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火星拍在脸上，姚擎戈猛然睁眼。
灼热的空气灌入肺部，四周是噼啪作响的燃烧梁柱——这正是三十年前的江南疫区，那个改变一切的火场！
（成功了...但龙炁呢？）
他低头查看，胸口龙纹黯淡无光，体内仅剩微弱气息流转。更糟的是，这具身体明显是年轻时的状态，肌肉记忆尚未形成。
"救命啊！"
女童的哭喊从二楼传来。
姚擎戈撞开摇摇欲坠的门板，顺着楼梯冲上烈焰包围的阁楼。
角落里，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被倒下的书架压住左腿，怀中紧抱着一卷竹简。
（就是她！西陵族巫女！）
房梁轰然砸落。
姚擎戈飞扑过去，用后背硬抗下这一击。剧痛中他清晰听见自己脊椎的脆响——没有龙炁护体的身躯如此脆弱！
"别怕..."他咬牙抬起书架，"能走吗？"
女孩惊恐地点头，却在被他抱起时突然瞪大眼睛："你...你身上有龙的味道！"
这句话如雷霆贯耳。在上次时间线里，女童根本没说过这话！
安全地带，女孩从怀中竹简抽出一片龟甲："三天前占卜，说会有火龙来救我。"她好奇地摸着姚擎戈心口，"但你的龙睡着了。"
姚擎戈接过龟甲，上面刻着诡异的符号——正是大姚皇族密文！
"这是..."
"西陵族的《归藏易》残卷。"女孩老成得不像孩童，"姐姐说，谁能看懂这个，谁就是..."
远处传来嘈杂人声。女孩突然将龟甲塞进他衣襟："别让穿黑衣服的人看见！他们杀了爹爹，说要找'钥匙'！"
姚擎戈警觉回头，果然看见几个黑袍人正在搜查幸存者。
那些人袖口的九蛇纹饰，赫然是暗鳞追随者的标志！
（原来暗鳞从这时候就开始布局了！）
他抱起女孩隐入暗巷："你叫什么名字？"
"姒（sì）瑶。"女孩伏在他肩头低语，"姐姐说，名字是最短的咒..."
巷口突然闪出黑影。姚擎戈本能地侧身，一柄淬毒短剑擦着咽喉划过！
"把龟甲交出来。"黑袍人声音沙哑，"那不是凡人该碰的东西。"
姚擎戈将姒瑶护在身后，摸到腰间仅有的一把匕首。
没有龙炁，没有错金刀，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凡人的恐惧——
以及愤怒。
匕首刺入第三名袭击者的眼窝时，姚擎戈的左臂已经挨了两刀。
毒素让伤口发麻，视线开始模糊。姒瑶突然咬破手指，在他眉心画了道血符：
"借你龙眠之力！"
奇异的热流从眉心扩散。
姚擎戈惊觉体内沉睡的龙炁被短暂唤醒——虽然只有十分之一，但足以让他拧断最后一名黑袍人的脖子。
"你会巫术？"
姒瑶虚弱地摇头："只是...暂时唤醒同源力量..."话未说完便昏了过去。
姚擎戈简单包扎伤口，翻开黑袍人的尸体。除了九蛇纹身，此人腰间还挂着块青铜令牌——正面是相柳图腾，背面刻着「九幽使」三字。
（暗鳞的爪牙已经渗透到这种程度？）
他抱起姒瑶向医馆奔去。途经驿站时，墙上的皇榜让他如遭雷击：
『靖南王世子姚擎戈私离封地，着即刻缉拿』
落款日期是永昌十二年冬——比记忆中的时间线早了整整三个月！
周遭的民众都摇头叹息，“靖南王真是英明一世，怎么就有这么一个败家的世子？”
（蝴蝶效应...我回到的并非完全相同的过去！）
老医官为姒瑶施针时，姚擎戈在灯下研究龟甲。那些看似杂乱的刻痕，在特定角度下会组成龙形图文。当他无意中将血迹抹在特定位置时，甲片突然浮现立体投影——
竟是幅微缩星图！
三颗赤星的位置与后世"三星贯日"完全一致，但旁边多了一颗从未见过的蓝星。更诡异的是，星图下方用龙族文字标注：
『钥匙在眼睛里』
姒瑶不知何时醒了，正盯着星图出神："姐姐说过...西陵族守护的'钥匙'能打开归墟之门。"
"归墟？"姚擎戈心头一震，"你姐姐在哪？"
"被黑衣人带走了。"姒瑶眼中涌出泪水，"他们说...要用巫女的血祭祀相柳..."
窗外突然传来羽箭破空声。姚擎戈扑倒姒瑶的瞬间，三支弩箭钉在床榻上。透过窗纸，可见数十名黑衣人已将医馆包围。
"从后门走！"老医官塞来一包药粉，"撒在追兵眼里！"
姚擎戈背起姒瑶撞开后窗。刚落脚巷中，迎面撞上一队官兵——为首的正是年轻时的徐达！
"世子！"未来的姐夫又惊又喜，"末将找您三天了！"
追兵的火把已逼近巷口。
姚擎戈急中生智："徐将军，有叛党追杀皇族！"
徐达果然中计，立即命亲兵列阵。趁两方混战，姚擎戈带着姒瑶钻入下水道。黑暗中，女孩突然咬耳朵："那个将军...身上有蛇的味道..."
污水没过膝盖的恶臭通道里，姒瑶发着高烧说胡话："不要看蛇的眼睛...钥匙会哭..."
姚擎戈摸到她滚烫的额头，惊觉龟甲正在发烫。取出查看，发现蓝星位置浮现新文字：
『龙醒于子，血祭于午』
（子时和午时...某种仪式时间？）
前方出现光亮。
爬出排水口，竟是来到了城郊破庙——这正是后世沐月和尚的修行之所！只是此刻庙中供奉的不是佛像，而是一尊三头六臂的狰狞神像。
姒瑶突然挣扎下地，踉跄跑到神像前："姐姐的...味道..."
她在香案下摸到个暗格，取出一卷兽皮。展开后是幅人体经络图，但心脏位置画着钥匙形状的空洞。
"西陵巫女的传承图。"姒瑶的小手按在钥匙图案上，"姐姐说...每个巫女心里都藏着..."
庙门轰然倒塌。
月光下，数十名黑袍人无声逼近。为首者摘下兜帽，露出张本该在二十年后才熟悉的脸——
年轻时的暗鳞！
"终于找到了。"他微笑着伸出苍白的手，"把钥匙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姒瑶突然抢过兽皮扔向烛台！暗鳞暴怒出手，一道黑气如箭射向女孩心口。姚擎戈纵身阻挡，却被另一道黑气缠住咽喉。
濒死之际，胸口的龙纹突然灼烧般剧痛。姒瑶染血的指尖恰好按在他心口，嘶声喊出古老咒言：
"应龙乘云，太初归位！"
姚擎戈的瞳孔瞬间化作竖瞳，指甲暴长如爪。一股远比从前精纯的龙炁自心脏炸开，将暗鳞震飞三丈！
（这是...真正的太初龙炁！）
暗鳞擦去嘴角黑血，不怒反笑："有意思...你体内竟有双重龙魄！"
他突然化作黑雾消散，只留余音袅袅：
"午时祭坛见..."
姚擎戈抱起昏迷的姒瑶，发现兽皮已烧成灰烬。
唯有那句"钥匙在眼睛里"的谶语，和体内新觉醒的力量一样真实。
远处传来晨钟——距离午时，只剩三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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