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其他人家去城外施粥。

宋同初身为郡主,又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孤女。

她命人从难民中将父母双亡,或者被抛弃的孤儿带回了城中。

安置在了之前皇帝赐下的府邸中。

几乎没过多久,就演变成了庵堂。

“和乐郡主真是菩萨心肠啊,这些稚童,没了依靠,在城外根本抢不上吃食,没几天就会饿死!”

“不仅如此,和乐郡主还从城外选了些知书达理、识文断字的女子,作为庵堂里的妈妈。”

从宫里出来后,宋同初就来到了庵堂。

此时,李嬷嬷小柳儿都过来帮忙了。

而此处的管事嬷嬷,正是小柳儿的生母瑶娘。

“小姐!这里还没收拾好,不少孩子身上还带着病,您就在外面看看,别进去了。”

瑶娘打从心眼里感念宋同初的恩情,之前被带出青楼后。

便开始整日吃斋念佛,给宋同初跟小柳儿祈福。

知道庵堂需要人手,二话没说,主动找到了李嬷嬷面前。

“无妨。”

宋同初缓步走进,早在准备办庵堂的时候,就已经命人将宅子重新修缮。

无用的亭台、院子,都建成了一间间屋舍。

中间一处空地,便是孩子们玩耍,和妈妈们浆洗、晾晒的场所。

此时,几十个稚童也刚来不久,彼此间也陌生。

宋同初看着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无助的孩子们,心中一酸。

前世复仇之路,格外坎坷,不少追随她的人,身死异乡。

她根本就没时间和精力,去妥善安置他们家中的妻儿。

等到了后期才知道,有不少家庭是因为失了顶梁柱,老幼无依,命途悲惨!

“郡主!感谢郡主的救命之恩!”

宋同初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却被院子中的难民认了出来。

一时之间,妇孺们跪了一地。

俱都泪流满面,满眼的感激。

宋同初更觉得眼底被刺痛,示意身边的李嬷嬷无书他们将跪在地上的人,都搀扶了起来。

“你们只管安心住在这,日后不会再挨饿了。”

宋同初做这些,也不是为了他们的感激,更不在乎旁人的说法。

只当是给前世,她的无力善后,做了另一种补偿。

与此同时,宋怀姝他们的酒楼中。

几人再次聚在了一起。

“我那个舅母,简直是吸血的老妖婆!还想要将我们姐妹禁足,要不是收买了几个奴仆,今日都出不来!”

宋忆瑶现在对礼部侍郎一家,深恶痛绝。

宋明澈也同样,被折磨的恨不得他们死。

“我家那几个表兄弟,也像要饭的似的!”

隔三岔五,就去他院中讨要物件,简直是斯文扫地,毫无教养。

“二姐,楚世子那边,找人找的怎么样了?”

目前看来,他舅母是不可能将婚书拿出的。

只能自己找到那商户,他亲自出面,去叫那人退掉婚约。

“这婚期只有不到二十天了!总不能等人家敲锣打鼓上门再想办法吧!”

想到这,宋明澈就觉得这楚风吟有没有用心。

正抱怨着,还不等坐在他对面的宋怀姝说话,就见楚风吟推门进来。

“明澈,我刚刚收到了消息,找到了那个商户的线索。”

应是在门口,正好听到了宋明澈的话。

楚风吟直接开口道。

原本在背后抱怨别人,宋明澈还有些不好意思。

可此时听到这话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追问:

“真的吗?他是什么人,住在京城什么位置?”

只是话音刚落,却将楚风吟眉头一皱:

“这事儿恐怕不好办,对方竟是礼部尚书的小舅子!半年前刚刚丧妻,因为是商户出身,所以想找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做续弦。”

此言一出,宋明澈怒不可遏!

“好啊!难怪我舅舅紧咬着婚书不放,敢情是将自己的嫡亲妹妹当人情送人了!”

连一旁的宋忆瑶闻言都眉头一皱:

“简直是岂有此理,三婶毕竟是镇国公府的三夫人!他们怎么敢!”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便叫几人一下子想到了宋同初。

宋怀姝现在满心都是对宋同初的不满。

当即阴阳怪气道:

“她宋同初简直是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就算成了郡主又如何?她凭什么做主将长辈休离?”

几人说着,越发的气恼。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越过厢房,正好看到有马车路过。

“说曹操曹操到,你们看那个马车,不正是‘和乐郡主’的吗?”

宋怀姝冷笑一声,将‘和乐郡主’四个字,咬的极重。

其他人俱都来到窗边,低头看去。

便见马车,悠悠停在了金玉满堂的门口。

却说之前浮生楼被砸,但宋怀姝可是足足交了十年的房租。

正好得了秦臻臻这个大助力,便继续将此地重新翻整了。

名字也改了,外人不知道是宋怀姝他们的产业罢了。

“她好端端,怎么会去金玉满堂吃饭?”

要知道,宋同初平日甚少出门,几乎没有什么交际。

就在几人好奇之时,却见马车上下来个锦衣男子。

“好她个宋同初,无缘无故将我母亲休离,自己竟不知廉耻私下回见外男!”

宋明澈想到,正是因为宋同初的冲动和恶毒。

才让他母子,遭遇了这般大的麻烦。

“我这就去找她,叫她亲手将那休书撕毁,再去陛下面前,为我母亲正名!”

反正镇国公夫人也死了。

陛下既然能封她做郡主,那从何氏跟姜氏中,选一个封诰命也能理解。

这般想着,宋明澈便奔下了楼。

几乎是在宋同初踏进金玉满堂前一刻,宋明澈高呼:

“宋同初!你站住!”

宋明澈怒气冲冲,见她站在台阶上,身子半转。

在见到自己后,脸上原本带着的笑意收敛,眼神也变的冰冷。

宋明澈只觉怒气更甚了三分!

分开不过一年半载,这宋同初对他便是这般的态度。

可想而知,前世那些关切,那些嘘寒问暖,有多虚伪了。

“就是因为你无端,将我母亲休离,才导致她被兄嫂逼迫下嫁,你这般做,对得起我父亲吗?”

宋同初睥睨着他,见他上蹿下跳,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觉得可笑极了。

“当时为什么休她,你心里真的没数吗?”

她语气冰冷,言辞更是犀利,丝毫不留情面:

“你不是口口声声能光耀门楣吗?就是这般,不分嫡庶长幼,在街上,跟我大呼小叫?”

宋明澈闻言眼眸一颤!

他父亲,是镇国公的庶弟。

但因为镇国公府人丁单薄,又兄弟和睦。

所以府里从不已庶出来诋毁他的父亲。

更不要说到了他这代,全都被当做一视同仁的养育。

似乎是被戳到了痛处,宋明澈双眸中怒火如有实质:

“你本来就跟季伯恒有婚约,嫁给他有何不对?我母亲难道不是关心你吗?”

“你以为,不嫁给季伯恒,你能有什么好下场?我告诉你,你就是孤独终老,一辈子没人要的命!”

他语速飞快,句句珠玑,等到反应过来时。

这些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可他也不后悔,因为这本来就是她会有的命运!

可突然,就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眼前黑影一闪。

砰——

面上一痛,被人重重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