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车队浩浩荡荡越过国境线,付足关税,直奔酒行而去。
“等等,公孙夫人,请您留步!”
边境监察官带着下人急忙赶过来,围住了公孙车队,禁止他们通行。
子卿甩了一下长发,掀开帘子,皱着眉:
“怎么了,钱不是付完了吗?”
“收到飞鹰急报,烬烛酒行失窃了近百缸酒,所以......”
子卿:“呸,失窃,这就是我的酒!你们给我让路!快点!”
税监官:“既然入了酒行,就得听行长支配!还请夫人速速下车,交还这批酒!违法的事,还请您三思啊!”
子卿:“这说的是什么话,想赚钱,胆子不大能行得通吗?我告诉你,这一笔会很肥,交易成功之后,你们关税站可以拿一成,要不然,咱们都没得赚!”
“这......”
税监官看向身边的师爷,他暗中点了点头。
“哪敢要夫人您的钱,您吃剩下的,赏兄弟们一口就足够了,那我就祝夫人一路顺风。放行!”
子卿:“真开明,等分红吧!”
车队载着酒稳稳前行,酒的主人则是在心里默算这笔买卖:
(一缸果酒大概二十五斗,一斗酒在王城可以卖到一万萨利,趁行情混乱,我可以把价格翻三倍,总价七千五百万萨利,也就是七万五千两白银,呵呵呵~)
“全速进发!”
在子卿的指挥下,车队星夜驱驰,避开了所有休息的机会,终于来到北国酒行。
她清掉衣服上的雪,经侍卫接见,见到了等的望眼欲穿的北国酒行行长朱成。
朱成热情地请子卿上座,她却反问道:
“李宛死了,那三种秘制酒的配方呢?”
朱成:“世人皆称他把密匣埋在了细河河底,准备在临终前传给下一代,他这人刻薄的很,您也知道......”
子卿:“也就是说找不到咯?”
朱成:“现在来看是这样......先不说这个了,请夫人准备开酒市吧。”
子卿:“慢,先说好,我是救急来的,你们酒行这次只能抽两成!”
朱成:“什么......这未免也太!”
门扑通一下被踢开,镖客们迅速控制住酒行,镖师出示搜查令,大声喊道:
“收到飞鹰急报,不明车队盗窃烬烛酒行果酒后疑似到北国进行非法交易,我奉命配合总部进行搜查!请不要乱动!”
镖客们将车队带来的酒一一清点,不多不少,正好一百缸。
“头,就是这些,没错了!”
镖师点了点头。
“人赃俱获,来啊,将罪犯都控制住,押送回烬烛!”
“慢!”
酒行行长站了出来,严肃讲道:
“都给我住手!北国酒行的生意还轮不到镖局如此践踏,黄大人,你可知道面前这位是谁?”
黄烈:“北国有王命,无论尊卑贵贱,违法都一律惩处。铁律之下,不讲情面!”
朱成:“黄大人秉公执法,但您也知道,在法律面前,有些人就是要更加公平才行啊。”
子卿也站了起来,本想塞一包银子,却被朱成挡在了身后。
黄烈大怒,严声呵斥:
“外面灾民沿街乞讨,尔等却在做这私赃买卖,几万两白银转手,你们于心何忍!”
朱成:“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么多年你还个小小的镖师,问题出在哪里?有那么多晋升机会,为什么就抓不住呢!”
黄烈:“休要再多言,来人,把酒运走,运回烬烛。罪犯一律交由王庭问审!”
北国酒行的打手纷纷就位,双方剑拔弩张,朱成准备来硬的了。
镖师紧皱眉头,怒道:
“朱公这是打算硬刚王法了?你可知后果吗!”
朱成:“实不相瞒,李宛一死,北国酒市已经岌岌可危了,今天就算是天塌下来,这批酒也必须卖出去!而我手里还有交易的资本,黄大人......”
黄烈:“哼!就容你说完,再抓不迟!”
行长乐呵呵地抓来椅子,不紧不慢地坐在黄烈面前。
朱成手下的人也给这位黄大人搬了一把椅子,他却不领情,笔直地挺立在他前面。
那张瘦削的脸让子卿觉得他并不容易被腐蚀......
朱成抿了一口茶,突然增了几分底气,慢悠悠地讲道:
“上次黄大人不听劝告,硬是要调查李长勋,落得个什么结果?如果不是上将军硬保,大人一家老小性命忧矣!巧合的是,子卿夫人的丈夫与上将军私交甚好,大人不如趁此还了这个人情如何?”
子卿打开灵舞阳扇,笑眯眯地说:
“我在烬烛恰好还有几座空置的,既然镖师家人时刻有生命危险,不如迁到烬烛来住,可保一世平安。”
他的内心有些动摇了。
黄烈擦掉额头上的汗,紧闭双眼,大声吼道:
“恩情不能废法,私谊不可逾公!来人,拿下!”
镖客控制了车队,甚至将子卿和家丁用绳子捆住,准备押送回烬烛。
碍于酒行行长的权威,黄烈不敢下令逮捕他,但也绝不允许他干涉此事。
镖局当局斩钉截铁,结束了这桩投机倒把的交易。
在押送罪犯回烬烛的路上,子卿笑嘻嘻地对镖师说:
“你再怎么铁面无私,等过了国境线,也不是你能说的算了。”
黄烈沉默无言。
“看来你是不爱钱不怕死的,像你这样公正的官员可不多了。我小时候也相当惩奸除恶的侠女——和我夫君一起,不过我慢慢感受到了他的权力给我的事业带来的便利,呵呵呵,就是你最厌恶的那种东西。”
黄烈沉默无言。
“如果朝廷允许捐官的话,我一定献出十万萨利让你当个高官,弥补我对自己童年梦想的遗憾。”
几天以后......
烬烛镖局接替黄烈,将子卿松绑,把人和酒都迎回烬烛。
只要跨越了国境线,她依旧是尊贵的公孙夫人。
桑之功在她面前连个抱怨都不敢有:
“既然是夫人急用酒,我本不该过问,但多等半日又有何妨?”
子卿活动那早已酸痛的手腕,整个人十分憔悴。
“这笔钱我非赚不可,官道有那个混蛋清查,我们就去走私道,这次酒的价格要抬到五倍,狠狠地扣北国人一把!”
烬烛的镖师连忙道歉:
“给夫人您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真是抱歉,作为赔罪,我亲自护送这批酒,保证万无一失!”
子卿点了点头,准备回府:
“这些天真是累坏了,可惜可惜,最好的商机被拖过去了。不过接下来,我要把手渗透进北国酒行,妍,通知各个酒坊,给我尽全力生产果酒!”
妍:“明白,请您好好休息。”
子卿坐上马车,头昏昏的,加上心情烦闷,总是想吐。
马车临行前,她又大声喊道:
“五倍价格太不合理了,改成四倍——四倍!北国酒行还是只能拿二成,别跟我讨价还价!”
镖师:“遵命,夫人!”
桑之功亲自在马车上陪同,一路护送到将军府,陪公孙夫人吃了晚饭,这才放心回家。
“大把的银子,没想到被自己人掣肘,全都长翅膀飞走了!哼!”
她的头还是很昏,吃过饭以后,躺在床上沉沉地眯着眼,起不来身。
转念想到那个正直无私的清官身上,她咬紧了牙。
“我倒想知道这个黄镖师是何许人也!给我等着!”