内...流着和你一样的血啊！"
暗鳞的话如同惊雷炸响。
姚擎戈突然想起儿时传闻——靖南王夫妇婚后十年无子，曾赴西陵族求药。而太子姚擎苍虽为皇后所出，却自幼体弱多病...
（难道我们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祭坛突然震动。姚擎苍的石化停止，但黑色迅速从眼睛向全身蔓延。暗鳞兴奋地高举双手：
"看啊！玄冥之体终于觉醒了！"
姒瑶突然挣脱姚擎戈的手，冲向祭坛："那不是太子！是相柳的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的小手拍在姚擎苍额头，眉心金纹化作流光没入对方体内。黑潮退散的瞬间，姚擎戈看清了真相——
太子体内盘踞着条幼年相柳！
"原来如此..."姚擎戈恍然大悟，"你们用太子身体孵化相柳分身！"
暗鳞不置可否，突然吹响骨笛。姚擎苍（或者说相柳容器）猛然挣脱锁链，五指化作蛇头噬向姒瑶！
姚擎戈飞身拦截，错金刀虽已不在，但新觉醒的龙炁在掌心凝成光刃。蛇头斩落的刹那，暗鳞却大笑：
"多谢帮忙！"
断蛇落地即化黑水，渗入祭坛纹路。整个地面亮起血色阵法，九具石像同时崩裂，里面的活人精血被抽向中央！
"午时已到！"暗鳞展开双臂，"恭迎吾主——"
穹顶塌陷，一道血月光柱直射祭坛。姚擎苍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形，皮肤下凸起九个蛇头形状的鼓包。姒瑶虚弱地拽着姚擎戈衣角：
"钥匙...在你眼睛里..."
姚擎戈抱起姒瑶急退。身后传来血肉撕裂的声响——姚擎苍的脊背炸开，九条黑鳞蛇破体而出！
"现在明白了吗？"暗鳞站在蛇群中央，"西陵巫女代代相传的钥匙，其实是应龙转世之瞳！"
血月光芒更盛。姚擎戈突然感到双眼灼痛，视线中的一切都被镀上金色轮廓。姒瑶用最后力气在他耳边呢喃：
"应龙看破虚妄...你的左眼...能开归墟..."
剧痛中，姚擎戈的左眼瞳孔化作竖瞳，眼白部分浮现出微缩星图——正是龟甲上那颗蓝星的位置！
暗鳞脸色骤变："不可能！应龙之瞳怎会认主？"
姚擎戈的左眼自动锁定祭坛某处。在应龙视角下，他看到虚空中漂浮着无数金色丝线——这是因果之链！其中最粗的一条，正连接着暗鳞与姚擎苍体内的相柳分身。
（原来如此...斩断因果才是关键！）
他并指如剑，左眼星图急速旋转。当蓝星与血月重合的刹那，一道金光自瞳孔射出，精准击中那条因果链！
"咔嚓"——
无形的碎裂声响彻天地。暗鳞喷出大口黑血，姚擎苍体内的相柳分身发出凄厉哀嚎。九条黑蛇同时枯萎风化，祭坛阵法开始逆转！
"不！"暗鳞疯狂扑向姒瑶，"那就用巫女血..."
姚擎戈的左眼再次闪光。这次金光化作实质的锁链，将暗鳞牢牢捆住。他听到一个古老的声音在自己脑海中响起：
『归墟之门为汝而开...要改写过去，还是重塑未来？』
姒瑶的鲜血渗入祭坛。姚擎戈看到无数时间线在眼前展开：有自己登基称帝的，有姚冰继位的，甚至还有玄苍未死的...
（锚点...这才是真正的因果之锚！）
他伸手抓住代表"救下女童"的那条金线，用尽全力扯断！
白光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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